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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一口
周舟挺腰,脊梁拉得笔直,犹如一株屹立不倒的雪松。
抬起右脚,脚尖点地,将散落在地面上的玄铁勾碾成粉末。眼睛盯着泛着金属光泽的碎末,眼底晦暗不明。
等再次抬眼,眼里的阴霾消失得无影无踪。
指尖一转,隔空取物,将地上的锁魂钉拾起,手腕翻飞,凌乱的黑发盘出优美的发髻,锁魂钉当做发簪,紧紧扣在头发之中。
牵起嘴角,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
“仙尊,如何破阵?”
无脉盯着眼前的女人,散乱的墨发被盘起,露出光洁的脸,面色如玉,肌肤赛雪。
极致的黑,炫目的白,对比鲜明。
眉目如画,眼波盈盈,狭长的眼尾稍弯,宛若一个细细的勾,笑起来同凤尾摇曳,引得人心旌摇盛。
微微扬起的唇,如含朱丹,蕴藏一种钟灵毓秀的灵气。
的确是一张动人心魄的脸。
无端让他想起在归墟宗迷雾森林闭目休憩时,躲在树后偷看他的小鹿。
眼睛湿漉漉的,弱小而美丽。
等他放下心防,却又露出危险的一面。
攻击性十足,不可小觑。
“仙尊,仙尊?”
久久未能得到无脉的回复,周舟略带疑惑看向他。
男人眼底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舟垂在身侧的手微缩,这男人该不会准备算计自己吧。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露声色,甚至脸上的笑意更盛。
“仙尊可是还在思索破阵之法?”周舟故作迷蒙。
听到她的声音,无脉回神,为自己的失神暗恼。
“破阵之法本尊自有安排,你到阵眼守着,听我令下。”
听出男人声音里的薄怒,周舟柳眉微皱。
这男人,平白无故生气作甚,当真是喜怒无常。
不再多想,身形一闪,极速朝阵眼处飞去。
无脉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目光。转身快步离去,抓紧时间布置破阵。
辞别了宗主的弋司空眉头紧锁,一向温和的脸上布满冷意,掩在衣袍下的手紧紧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想不通。
周舟是如何逃脱的。
目光快速将水牢扫了一遍。
玄铁钩碎末在地面散落,四枚锁魂钉也不见了踪影,寒冰柱孤零零立在石台之上。
她的金丹被他击碎,彻底成了废人,怎么可能逃脱。
“说!”
弋司空脸上笼着一层阴霾,周身戾气暴涨。
驻守水牢的师徒二人匍匐在地,跪在地上的膝盖被岩洞的积水浸湿,有种侵入骨髓的冷。
额头紧紧抵住凹凸不平的地面,听见他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喉咙像是被人堵住,久久崩不出一个字来。
“被毒哑了?”弋司空的声音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小徒弟向前爬了两步,颤抖着开口:“少主,缚地法阵关的那人……”
听闻此话,弋司空猛地转身,神识往洞穴深处扫去。
方才被怒火冲昏头脑,居然没有发现那人居然不见了。
怪不得,怪不得。
心底有了猜想:“速去通知宗主,叛徒周舟潜伏在浮云仙山中。”
至于那人。
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缚地法阵在,他也掀不起大波浪。
当务之急是先把周舟找出来。
被搜寻的周舟此刻正站在缚地法阵阵眼上方。
想不到失传已久的缚地法阵阵眼如此简陋。
周舟暗忖:这可能就是大道至简大音希声,越是威力强大,反而省去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布置。
一草一木皆可化零为整,巧妙绝伦地嵌合在阵法当中。
若不是有无脉的指引,单凭她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平平无奇之处竟是阵眼。
无脉让他守在此处,他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她颇有些百无聊赖,开始尝试调动体内的灵气。
骤然间获得如此巨量的灵气,丹田撑到极致,灵气被压缩到浓度极高,近乎在丹田凝为水,现在的她,空有一身灵气,却没有施展之处。
摩挲着指尖,真想找人练练手。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她的祈祷,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朵。
“周舟!”
弋司空几乎将整个水牢搜寻了一遍才找到逃跑的人。
周舟身上的月华裙失去了光彩,锁骨处衣领破碎,周边浸透血迹,看起来好不狼狈。
“弋司空,别来无恙。”周舟有恃无恐,勾起嘴角,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周舟,乖乖跟我回去,我饶你一命。”
弋司空虽然有些诧异周舟的态度,但她的情况他再是清楚不过,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自他发现周舟不见了后,心里有过多种猜测,既恼怒她逃跑,又怕她是被那人击杀。
如今看到她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心底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转念一想,她破了他布下的法阵,毁了他的契约法器玄铁勾,对谁都是和煦如阳的脸逐渐变黑。他当即出手,金缚钟蓦然出现在周舟头顶:“束手就擒吧,周舟。”
见周舟不予理会,眉眼间染上几分怒气。望向她的腹部:“金丹破碎,负隅顽抗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他端的一副正人君子为她着想的模样,周舟心头却无比恶心。
令人作呕的玩意儿。
就是这样一副温润如玉的伪君子模样,骗了她整整百年,她对他不可谓不是掏心掏肺。
祖母、父母亲留给她的丹药法器,只要对他有用,无需他言,她都主动奉上,希望能够讨得他一个笑脸。
他的一个笑容,一句温和的话语,都能让她默默欣喜许久。
整副心神都被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牵动。
秘地探险,她更是冲在他前面,生怕他受伤流血。
几次遇到高阶妖兽,生死攸关之际,更是首当其冲,若不是有祖母留给她的保命法器,她早就身死道消。
“弋司空,百年相伴,你当真对我没有一分私情?”
她终还是不甘,目不转睛盯着弋司空,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从未有过。”
弋司空毫不犹豫开口回道,眼底划过一丝晦涩,太快了也太微弱了,两人都没能发现。
得到答案的周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也是,十天的折磨也够她想清楚想明白了。
若是能念上她的一分好,也不至于用玄铁勾锁住她的锁骨还不安心,再上一道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锁魂钉了。
垂眸,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一抹绿。
用力褪下,润如羊脂的手腕留下刺眼的红痕。
眸光转冷,冷酷而决绝地将那物抛向弋司空:“那从今以后,你我只是仇人了。”
抬起手,拔出发间一枚锁魂钉。
用力一掷,直射半空中的碧绿玉镯。
两厢碰撞,“叮”的一声,刺耳极了。
碎成两半的玉镯落在弋司空脚尖。
看着那破碎的玉镯,他呼吸一滞,心口发紧。
像是做了什么决断,脸上的表情收了一收,冷漠狠绝地盯着她。
一脚将那碎玉踩进土里,音量拔高,像是说服自己:“你我本就是仇人。”
“那就留下你的狗命吧!”
周舟灵力外化,凝成一把通体银白的枪。
无妄冰凌枪。
目露怀念,‘老朋友’好久不见。
她周氏一脉,本就精通枪法,为了弋司空,为了世人口中那句‘双剑合璧’,硬生生改学剑法。
目光一凛,锋利无比的枪尖对准弋司空:“拿命来!”
弋司空没有想到周舟会用枪,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手上这柄杀意蓬勃的枪。
枪尖好似蕴藏着无妄雪山的冷意,透露出一股无视万物的凌厉,在枪尖与枪身的交接处,红缨流苏像是活了一般,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在枪身流淌着的白色霜气下,红得让人心底发颤。
被那月白枪尖对着,好像力气都被抽走了几分。
周舟的身形逼近,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劲风随着枪尖直冲面门,根本不给他任何躲闪的时间。
他不动如山,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纵使周舟气势惊人,但没有金丹,一切不过是虚张声势。
随后一抬,元婴修士的威压扩散,金缚钟瞬间笼罩周身。
突然,弋司空急退。
周舟欺身而上,枪尖一挑,从下至上,那白金长袍被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你不配穿这身长袍!
弋司空定住身形,被枪尖劲风刮破的胸膛流出一道猩红的血液。
饶是已经被周舟击伤流血,也让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居然被周舟伤了,被一个金丹破碎的修士伤了!
这,这怎么可能!?
弋司空过于震惊,连呼吸都停滞了。
直到无脉的出现,才打破了这沉默的局面。
感觉到阵眼有异,无脉立即往回赶。
甫一到达,就看见眼前这一幕。
女人故意用枪尖刺破男人的上衣。
男人衣袍大敞,露肌理分明的胸膛,紧实的腹肌排布整齐。
几颗血珠顺着胸膛流下,沿着腰线滚进衣袍下,平添几分旖旎风光和说不出来的暧昧。
无脉下意识拢了拢衣领,望向周舟的眼神意味深长。
没想到你好这一口。
周舟莫名其妙就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白皙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
混蛋!你整理衣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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