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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惊鸦与通缉之始
甩脱了官差的追捕,李孤的心依旧在胸腔里咚咚直擂,并非全因后怕,更多是源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灼热。他摸了摸怀里,那本《乌鸦嘴神功》安静地躺着,冰凉依旧,却仿佛与他心跳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这力量是真的!这泼天的富贵,合该轮到他李孤了!
他整理了一下那身破旧不堪的衣服,试图拍去上面的灰尘,却只是让污渍更加均匀。罢了,真龙天子,岂会以衣冠取人?他李孤靠的是真本事!
如此想着,他再次挺直了那瘦弱的脊梁,昂首阔步,朝着皇城的方向进发。越靠近皇城,街面越发整洁肃穆,巡逻的金吾卫甲胄鲜明,目光如电。寻常百姓到了此地,都不自觉地屏息凝神,步履放缓。
唯有李孤,像个异类。他破烂的衣衫、无所畏惧(实则是无知者无畏)的眼神,以及那莫名其妙的昂首挺胸,引得守卫宫门的禁军早早便注意到了他。
“站住!宫禁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退开!”一名队长模样的禁军上前一步,手按在横刀柄上,厉声喝道。他目光锐利,上下打量着这个形迹可疑的小乞儿。
李孤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老成些,朗声道:“我不是闲杂人等。我要见皇上。”
那队长一愣,随即和身后的士兵交换了一个看疯子般的眼神,忍不住嗤笑起来:“嗬!哪里来的小叫花子,失心疯了吧?皇上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快滚快滚,不然抓你去吃牢饭!”
“哈哈哈……”其他守卫也爆发出一阵哄笑,觉得这大概是今日最好笑的笑话。
李孤被他们笑得脸皮发烫,恼羞成怒,大声道:“你们笑什么!我乃身怀异术之人,特来毛遂自荐,要当护国大将军,保我大唐江山!耽误了军国大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护国大将军?就你?”队长笑得更厉害了,眼泪都快飙出来,“小屁孩,戏文看多了吧?赶紧回去玩你的泥巴,再胡闹,老子可真不客气了!”
眼看道理讲不通,尊严又被践踏,李孤那点可怜的耐心消耗殆尽。他想起方才朱子冬和那小偷的下场,一股狠劲涌上心头。
跟这些看门的啰嗦什么?直接见皇上才是正理!
他目光扫过那十几个挡路的禁军,眼神一凝,集中起精神。那种意念汇聚舌尖的感觉再次出现,比之前两次更加清晰。他压低声音,快速而连续地低语:
“晕倒!晕倒!晕倒!……”
每吐出一个词,他就感觉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被抽离,怀中的秘籍也随之传来一次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悸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方才还在哄笑的禁军队长,笑容猛地僵在脸上,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耷拉下来,身体晃了两晃,竟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旁边的士兵吓了一跳,刚想上前查看,“呃……”一声,自己也毫无征兆地眼皮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如同被无形的闷棍接连击中,“噗通”、“噗通”之声接连响起!短短几个呼吸间,宫门前的十几名精锐禁军,竟如同被集体施了催眠咒一般,横七竖八地躺倒一地,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宫门前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旗帜的猎猎作响。
李孤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而且一次性诅咒这么多人,他只是感到稍微有点头晕,并无大碍。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和一丝莫名的恐惧,努力做出一种“基操勿六”的淡然表情,踢了踢脚边一个沉睡的士兵,哼道:“哼,叫你们拦我。睡到明天吧,算是对你们狗眼看人低的惩罚!”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迈过地上“躺尸”的禁军,心脏狂跳着,踏入了那象征着大唐帝国最高权力中心的宫门。
宫内更加宏伟肃穆,玉阶金瓦,高墙深殿。李孤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闯,幸好此时似乎并非大规模朝会之时,巡逻卫队间隔较长,竟让他歪打正着地摸到了太和殿附近。
听到殿内似乎有人声,李孤把心一横,整了整衣冠(虽然并无可整),学着戏文里大臣的样子,甩开破破烂烂的衣袖(甩了个寂寞),大步闯了进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扑通一声跪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发尖。
太和殿内,此刻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小范围的御前会议。皇帝李适正听着一位大臣汇报漕运之事,忽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闯了进来,还像模像样地山呼万岁,顿时愣住了。
满殿的侍从、太监和几位大臣也全都惊呆了,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太和殿?!”皇帝回过神来,龙颜微沉,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孤抬起头,虽然被这皇家气势所慑,但想到自己的神功,又壮起了胆子,大声道:“回皇上,草民李孤,自学成才,身怀绝世神功,特来毛遂自荐,愿担当护国大将军一职,为陛下扫平边患,保我大唐江山永固!”
“李孤?”皇帝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皱了皱眉。旁边侍立的心腹太监脸色一变,连忙凑到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显然,长安城里有个著名的小乞儿叫李孤,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有可能传入过皇帝的耳朵,更何况刚才宫门守卫集体昏睡的诡异事件,已有太监急匆匆赶来禀报了一半。
皇帝听完太监的耳语,又联想到宫门口的异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不再觉得可笑,而是感到一种被冒犯和挑衅的愤怒。
“好你个李孤!”皇帝一拍龙椅扶手,怒声道,“平日里偷鸡摸狗、扰乱市井,朕姑且念你年幼无知,不予深究。如今竟敢施展妖法,擅闯宫禁,惊扰朝堂!还敢大言不惭,妄求官职?来人呐!把这妖言惑众的小贼给朕拿下,打入天牢,严加看管!”
“啊?”李孤傻眼了。这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皇上大惊失色,然后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刻封官进爵吗?
“冤枉啊皇上!我不是妖人!我是来效忠您的!我有真本事!”李孤挣扎着大喊,但两名如狼似虎的殿前侍卫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扭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眼看就要被拖下去,前途尽毁,还要蹲那暗无天日的大牢,李孤急红了眼。恐惧和愤怒压倒了一切!
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别、后果如何了!保命要紧!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龙椅上愤怒的皇帝,扫过那些或惊愕或鄙夷的大臣,扫过抓住他的侍卫,一股强烈的怨愤和自保的冲动涌上心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张开嘴,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吼出声:
“痒!痒!痒!奇痒无比!!”
这一次的诅咒,蕴含了他全部的惊慌、愤怒和不甘。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比之前强烈得多气流自丹田(如果他有的話)涌起,顺着喉舌喷涌而出!怀中的秘籍剧烈地发烫,烫得他胸口皮肤生疼!
话音落下的瞬间——
“呃啊!”
“嘶……怎么回事?”
“好痒!!”
首先是抓住他的那两个侍卫,猛地松开了手,脸色扭曲,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全身,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皮下爬行!
紧接着,御座旁的太监、殿内侍立的宫女、还有那几位身着紫袍玉带的大臣……一个个全都遭了殃!
“哎哟!痒死老夫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再也顾不得仪态,扔了笏板,隔着朝服使劲抓挠后背。
“陛下!臣……臣失仪了!呃啊……”另一位大臣痒得原地跳脚,官帽歪了都顾不上。
整个庄严肃穆的太和殿,瞬间变成了一场诡异的抓挠盛宴!平日里道貌岸然、举止有度的王公大臣们,此刻丑态百出,满地翻滚,呻吟声、抓挠声不绝于耳。
就连九五之尊的皇帝,也未能幸免!龙袍之下,仿佛被撒了无数痒痒粉,那股钻心的痒意让他坐立难安,脸色铁青,拼命想维持天子的威仪,却忍不住偷偷扭动身体,手指死死抠着龙椅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妖……妖孽!!”皇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气得浑身发抖,却又痒得无法集中精神下令。
李孤看着眼前这片因为他一句话而造成的混乱景象,心中先是涌起一股快意,但随即又被这力量的可怕所震撼。他不敢再多留一刻,趁着所有人都沉浸在与“痒”的斗争中,他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太和殿,沿着来路拼命向外逃去。
一路出奇地顺利,宫门处的守卫还在昏睡。李孤一口气跑出皇城老远,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红墙黄瓦,才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他刚才好像把皇上和满朝文武都给……诅咒了?
这祸闯得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一阵后怕袭来,让他手脚冰凉。但很快,另一种情绪又占据了上风——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连皇帝老儿都拿我没办法”的扭曲自豪感。
护国大将军肯定是没戏了。长安城怕是也待不下去了。
那就浪迹天涯吧!对,做个逍遥自在的江湖侠客!反正我有这身本事,到哪里不能吃香喝辣?
如此一想,他又重新振奋起来。摸了摸怀里那姑娘的钱袋,掂了掂里面的碎银,足够他置办点行头了。
他找了个僻静处,掏出钱袋里的银子,然后嫌弃地将那绣花绸袋扔进了水沟。用这“不义之财”,他先去买了一顶最能遮掩面容的宽檐斗笠,又买了一身最便宜的白色粗布长袍换上。对着一摊积水照了照,嗯,虽然料子粗糙,但总算有了点想象中江湖侠客的影子了。
他戴着斗笠,低着头,想找个地方先填饱肚子,顺便听听风声。鬼使神差地,他又走到了莲蓬客栈附近。
还没等他靠近,就发现客栈外的大街上围了一大群人,对着城墙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显得异常热闹。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李孤压低了斗笠,悄无声息地挤进人群,抬头望去。
只见那原本张贴皇榜告示的地方,赫然贴上了一张崭新的、墨迹似乎还未干透的海捕文书!上面画着一个人的头像,圆眼方脸,眉宇间带着几分顽劣——不是他李孤又是谁?!
画像旁边,写着硕大的、触目惊心的两个字:“海捕!”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罗列着他的“罪状”:“妖言惑众,擅闯宫禁,惊扰圣驾,罪大恶极!有擒获或告发者,赏钱千贯!”
通缉令!而且还是最高等级的海捕文书!赏钱千贯!
李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朝廷的动作……太快了!
这下,不仅长安待不住,恐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处都是想要拿他项上人头换赏钱的人了!
他之前的“侠客梦”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全世界追捕的冰冷恐惧。扬名天下是扬名了,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通缉令,也不敢再看周围的人群,生怕被人认出来。他拉紧斗笠,转身就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人群外围,有几个身影正冷冷地注视着通缉令,他们的目光锐利,腰间似乎还佩戴着兵器,不像寻常百姓。
李孤的心猛地一沉。
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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