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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进退,共患难
琼楼玉宇,高台上,红霞漫天,唯有飞鸟作伴,萧焕站在占星阁的最顶点,去俯瞰整个萧国,仿若眼底之城就如同他手中的棋子一般。
他心情不错,不错在这江山美景都属于他一人。
但有遗憾,因为那个陪他走出冷宫的女子不在了。
就在萧焕在这感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大太监的通报:
“陛下,大将军说他在青州...”
“捷报?朕知道,周国拿柳临安那个弃子,妄图谋夺青州,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陛下,青州烧了,如今正在内乱,但大将军说有比青州之乱更重要的事要汇报于圣上。”
萧焕眼睛微眯,转过身来,审视着大太监的表情,来确认他口中的真假,在看见大太监微微颤抖的双腿那刻确认了,此言不假。
大太监见状,赶紧将那副一角染上鲜血的市井喧嚣图呈上。
萧焕只见这幅画,倒是画出了青州市井的蓬勃景象,但在几处应画点睛之笔的地方却沾染上了墨水,甚是碍眼,于是他将画卷反过来,看见他无比熟悉的笔迹。
是云鹤时,是她,真的是她。
萧焕看着上面字字泣血,互诉衷肠的眷恋话语,手不禁攥紧画卷一角,甚至都扯破了,又在看到柳临安将云鹤时掳走的时候,更是气上心头,猛地咳嗽一声。
大太监非常有颜色地赶紧端起茶杯,给萧焕斟上,劝慰道:
“陛下,您千金之体,可别动气伤了身子啊。”
萧焕冷哼一声,感觉攥紧的手,指甲都快没入血肉之中。
“传我命令,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到柳临安,拿他的人头祭旗,把时儿给我全须全尾地护送回来。”
“是,陛下。”
萧焕看着桌上刚送来的云家密信,上面还在询问,何时将云鹤时之妹云鹤声送到宫中,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的火,但他却又在上面提字——今月十五。
提完这句,他又回到刚才远眺的地方,可他看不见青州,更看不见更远的万国。
那个占据蜀地,由无数个小政权最后统一的国家。
而此时云鹤时和柳临安还未达成共识,正在一边逃难一边辩论。
而从小光鲜亮丽,衣角不染一点尘土的世家子,在躲避追杀的时候,显得是这么狼狈。
不过比起柳临安的低落,云鹤时倒显得很是欢快,就连明鸿拿来的比石头都硬的大饼都吃的津津有味的。
云鹤时觉得,再怎么样也比在宫中好,那个时候除了只能见到四四方方的天空,连接触的人都是这么固定也无聊的几个,现在的她终于是复得返自然了。
柳临安见她这样,觉得格外气人,她这服志得意满的样子,分明是有种势在必得的把握,倒显得自己甘于人下了。
说到底,如今他虽无处可去,但看云鹤时的样子,也不想就这般答应她,他总觉得云鹤时就算再有能力,也不可能翻出这片天去,再怎么多年深耕,云鹤时在后宫中,除了能与世家子弟交好,也就是与宫中那些人交好,若是自立门户,异想天开。
可是云鹤时并急于一时,若是柳临安当下答应她,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但现在两个人被人追杀的处境,能让两人同进退,共患难,这就够了。
云鹤时接过明鸿递来的地图,又从衣袍夹层中取出信件,一一对照,又轻描淡写地问了柳临安一句:
“如今在进蜀中之前,我们先去投靠陆家,稍作歇息。”
“陆家?可是梅中那一脉?”
柳临安许久不与世家打交道,听到这些大姓的时候,忽觉恍然隔世。
“是,如今你小妹柳江宁暂住陆家,若是见到你定会觉得万分欣喜。”
柳临安听到自家小妹的名字后,再次陷入了沉默,当年他在家中,江宁作为家中幼女,与他这个同胞兄长甚是亲近,这些年来这个小丫头没少借旁人之手跟他联系,可他一一挡回,如今一说到要见面,更觉得万分别扭。
云鹤时看他那个样子,大概也猜到他脑中在想什么了。
“话说,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去见柳家吧,你再怎么别扭下去,恐怕只有当剑架到彼此脖子上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你与云家呢?当初云家把你送入萧国先皇后宫,你心中当真不怨?”
“怨与不怨,那也没闹成你这个样子。”
柳临安瞥了一眼云鹤时,打算不再理会她,却意外撇到她身上黑衣上的暗纹,觉得分外碍眼,好像自己在哪见过似的,好像还能引起自己不好的回忆。
“你这衣服既非青州也非云家穿着,莫非是萧国,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忠君爱国之人,竟不忘旧国。”
云鹤时听言,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嘁”了一声,笑道:
“倒不是忠诚与否的问题,柳公子既然好奇我这衣服,倒不如猜猜是谁送的,又因何而送?”
“这有什么好猜的,此人眼光可真差,你穿上都能土里土气的,你也肯收,就证明你入宫这些年来定是眼睛受了不少折磨。”
云鹤时听到他这话,笑得更加肆意:
“你可别笑看这送衣服这人,要不是他,咱们还不至于现在就去投奔陆家,不过你说他眼光差,我倒是肯定了,不过柳将军擅画,真要是看不过去,倒不如你给我买一件,我定奉为珍宝。”
“我没钱,也没心情,更没立场。”
说完这句,柳临安就向前大步流星地走远了,试图想要把云鹤时甩到身后。
可云鹤时是个向来不服输的,竟快步跟了上去,还一点不喘,脸上照旧擒着那副笑容。
云鹤时知道,柳临安现在就图个嘴上威风,若轮处境,自己可不比他这木头好太多,只可惜木头就是难驯服,不过若是他小妹能帮自己劝诫一番,就不愁了。
云鹤时抬头看向远处的崇山峻岭,烟雾缭绕,好一副烟雨山水,雾蒙蒙的,但胜在空中草木清新,虽天色欲晚,令人心旷神怡。
出了青州,到了青州旁的月州,云鹤时记得此地也是中立之处,不过比起青州无主之地的样子,月州并非兵家必争之地,且城主得世家帮助,家中有私兵,在当地很有威望,各国也就与其保持不咸不淡的关系。
而与月州关系最亲近的世家便是陆家,几大世家中又常有联姻,云鹤时借柳家和云家之手很顺利地就搭上了这条线。
云鹤时在后,柳临安在前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而云鹤时的婢女明鸿被夹在中间,有些无所适从,赶紧退了两步,对自家娘娘悄声说:
“娘娘,天色晚了,当歇脚了,可柳将军...依奴婢看,娘娘倒不如整他一顿,整个狠的,他就从了。”
“无妨,有些事情急不得,且徐徐图之才有意思。”
此话毕,云鹤时停下脚步,站住了,冲着前面的柳临安喊道:
“公子,天色已晚,小娘子好生害怕,倒不如咱们找出地方安歇吧。”
柳临安听着云鹤时拿腔作样的样子,跟见了鬼似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云鹤时见他回头,立刻捂嘴,低着头,还真有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但柳临安也不是傻子,事出反常必有妖,云鹤时绝对要是要诈他。
他叫了一声云鹤时,可云鹤时并未回他,还在那低着头,不去看他,倒让柳临安觉得有些心虚,他退回了几步,走到云鹤时身边。
云鹤时低着头,在看见柳临安鞋面的那一刻,猛地站起来,挽过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
“柳公子,你现在可真成了我的瓮中鳖了,给你两条路,我们找地方暂歇,或者你一人留于此地。”
柳临安刚想说后半句,但他胳膊就被云鹤时死死拽住,她那尖锐的指甲,都给他快抓出血印来,到最后他只好说:
“我们找地方安歇吧。”
“柳公子深明大义,小女子佩服不已。”
就这样,柳临安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请求。
所幸,他们三人已走到月州周边的一个小镇上,刚好这个镇上还有客栈,正合了云鹤时的意思,也或许说,一开始这条路就是云鹤时规划好的,早就冲着这个镇来了。
三人来到这简陋的客栈,要了两间房。
这客栈极其简陋,且位置偏僻,就算是有人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现如今青州一乱,这地方反而成了流民歇脚的地方。
那掌柜看见灰头土脸的二人,柳临安还板着个脸,似是很阴鸷,来开口关心道:
“二位不会是青州人吧,这青州一乱,好多人都跑到我们月州来了。”
云鹤时回道:
“自是,生逢乱世,实属不幸啊,我们兄妹三人在乱世中相互扶持,好不容易在青州盘了家店铺,可如今却...”
说道这里,云鹤时声泪俱下,掩面哭泣。
掌柜是个热络的人,又见云鹤时虽面上带土,但细瞧发现摸样生的极好,见不得美人哭泣,竟少收了一些钱。
云鹤时还有些激动地握住掌柜的手,连连道谢,这一幕给柳临安看得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柳临安与云鹤时的屋子一墙之隔,甚至墙上还有两个小孔,还能偷窥彼此屋内的情况。
明鸿对这个屋子甚是嫌弃,嘴中骂道:
“娘娘,您哪里受过这样的苦,这屋子也太简陋了吧。”
“无妨,这都是小节。”
说罢,云鹤时那布在盆中一拧,擦了擦自己的脸蛋,布上的水滴落在盆中,在寂静的环境中极其明显,这样安静,让两人都觉得安心不少。
云鹤时让明鸿先歇,自己开始盘点带好的贵重物品,生怕出了差错。
而这个时候,屋外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云鹤时要明鸿晃起,将耳朵贴在门边,却辨认不出来人何人。
而此时,云鹤时赶忙跑到墙上的两个小孔处,刚准备将头考上,口中立刻插出了一把利刃,将墙贯穿,云鹤时赶忙退后,自己门口就被破开。
一男子凶神恶煞地朝着她走来,衣着面容皆无法确认。
云鹤时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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