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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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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辉与蜜饯


      现实世界的阳光,带着久违的暖意,透过洁净的玻璃窗,洒在康复中心的走廊上。

      江暖灵(为了区分,我们暂且称现实世界的她为“江暖”)穿着一身简单的病号服,靠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重新焕发生机的草木。她苏醒已经一个月了,身体在先进的医疗技术下恢复得很快,但某些东西,却仿佛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崩塌的模拟场里。

      心底总有一个空洞,萦绕着冰蓝色的光影和一个模糊却温柔的笑容。父母和研究人员告诉她,那是她在模拟场中经历的“数据残留”,是意识过度投入产生的副作用,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可她不想让它淡化。

      “小暖,今天感觉怎么样?”母亲苏晚晴端着温水走来,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很好,妈。”江暖回过头,露出一个让父母安心的笑容。她接过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就一会儿。”

      苏晚晴看着女儿眼中那抹沉淀下来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安静,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别走远,注意安全。”

      获得许可,江暖独自一人走出了康复中心。外面的世界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车水马龙,科技造物穿梭不息,空气里是纯粹的物质世界的味道,没有灵气,也没有幽冥死气。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一处对外开放的、保存着古籍与历史数据的图书馆。这里安静,带着一种陈旧纸张和电子墨水混合的特殊气息。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进去,在一个靠窗的、阳光最好的位置坐下,随手从身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嗯?《基础剑法理论与神经反应协调》?

      她愣了一下,现实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书?翻开一看,里面却是空白的。

      正当她疑惑时,一个清冷而熟悉,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

      “这本书的数据库好像出错了。”

      江暖猛地抬头。

      逆着光,一个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白色研究服的青年站在桌旁。他眉眼清俊,气质冷冽,手中拿着两本厚重的资料册,目光正落在她手中的空白书籍上。

      刹那间,江暖只觉得呼吸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与狂喜交织着涌上眼眶。

      是他。

      那张脸,那声音,那眼神……尽管穿着现代的衣服,尽管气息完全不同,但她绝不会认错!

      是楚烟影!

      青年似乎被她眼中瞬间涌出的泪水吓了一跳,冷冽的神情微微松动,露出一丝无措。“你……没事吧?”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了过来。动作略显生疏,却自然而然。

      江暖没有接手帕,只是仰着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哽咽:“师兄……”

      青年彻底愣住了,眉头微蹙:“师兄?你认错人了吧?我是刚调来资料库的数据维护员,姓楚,楚夜。”

      楚夜。

      不是楚烟影。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水浇下。是啊,他怎么可能是呢?他是模拟场的剑灵,为了救她,已经……而且,这里是现实世界。

      “对不起,”江暖慌忙低下头,接过手帕胡乱擦着眼泪,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我可能有点累了,出现幻觉了。对不起,楚先生。”

      她站起身,想要逃离这令人心碎的尴尬。

      “等等。”楚夜却叫住了她。他看着她仓惶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奇怪的悸动,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心疼?

      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鬼使神差地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印着卡通图案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颗晶莹的蜜饯。

      “吃点甜的,可能会好受点。”他把蜜饯递过去,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红,语气却依旧保持着冷静,“资料库这边光线好,但看太久空白错误数据容易头晕。去那边休息区坐坐吧。”

      江暖看着那袋蜜饯,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竹舍里,他递过来的那包蜜饯;她偷偷放进他药碗里的蜜饯;还有他无奈地说“太甜了”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纵容……

      泪水再次决堤。

      这一次,她没有接蜜饯,而是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楚夜身体瞬间僵直,手中的资料册差点掉在地上。他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按照他平时的性格,应该立刻推开这个举止奇怪的女孩,但……手臂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迟迟无法抬起。怀中传来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让他那颗向来如同精密仪器般冷静的心脏,乱了节奏。

      周围有零星的目光投来。

      “对不起……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江暖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和失而复得的巨大悲伤与喜悦。

      楚夜僵硬地站在原地,最终,那只空着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试探性地,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生涩地拍了拍。

      “好。”他听见自己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温柔的声音回答。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书架投下安静的阴影,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舞蹈。

      许久,江暖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他,脸颊绯红,不敢看他的眼睛。

      楚夜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心底那点莫名的悸动再次浮现。他弯腰捡起掉落的资料册,又将那袋蜜饯塞进她手里。

      “我……我还要去处理别的数据。”他移开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少了几分疏离,“你……记得去休息。”

      “嗯。”江暖点点头,握紧了那袋蜜饯。

      楚夜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下,回头看向她。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清晰的身影。

      “那个……”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明天……大概也在这个时间,会来核对这边的数据。”

      说完,不等江暖反应,他便快步离开了,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江暖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书架尽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袋在现实世界里显得格外可爱的蜜饯,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轻轻捏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

      真甜。

      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无论未来走向何方,都知道曾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温柔的注视过他生命里的某一章。

      而现实世界的这一章,似乎正被阳光和蜜饯的甜味,悄然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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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星辉与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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