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的第二次爱情 （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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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珂觉得有些虚脱，都没什么气力去接那些观众们送上来的花，都塞给其他人拿着。他也没气力跟人寒暄，无论是李潇，时亚杰，还是同班熟络的同学，现在就是不太想说话。另外几人也差不多，没人想继续看接下来的节目，大家收拾好各自的乐器，从侧门离开。
　　跟大家去酒吧休息喝酒的时候情绪也不太高，很久才缓过来。
　　刘子琦跟他们坐在一起，兴奋地说：“几位真不错啊！我觉得你们就这样结束有些可惜，要不要到我录音棚把你们的歌都录下来？做个数字专辑留个纪念，以后万一想卖，我随时收。”
　　“都说了不卖。”沈青翻了翻眼睛，问乐队其他人：“不过录个专辑可以，你们觉得呢？”
　　陆晓卉先开了口：“我觉得不错，你们乐队都有四首原创歌曲了，每首都那么好听，埋没了实在可惜。”
　　“这样当然好。”胡铮吸溜了下鼻子，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就是棚时费得多少啊，还是按天算？”
　　“嗐，跟你们这关系。”刘子琦喝了口酒，“我咋好意思收费？罗珂跟尘哥一家的，小王还是我客户，你们跟贝贝又要好，哪天那边人不多，你们去就是了。”
　　大家笑起来，一阵道谢。
　　边喝边聊，时间越来越晚。刘子琦率先离开，随后庄宇尘和罗珂也站起来告别。
　　“今年也不跟我们一起跨年？”沈青探过脑袋问他们：“我买了不少烟花，准备零点放呢，大家一起跨年多有意思啊！”
　　“你别老拽着他们。”陆晓卉扯扯沈青，笑着说：“我记得那年元旦中午过来就撞到他们俩手拉着手出门，从此俩人就好上了，也不知道前一晚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自己过纪念日去吧。”
　　“这么回事儿啊！”沈青嘿嘿乐起来。
　　其他人也笑，罗珂有点不好意思，抬眼看看庄宇尘。庄宇尘依旧从容，跟大家摆摆手牵着他离开。
　　已近午夜，街上的人仍有很多，到处洋溢着欢乐气息。罗珂站在门外抽了根烟，看着这热热闹闹的世界，心境忽喜忽悲。
　　庄宇尘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什么都没说，但罗珂就很神奇地慢慢平静了下来。抽完烟之后仰头靠在庄宇尘肩上，天上的星光虽远，也落在了眼睛里。
　　“上楼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庄宇尘的声音轻轻缓缓，像雪花落在耳畔。
　　想起他们说好的过纪念日方式，罗珂慢慢漾出小酒窝，转过身看着庄宇尘笑。他笑成那样子，毫无保留地绽放着光彩，明亮而不自知，纯洁又诱惑，无辜又勾人。庄宇尘盯着他，微微凑近了些，在罗珂以为他要吻过来的时候，忽然停住，拉着他几步走进屋去。
　　关店锁门，熄灯上楼，一气呵成。
　　晨曦的光芒如约而至，和着这室内融融暖意，一切看起来都温柔美好。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很安静，昨夜狂欢过的人们还未醒来。罗珂悄悄去看庄宇尘的睡颜，再轻轻碰碰他的手，抚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翅膀。庄宇尘还没睁眼就直接握住了罗珂的手，然后将他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整个过程都闭着眼睛。
　　前期宣传比较到位，口碑一向也好，今天进店的人比前两天多。虽然算不上络绎不绝，但经常进来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顾客，大多是附近的学生。有几个还认出罗珂来，大呼小叫着说他昨晚元旦晚会上唱得真好，场面一度十分热烈，就差要签名了。
　　罗珂里里外外忙得开心，耐心又周到，基本没用庄宇尘做什么。刚好有一批新货运到，他就到外面验货收货。这个吉他品牌厂商在新年做了活动，价格比平时优惠，罗珂在朋友圈各个群里火速宣传了一番，挺有效果，一直到天黑才慢慢闲下来。
　　罗珂在柜台翻看着账本，喜不自胜又带点可惜地说：“要是天天都能卖这么多就好了，还房贷毫无压力！”
　　“本来也没什么压力，你不用担心，我不想让你这么辛苦。”庄宇尘在收拾屋子。
　　从这个月起他们就要还房贷，每个月五千左右，要还十年。
　　“不辛苦，卖得越多我越高兴，开心还来不及呢。”罗珂想去帮庄宇尘拖地，被制止，就靠着柜台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十五玩，看着庄宇尘收拾整理，“就是之后这一阵子销量应该会平淡，该买的都买了，也要放假了。”
　　“又要放假了。”拖地路过罗珂的时候，庄宇尘捏捏他的脸。
　　“但是这个假期不会那么漫长。”罗珂眉梢重新染上喜色，“你得跟我回家过年。”
　　“你跟你家里说了吗？”
　　“还没有，不过没问题的你放心，我放假回去了就跟他们当面说。到时候你要早点来啊！”
　　“嗯。”庄宇尘给十五加狗粮。
　　“你要开车过来吗，还是坐飞机？”罗珂跑到他身边，已经开始兴奋，“不如你再忍忍，还是坐飞机吧？这样更快，你就七天假期，我想多跟你呆几天……要不你再额外请几天假？”
　　“到时候再看。”庄宇尘回头笑了下，“上楼穿外套吧，我们该过去吃饭了。”
　　二强和冯媛上午就邀请他们晚上过去一起吃新年晚餐，傍晚时又打电话催了一遍。
　　互相系好围巾，罗珂被戴上他那顶带着大绒球的毛线帽，正要下楼时庄宇尘扯住他让等下，从音乐室拿了个盒子出来递给他说：“你的新年礼物。”
　　盒子没外包装，还挺大，罗珂一眼就看到那是一台单反相机，眼睛都瞪圆了，“你竟然买了相机！你真买了相机啊？那么贵！”
　　“入门级别的，没有多贵，镜头一般，等你拍出名堂了再给你上装备。”庄宇尘揉揉他脑袋，“不高兴吗，这么一副惊讶样子。”
　　罗珂将盒子放在餐桌上拆开看，满心喜爱地抚摸着，“当然高兴！我可喜欢了，就是心疼钱，多浪费啊！”
　　“你喜欢就好，好好使用它，就不算浪费。”
　　罗珂小心翼翼摆弄了一会儿，看电池有余电，就举起来对着庄宇尘，在一个合适的角度咔嚓一张。
　　庄宇尘穿着一件工装白灰黑渐变色羽绒服，蓝灰牛仔裤，深卡其马丁靴，倚在楼梯上，在镜头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质感就是跟手机拍出来的不一样，罗珂很满意，还要拍。
　　“走吧，别让别人等。”庄宇尘上前拉拉他，“先收起来。”
　　“那我要带着。”罗珂欢欢喜喜，将相机小心放在相机包里背上，“我去给艾小可拍几张特写。”
　　艾小可是二强抓破了头，好不容易给他闺女起的名字。
　　俩人牵着手一起走步过去，夜风冰冷但并不刺骨。也许是因为穿得厚，也许是因为生活充满希望，让人从内而外地暖。
　　这次聚餐之后，对罗珂来说，各种各样的会餐接踵而来，说白了就是散伙饭。同班同学有找到工作将离校的，经常小范围地举办送别会，还有老乡聚会，师生聚会，社团老成员聚会等等，有时候一天甚至要赶两个饭局。
　　在此期间考完了期末考试，罗珂奔波于酒精伤感和复习之间一直感觉挺忙碌。一考完试呼啦啦就走了一大群人，看着日渐空荡的校园，罗珂心里空落落的，散场说来就来，如此之快。
　　每一次散席，都包含着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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