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不要做“人”
司邶抹去傅司额头上的冷汗,克制住冲动答应他:“好,我听你的。”
傅司心底一动,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听我的。”
啧。
心底隐秘的欲望被满足了,傅司的目光愈发肆无忌惮:“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厚重深远的钟声。
什么声音?
司邶皱眉在室内寻找声音的来源。
突然,傅司脸色难看地喷出一口血,落在床单上红了一片。
司邶脸色剧变,不敢用力地擦去他唇边的血,声音紧绷:“怎么回事?天师盟哪几个老头在干什么?”
傅司脸上也是惊疑不定,忍下喉咙口又要呕出的一口血。
净灵室刻有阵法,若鬼气超过既定阈值,发出警报后会自行调整镇力强度。
但是只有接触鬼之后体内的鬼气才会波动,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傅司全身绷紧,陡增的镇力粗暴蛮横地冲进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底碾过经脉的每一个角落。
艹了,疼死了。
傅司已经无力顾及自己在司邶面前的形象了,蜷着身体连喘气都难受。
司邶眼睁睁看着傅司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不顾前面作下的承诺,下定了决心。
痛感袭来时,司邶的呼吸骤然一重,闭了闭眼将疼痛压了下去,将手腕抵在傅司唇边。
傅司闻到熟悉的味道,喉结难耐地上下一动,维持住理智从咬紧的牙关挤出几个字:“拿开。”
怎么还是走到这个地步了?
因为疼痛,司邶眼里的紫色越来越深。
“拿开?”
“傅司,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拒绝第二次是你的特权,拒绝第三次?
在我这里是没有这个道理的。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过了司邶忍耐的极限,他绝不会看着傅司死扛。
傅司的视线逐渐涣散,对司邶血液的渴望渐渐压过了他的理智。
司邶将手腕凑到傅司唇边,低声诱惑他:“别有负罪感,我有主观意识,你没有逼迫我。”
“你之前不是说,是甜的吗?就当喝饮料了。”
傅司急切地舔舐着司邶的手腕,眼神彻底涣散,已经听不进司邶的话了。
确实是甜的。
没有腥气,而是一种馥郁浓烈的香味,哪怕割开了一道很小的伤口,所流出来的血液也无法忽视地彰显着惊人的存在感。
没有平常的血液的黏腻恶心,像是醇厚的酒液,甜美地顺着喉咙口淌了下去。
伤口不大,流出来的血液并不多,很快就被傅司舔完了。
傅司眼底的沉迷被不满取代,委屈地吮吸着司邶的伤口,舌面用力压着伤口舔过,试图让它再吐出一点甜美的血液。
司邶眼里闪过笑意,鼓励地轻按傅司的后脑,让他的唇更紧地贴在他手腕上:“能镇痛为什么不喝?”
“傅司,别抗拒我。”
“你看,你的眼睛明明写着,你渴望我。”
“我忘了,你看不到,”司邶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看得到。”
你的沉迷,你的失神,你的欲望。
司邶的手缓缓摸到傅司的后颈,轻轻抚摸,安抚着他:“不要在我面前忍耐。”
在我面前,不要做“人”。
手腕处伤口的血液被舔尽后,傅司躺在床上好一阵才从渴望血液的状态中回神。
身体里重新充盈的力量感让傅司心情大好,他坐起来仰头活动了下筋骨,看向司邶不爽地哼了一声,擦去唇边沾上的血抹在司邶舌尖:“尝尝。”
司邶认真地舔干净傅司指尖的血,皱着眉恶心得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去,不理解傅司怎么能舔得那么欢:“好腥。”
傅司见他这么乖才笑了一声:“当然是腥的,这是血,又不是糖,不过,对我来说是糖。”
说话间,把沾着口水的手指伸到司邶面前,司邶在墙上轻扣,从伸出来的柜子里抽了张纸巾给傅司擦干净。
司邶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点着傅司的火了:“那你让我尝?”
傅司鲜见地斯文一笑:“是惩罚。”
“我说了我不喝,你是聋了吗?”
司邶反驳:“你说了,特殊时期特殊办法。”
傅司笑容不变:“是吗?我说的,我怎么说的,来,展开说说。”
司邶不敢再拱火,干脆地闭嘴,把傅司的腿驾到自己膝盖上给他按摩。
傅司这才气顺,收起前面那副斯文样,从柜子里拿出绷带:“手过来。”
没有妖族乐意用人族这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司邶皱眉不理。
傅司“啧”了一声:“过来。”
司邶试图商量:“妖族肉身强横,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
傅司刚好起来的脸色又放了下去,顶了顶腮帮子:“对,妖族肉身强横,自愈能力强,所以受伤无所谓,失血无所谓,疼痛更无所谓,甚至还能给我止痛就更心甘情愿了,多好的买卖。”
“得失利弊权衡得真周到。”
司邶有点不知所措:不是……”
傅司似笑非笑地睨了司邶一眼:“你还是别说话了,越说我越气。”
司邶赶紧转开话题:“还疼吗?”
傅司没揭穿他转移话题的拙劣手法,顺着他的话说:“不疼。”
算了,放过你了。
司邶听到他回话松了口气,就知道不会不理我,“这么有效?”
傅司:“当然有效,你可是我的十全大补丸。”
司邶在傅司颈后摸了一把,摸到一手的汗:“出了这么多汗。”
傅司扯了扯领口,半耷拉着眼朝司邶扬起下巴,意有所指道:“衣服都湿了。”
司邶:“不是不疼了?”
话是这么说,司邶还是纵容地解开傅司的扣子。
领口太紧,司邶手指的骨节不经意蹭到傅司颈上冷白的皮肉。
傅司“诶”了一声,斤斤计较地在司邶喉结上捻了一下:“啧,北哥,你怎么非礼我呢?”
司邶点头:“给你摸回来。”
黑色衬衫的扣子被一粒粒解开,露出其下包裹着的一具强健的□□,肌肉紧实,彰显着涌动的力量感。
傅司舒展着身体让司邶帮他擦掉身上的汗,半阖着眼藏不住地流露出疲惫。
等到司邶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傅司已经撑不住睡过去了。
司邶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平,盖上被子,靠着床头守着他。
睡吧。
辛苦了。
傅司及时是累得睡着了也不敢放松地留了跟神经,一感受到压迫着他身体的镇力消失了就敏锐地睁开了眼。
司邶低下头,发现傅司眼神清明、毫无睡意,皱眉收起手机给他按摩太阳穴:“没睡着吗?”
傅司享受了一阵才坐起来,穿好鞋一脚踹开了房门:“睡着了,但放松不下来。”
“刚刚在看什么?”
傅司悠闲地走在右边,但被镇力肆虐了整整两天的身体依旧动一下就疼痛难忍。
司邶将傅司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帮他撑着身体的重量:“赵子问我们怎么没去学校。”
傅司索性靠在司邶身上。
两人走到休息室时,玄阳已经在了。
玄阳出来得稍早,疼得一头冷汗地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喘粗气,抬眼看他们他们两个这么相依相偎地走过来嘲讽道:“傅司,受不住了吧。”
傅司挑眉,看他还能憋出什么人话。
玄阳最看不惯他们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黏黏糊糊,嫌弃地“啧”了声:“傅司你是没骨头吗,能不能从司邶身上下来。”
“难道说,你没力气了?普天同庆啊,你终于没劲了。鬼笼终于全面沦陷了吗?”
傅司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有劲,倒是你,还走得动吗?我过来的时候朝我喊的那几句够把你透支了,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他朝玄阳一招手,“走了。”
玄阳疼得不行,忍痛朝傅司的背影举起中指:“滚你丫的。”
快到门口了,傅司:“怎么回去?”他突然想起什么,“今天下午收假啊。”
司邶点头:“已经给你请好假了,休息三天再去学校。司机来了,先把你送回去守着你睡醒了我再回去。”
涤荡鬼气十分痛苦,但结束后傅司从来不肯好好休息,也休息不好,久而久之就不想休息了,但司邶在的话,傅司就能睡个好觉,于是司邶便养成了守着傅司睡醒了再回家的习惯。
傅司笑着在司邶肩头蹭了蹭,身体中却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脚一软,差点倒下。
身体像被插满了刀,狠狠搅动,傅司狠狠闭了闭眼,恨不得拿血刀捅自己和身体里那只厉鬼拼个两败俱伤。
司邶在想等傅司醒来吃什么:“上次在混元门订的银鱼还有几条,做个鱼汤?冰箱里还有牛肉,再做个小炒牛肉吧,蔬菜的话做个娃娃菜吧。”
傅司忍住身体的痛苦,毫无异样地回答:“不了,旁支出了点事,我哥让我去处理一下。”
司邶脸一冷:“说谎之前也打下草稿,你都没拿过手机怎么看到的你哥的消息。”
傅司一噎,不想让他追究,哼唧着抱住司邶的脖子耍赖:“哎呀~走不动了。”
司邶眉眼还是冷的,沉默地把人打横抱起。
傅司没工夫哄他,忍着痛不让司邶察觉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力气。
司家的车已经停在了天师盟的入口,见多了大风大浪的司机看见自家少爷抱着傅二少爷也没有任何波动,低声问:“还是先送二少回去吗?”
司邶冷声催促:“开快点。”
很快就到了傅司住的地方,司邶冷着脸把傅司从车上抱了下来,急急走进门。
门内厚重的窗帘拉得死死的,只有司邶开门后投进来的光。
司邶踹了一脚把门关上,失去唯一的光线,屋内变成了全然的黑暗。
忍了这么久,傅司的忍耐力即将告罄,司邶已经能察觉到傅司在他怀里的颤抖,又生气又心疼:“傅司,我说过多少遍,不要在我面前忍耐。”
“觉得痛就喊出来,这没有什么可耻的。”
司邶把傅司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下,紧紧抱住傅司,再拉上被子盖严实,制住傅司的手脚,防止他在剧烈的疼痛中弄伤自己。
或许是听进去了司邶的话,或许是黑暗给了傅司不会被发现的安全感,他终于不再忍耐。
——即使他知道,司邶看得清。
司邶怀里的身体颤抖剧烈,□□。
傅司疼得想打滚,却被司邶紧紧控制住手脚动弹不得。
脑海里嘈杂的声音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别吵了,别吵了!
傅司张开口却没有力气喊出来,只从喉咙中发出一点微弱的嘶声呜咽,受不住地一口咬住司邶的侧颈,
司邶一声没吭,只是更紧地把傅司按进怀里。
还在车上的时候司邶就打开了傅司家里的空调,房里的凉爽却止不住傅司身上冒出来的冷汗。
汗水顺着傅司的头发、沿着他们相贴的皮肤滴落到司邶的脖颈、肩膀、后背,司邶也和傅司变得一样潮湿。
耳边的喘息从粗重变得微弱,那些没有力气出口的喊叫、呻吟,司邶却仿佛清晰地听见了。
好痛啊……哥,我好痛——
炽热的温度从傅司的手臂、胸口、腰腹烧到司邶身上,傅司在他耳边痛苦喘息,每一次喘息就带出湿热的气息。
紧紧相贴、亲密无间的怀抱闷热潮湿,连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黏腻。
后背被傅司抓挠、抠掐出来的伤口泛着轻微的刺痛,司邶咬牙,恨不得让傅司狠狠撕咬他的身体,吞下他的血液,可傅司才喝过他的血止痛,这么短时间内,无法再次生效。
耳边突然捕捉到一声哭声,随之落下的是淹没他心脏的泪水,烫得司邶眼眶发热。
他知道傅司已经意识模糊了,不然他绝不会在他面前哭泣。
司邶紧紧抱住傅司,闭上眼,他的一滴眼泪也落在傅司肩头。
——也把自己深深埋进傅司怀里。
“别怕,直到我死亡,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昏暗的没有光线的房间无从判断过去了多久,剧烈的疼痛终于偃旗息鼓,傅司的喘息逐渐弱下去,变成轻浅的呼吸。
睡着了。
司邶心疼地抚过傅司的脸,小心地起身想要给傅司调整一下睡姿。
但刚起身就被傅司拽住了,傅司的呼吸频率没有变,看起来没有醒:“北哥……”
司邶把手伸到傅司的手里让他握紧,低声安抚他:“我没走,一直陪着你。”
傅司把司邶的手拉到脸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不要忘记我……”
司邶从未听傅司清醒着说过这句话,抿唇用被傅司握住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就知道逞强,只有这种时候才说真心话。”
“我一定会找到办法。”
绝不会让你的时间停滞在22岁。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