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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
翌日清晨,江雪是被一阵尖锐的胃疼惊醒的。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她蜷缩在床上,指尖攥得发白,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起身请了假,陈安送她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是急性胃炎,医生一边开着点滴单,一边严肃叮嘱:
“最近绝对不能再沾酒,饮食也得清淡些,不然胃该受不了了。”
冰凉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滴进血管,江雪靠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病房门被推开时,她抬眼看见陈安站在门口,一身挺括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衬得身形愈发挺拔。
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哑着嗓子开口:
“陈安,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就行。对了,这事……别告诉我哥。”
陈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没什么情绪起伏,只从喉咙里应了个“行”字,转身就径直走出了病房。
江雪看着关上的门,差点没被他这干脆利落的态度噎住。
这人,还真说走就走啊?
时针慢悠悠爬到十一点,空荡荡的胃开始不争气地叫起来,饿得她头晕眼花。江雪摸出手机刚要点外卖,病房门又开了,陈安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桶身上还印着街角那家老字号混沌铺的标志。
他扫了眼输液架上快见底的吊瓶,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快吃,吃完送你去公司。”
江雪早饿坏了,掀开盖子就闻到浓郁的骨汤香,混沌一个个圆润饱满,浮在汤面上,还撒了把翠绿的葱花。
她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着,温热的汤滑进胃里,舒服得让她眯起了眼。
陈安在一旁站着,目光落在她满足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天在烤肉店门口撞见她和林昭宁在一起的画面,沉默片刻还是没忍住问:
“昨天那位,是你朋友?”
江雪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混地应了一声,咽下混沌才解释:
“是我同事,上个月刚来的新人,叫林昭宁。”
“怎么?感兴趣?给我二百,给你她的联系方式。”
“......”
陈安没有说话。等她吃完,他默默收起空了的保温桶,连带着擦嘴的纸巾一起扔进垃圾桶,又像早上那样,没多说一句话就走出了病房。
下午一点,公司楼下。
林昭宁和同事谢嘉妍刚从餐厅出来,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奶茶。谢嘉妍正说着什么笑话,林昭宁却忽然顿住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
江雪正从一辆黑色宾利上下来,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陈安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把江雪落在车上的大牌包包递过去,声音隔着玻璃传出来,隐约能听出几分低沉:
“记得吃药。”
江雪接过包,冲他挥了挥手,笑着说了句
“知道了”,直到车子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往写字楼走。
林昭宁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看得很清楚,开车的人是陈安。
谢嘉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啧啧两声,用胳膊肘戳了戳她的肩膀:
“看到没?刚那男的也太帅了吧!气质绝了!江雪可以啊,吃这么好”
林昭宁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有些尴尬的笑,没接话。
昨天江雪明明说的是“我哥来接”,来的却是陈安。她在心里打了个转,不敢随便揣测两人的关系。在她的印象里,陈安是独生子,没有妹妹。
江雪刚走到公司楼下,就看见林昭宁和谢嘉妍站在玻璃门旁说话。
她扬手招了招,加快脚步小跑过去,额角还带着点细碎的薄汗,一靠近就龇牙咧嘴地抱怨:
“妈的,昨天那酒真是要了我的命,现在胃还隐隐作痛,这辈子都不想碰酒杯了。”
谢嘉妍眼尖,早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此刻见她来了,立刻笑着打趣:
“刚送你过来的那位帅哥,是你男朋友?”
江雪正从包里翻口红,闻言动作顿了顿,对着手机屏幕里的小镜子仔细补着唇色,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他啊,是我哥的发小,我哥最近回临城处理点事,走之前特意托付他多照看我几眼。”
林昭宁站在旁边,听见这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是朋友的妹妹。
难怪昨天江雪说“我哥来接”,想来是把陈安当成了自家兄长般的存在。这么一想,之前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揣测顿时烟消云散。
谢嘉妍一听“不是男朋友”,眼睛亮了亮,原本挽着林昭宁胳膊的手立刻松开,几步凑过去亲昵地挽住江雪的胳膊,语气热络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啊!你哥这朋友可真够意思,还特意送你上班。话说他多大了?看着挺年轻的,有对象没啊?”
江雪被她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愣了下,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含糊道:
“不清楚,没问过。”
谢嘉妍的心思几乎写在脸上,尤其是想起方才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宾利时,眼里的光更亮了几分。
公司里谁不知道她一心想攀个有钱人,早早把嫁入豪门当成了人生目标。江雪自然也清楚,陈安那样的男人,又帅又多金,气质还拿捏得恰到好处,谢嘉妍会动心思,实在再正常不过。
“小雪,”谢嘉妍晃了晃江雪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你回头帮我问问呗?就问问他有没有对象,多大了,平时喜欢什么……”
江雪正对着电梯反光整理衣领,闻言只是淡淡应了声“行”,那语气里的敷衍几乎藏不住。
她对谢嘉妍这套向来没什么耐心,若不是同在一个部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恐怕连这声“行”都懒得给。
林昭宁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插话。谢嘉妍刚才那瞬间热络得近乎刻意的态度,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只垂着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包带。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江雪不动声色地轻轻甩开谢嘉妍的手,转而自然地挽住了林昭宁的胳膊,迈步走了进去:
“走了,上班了。”
谢嘉妍被晾在原地,看着合上的电梯门,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没好气地跺了跺脚,嘴里小声嘟囔着:
“装什么清高”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自己听见,满是不甘和嫉妒。
周末下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办公桌上,林昭宁收拾好包,跟正对着电脑敲键盘的江雪挥了挥手:
“我先走啦,同学聚会那边约好了时间。”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江雪头也没抬地摆摆手。
林昭宁刚走到公司楼下,就看见温婉站在一辆白色轿车旁冲她招手。拉开车门坐进后排,温婉立刻递过来一杯咖啡:
“刚买的,还凉着呢。”驾驶座上的陈康乐回头冲她笑了笑:
“系好安全带,咱这就出发。”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温婉抿了口咖啡,打开了话匣子:
“听说今天这局是张诚组的,就在城郊那家新开的温泉度假酒店,排场大得很。张雅舒昨天跟我说,张诚现在搞房地产投资,手里握着好几个楼盘呢,可有钱了。”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感慨,
“我还记得高中时候,他天天趴在桌子上睡觉,作业不交,考试更是稳居班级倒数第一,谁能想到现在这么厉害?果然啊,上学时成绩不好的人,真不能小瞧。”
林昭宁握着咖啡的杯子,听着温婉絮叨,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高中教室的画面。
张诚总是趴在靠窗的位置,校服外套罩在头上,不管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多激动,他都纹丝不动,仿佛全世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对成绩单上的红叉更是毫不在意。
人果然不能貌相。林昭宁在心里轻轻叹了句。
“对了,”温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侧过头看着她,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
“今天……陈安也会去。”
林昭宁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杯壁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
其实她隐约也料到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得没什么起伏:“没事”
话虽如此,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车子稳稳停在温泉度假酒店气派的大门前,林昭宁和温婉挽着胳膊下了车。酒店大堂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地砖亮得能照出人影。
陈康乐降下车窗冲她们喊了句
“我去 parking,你们先进去”,两人便笑着摆摆手,没等他,径直往里走。
包厢在二楼最里头,门是厚重的红木材质,温婉伸手推开时,包厢里还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正围着茶几闲聊。
张诚一眼就瞥见了门口的两人,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挺着微发福的肚子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热络的笑:
“哟,这不是咱班大班长温婉吗?几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啊!”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温婉身旁的林昭宁脸上,顿了两秒才试探着开口:
“这位是……林昭宁?”
林昭宁笑着点头,声音温和:“是我,好久不见。”
林昭宁已经褪去了青春的稚气,多了些成熟女人的知性。
“变化可真大!”张诚咂咂嘴,上下打量着她,
“上学时你总扎着马尾,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现在看着更舒展了。对了,当年毕业典礼你都没来,可把班主任念叨坏了。”他拍了拍林昭宁的胳膊,语气熟稔起来,
“今天可得放开了玩,别拘谨!”
两人被他引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包厢里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
昔日的老同学三三两两聚着,笑着喊出彼此的名字,空气里弥漫着重逢的热络。林昭宁身旁的位置却一直空着,陈安还没来。
张诚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时针已经指向六点半,他扬声对众人笑道:
“估计陈安那家伙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来不了了。咱不等了,先吃!”说着朝门口的服务员递了个眼色。
很快,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水晶虾仁泛着莹润的光泽,红烧海参裹着浓稠的酱汁,还有几盘一看就出自空运的海鲜,摆盘考究得像艺术品。
有人忍不住小声唏嘘:
“我的天,诚哥这也太阔气了,这一桌菜看着就价值不菲啊!”
“何止菜啊,你看看这包厢,再想想这酒店的名气,光是订位估计都得排队吧?”
“果然是搞房地产的大佬,出手就是不一样……”
众人正议论着,筷子刚要碰到盘子,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
陈安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松。他穿了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的腕表低调却质感十足,和那日在烤肉店门口见到的休闲模样截然不同,周身带着几分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的严肃气场,显然是刚结束工作就赶过来的。
他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掠过林昭宁时微微一顿,随即落在她身旁的空位上。
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径直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距离瞬间拉近,林昭宁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咚咚咚”地跳得飞快,震得耳膜都在发烫,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桌布的一角,指尖微微发颤。
“不好意思,来晚了。”陈安开口,声音清冽,带着点刚进门的微凉。
立刻有人笑着起哄:
“安哥可算来了!来晚了就得罚酒啊,三杯起步!”
陈安微微颔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三杯清茶,杯壁上腾起袅袅热气。
“今天不太方便喝酒,”他举了举杯,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以茶代酒,自罚三杯。”说罢,连饮三杯,动作干脆利落。
“哎,这就没意思了啊……”有人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点遗憾,但也只是说说,没人真敢较真。
张诚忽然冲林昭宁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点促狭的打趣:
“说起来,当年咱班人可都以为你跟陈安成一对了呢。”
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快高考那段时间,陈安天天送你回家,班里人都以为你俩成了呢,结果毕业典礼那天我去问他,他说你俩压根没那回事。”
话 音刚落,林昭宁夹着菜的手猛地一抖。那块裹着琥珀色酱汁的排骨 “啪嗒” 掉回碗里,溅起几滴汤汁。
她垂下眼帘盯着碗里的排骨,一瞬间那些被刻意压在心底的旧事突然翻涌上来
他当时一定很恨她吧,现在呢?
温婉攥了攥筷子,这张诚上学时天天上课睡觉,没想到这么关注这俩人呢。
林昭宁缓了缓自己那些复杂的情绪,刚想回怼回去,这张诚从陈安来就一直有意无意的开他玩笑。还没等她开口,陈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端坐在那,没什么表情,指尖搭在温热的杯壁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
“行了,别老把心思搁我们身上。”
坐在旁边的温婉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汤匙,笑着打圆场
“对对对,张诚你这话说的,净提些陈年旧事。” 她转向张诚时眼尾弯得更厉害,语气热络地岔开话题,
“快说说你呗,张大老板现在在哪发财呢?”
很快,话题就被新上的菜和老同学的糗事带偏,众人的注意力渐渐从陈安身上移开,包厢里又恢复了热闹的喧嚣。
只有林昭宁知道,自己身旁那片安静的气场,像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子,让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林昭宁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又酸又涩的滋味顺着血管往四肢蔓延。她捏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泛白,方才还觉得鲜美的菜肴突然失了滋味,连带着胸口都闷得发慌,瞬间没了半分食欲。
晚饭后,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要转场去KTV,林昭宁被温婉半拉半拽着跟了过去。包厢里灯光迷离,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她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缩在角落的沙发里,看着温婉和几个老同学围着茶几摇骰子,笑声混在鼓点里格外热闹。
陈安坐在沙发另一头,离她隔着三四个人的距离。他指间夹着支烟,火光在昏暗里明明灭灭,侧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情绪。林昭宁的目光好几次不经意扫过去,又像被烫到似的慌忙移开,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一个人坐着发呆呢?”张雅舒端着两杯威士忌走过来,递了一杯给她,
“喝点?”
林昭宁接过来,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轻轻点了点头。
张雅舒挨着她坐下,褪去了高中时的咋咋呼呼,一身简约的丝绒长裙衬得她气质沉静,周身是岁月沉淀出的成熟韵味。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契地碰了碰杯,小口抿着酒,偶尔聊几句近况。谁结了婚,谁生了娃,谁换了好几份工作,像在拼凑彼此缺席的这几年。
“说起来,”张雅舒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轻,
“当年你走得太突然了,一点音讯都没留。我还是后来跟温婉打电话,才知道你全家搬去国外了。”
林昭宁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时候家里出了点意外,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们道别。”
张雅舒“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陪着她默默喝酒。林昭宁看得出来,她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场合。
换作高中,张雅舒早该抱着话筒站在屏幕前嘶吼了。
人啊,果然是会变的。
散场时已经是凌晨,温婉喝得烂醉如泥,扒着陈康乐的胳膊吐字不清。陈康乐因为要开车,滴酒未沾,他扶着温婉走到门口,
忽然回头,眼神飞快瞟了眼她身后,随即一脸心虚地说:
“昭昭啊,我们不顺路……要不,让陈安送你吧?陈安!林昭宁就交给你了啊!”话音未落,几乎是抱着温婉落荒而逃似的钻进了车里,引擎声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林昭宁站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有点哭笑不得。
她回头瞥了眼慢吞吞跟出来的陈安,还是自己打车更自在些。
陈安刚掐灭手里的烟,路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声音平铺直叙:
“我送你。”
林昭宁赶紧摆手,语气带着点仓促: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很方便的。”
陈安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我要是不把你安全送回家,陈康乐和温婉明天能堵我公司门口骂街。”
林昭宁被他噎了一下。
有点想笑,至于吗?
可看着男人眼底那点不容置喙的笃定,她最终还是没再推辞,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车厢里安静得只能听见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响,陈安时不时会点支烟,尼古丁的味道混着晚风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拂过林昭宁的脸颊。她不太习惯烟味,没忍住低低咳了两声。
陈安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没什么预兆地掐灭了烟,把烟蒂摁进车载烟灰缸里。
“林昭宁。”
男人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荡开,带着点回音。
林昭宁愣了一瞬,下意识应道:“嗯?”
“还打算装不认识我?”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林昭宁的耳尖瞬间泛起热意,连带着声音都有点发紧:
“没有……我以为……你没认出我。”
陈安又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像带着点嘲讽,落在空气里格外清晰: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林昭宁怔住了。陈安以前从未这个语气跟她说过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她当年不告而别吗?是恨她吧?不然怎么会用这么重的语气。
眼眶突然就红了,酸涩感顺着鼻腔往上涌,她别过头看向窗外,路灯的光影在脸上明明灭灭。回国前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过会是这样。
他记得她,却带着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尖锐。
是她太冲动了。她甚至不知道陈安有没有女朋友,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像个不速之客。
她总是这样,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从来没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愧疚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直到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陈安提醒了句
“到了”,林昭宁才猛地回神,慌忙解开安全带,低声道了句“谢谢”,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陈安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早点休息。”
林昭宁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快步走进了小区。
陈安坐在车里,看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单元楼门口,才重新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望着那扇亮起来的窗户,指尖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她刚刚怎么那副表情?他话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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