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他每晚切号追夫

　　客厅里死寂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小豆子湮灭后留下的那点灰白粉末，静静地躺在光洁的地板上，像一捧被遗忘的雪。空气里残留着血腥、消毒水、以及副本崩坏带出的那股难以言喻的焦糊与腐朽混合的气息。
　　谢存肩胛伤口的血在温屿近乎粗暴的包扎下堪堪止住，绷带下透出暗沉的殷红。温屿的手指还带着包扎后的微颤，他死死盯着墙上的挂钟——22:05。十点已过，他依旧清醒。没有嗜血的亢奋，没有毁灭的冲动，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着，为谢存挡在他身前的画面，也为这该死的、越来越清晰的异常。
　　“为什么……”他声音干涩，目光从钟上移开，落在谢存苍白的脸上，“最近……十点都不疯了？” 他问得直接，带着一种近乎焦躁的探寻。
　　谢存深潭般的眸子静静看着他，里面翻涌着温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
　　“因为系统快死了。” 一个冰冷疲惫的声音插了进来。
　　夏御杉站在客厅中央，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那撮灰白粉末，又扫过墙上指向22:05的挂钟，最后落在温屿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酷的平静。“你的‘疯批模式’，是系统植入的强制程序。目的——催化绝望，收集极端情绪数据，维系它的运转。就像它豢养黑暗，嫁接悲剧。”他顿了顿，看向谢存，“那精准的一刀，捅穿你的时间，就是系统设定的‘引爆点’。在那一刻，你的精神会被强制扭曲，成为它最‘美味’的食粮。”
　　温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猛地看向谢存：“所以……你捅我……是为了……”
　　“阻止它彻底控制你。”谢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沉痛的确认，“在它引爆的瞬间，用物理性的剧痛……强行中断进程。代价……是你会恨我入骨。”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苦涩和……释然？幸好，恨意似乎真的在淡化。
　　温屿如遭雷击！复仇的执念轰然倒塌，露出底下被掩盖的、血淋淋的真相。原来那贯穿肋骨的冰冷刀锋，不是背叛，是谢存用自己双手染血，为他构筑的最后一道屏障！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迟来的钝痛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谢存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指尖冰凉。
　　“现在，”夏御杉的声音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系统底层规则被小豆子的湮灭彻底污染，污染指数100%，它自身难保，对你那点强制程序……自然也失效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但它的‘死亡’，会拉着所有被困在里面的‘数据’陪葬。包括我们，包括……”他的目光扫过程野，又扫过司稚希和气息明显不稳的满狞，“……所有尚未解脱的执念和造物。”
　　“造物？”司稚希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他猛地看向身边的满狞。满狞额角那道细微的灰色裂痕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愈发清晰，如同精美的瓷器上无法弥补的瑕疵。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死寂感正在缓慢地逸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虚弱。司稚希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猜想浮出水面：“满狞……你……”
　　满狞避开了他的目光，沉默。但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系统要死了？那我们还等什么！”程野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和戾气，“冲出去！毁了它老巢！老子受够了！” 他袖口一翻，那把幽蓝的薄刃刀片再次滑入掌心，闪烁着不祥的光。
　　“冲？往哪冲？”温屿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恢复了惯常的冷嘲，只是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知道核心在哪？”
　　他话音未落——
　　嗡——！！！
　　这一次的空间扭曲感前所未有的狂暴！不再是传送的拉扯，更像是整个世界的根基在崩裂！客厅的墙壁、家具、天花板……一切景象都如同被投入滚筒洗衣机的画布，疯狂地扭曲、拉伸、碎裂！刺目的白光不再是包裹，而是从四面八方、从空间本身的裂缝中迸射出来！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尖啸！
　　【终极清除协议启动失败……底层规则崩溃……核心暴露……】
　　【强制载入最终节点——万川归墟！】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的杂音和绝望的嘶鸣！
　　“抓住！”谢存低吼一声，不顾肩伤，猛地将温屿拽进怀里！温屿下意识反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夏御杉一把扣住程野的手腕！司稚希则死死抱住了满狞的胳膊，无论他如何虚弱闪躲！
　　天旋地转！空间彻底碎裂！
　　没有坠落感，而是如同被抛入一片粘稠、冰冷的液体！
　　噗通！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温屿猛地呛了一口水，那水带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和腐烂植物的腥甜味道，直冲脑门！他奋力挣扎着浮出水面，抹开脸上的水渍。
　　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条河。一条无比宽阔、望不到对岸的河。
　　河水是粘稠、诡异的墨绿色，如同融化的祖母绿宝石混合了腐烂的胆汁，在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惨淡微光下，缓缓流淌，死寂无声。水面漂浮着零星苍白的、类似水母却长着人脸的半透明生物，无声开合着嘴巴。
　　河岸两侧，是广袤无垠的草地。但那草……绿得妖异！绿得发黑！如同被泼洒了过量的剧毒颜料，在惨淡微光下闪烁着不祥的油光。草叶肥厚扭曲，边缘带着锯齿，散发出淡淡的甜腥气。
　　最令人作呕的是沿河岸生长的一丛丛植物。它们没有叶子，只有扭曲盘结、如同剥了皮的人体筋络般的纯黑色藤蔓，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粘液，顶端生长着拳头大小、不断开合的黑色花朵，花蕊深处是密密麻麻蠕动的白色小虫！散发着浓烈的腐臭！
　　抬头望天。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压抑到极致的深蓝色“天幕”。但那并非天空，更像一层凝固的、厚重的胶质穹顶。此刻，这深蓝色的“天幕”正缓缓地、不间断地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深蓝色粘液！如同天空在哭泣脓血！粘液滴落在墨绿的河水中，无声融入；滴落在妖绿的草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轻响，腾起一小缕青烟；滴落在那些黑色藤蔓上，则被其贪婪地吸收。
　　绝望、腐朽、死寂。这就是系统的终末之地，万川归墟！
　　“咳咳！”程野狼狈地趴在岸边，吐着墨绿的河水，小脸煞白，“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系统的……坟场。”夏御杉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疲惫，他摘下被污水浸湿的金丝眼镜，随意擦了擦，重新戴上，目光穿透镜片，死死盯着河流下游某个方向。那里，墨绿的河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隐隐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黑暗的光。“核心……就在那里。万川……归墟之眼。”
　　“那就毁了它！”温屿从冰冷的河水中站起，浑身湿透，墨绿的河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和下颌滴落，桃花眼里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冰冷的火焰。小豆子的湮灭，谢存肩胛的血洞，被操控的疯狂……新仇旧恨在这一刻化为焚尽一切的决心！他手中紧握着那把在神庙中劈碎邪傩面的□□，刀锋在惨淡微光下反射着寒芒。
　　“怎么过去？”司稚希拉着气息越发虚弱的满狞，焦急地看向那望不到头的墨绿河流和诡异的河岸，“游过去？这水……”他看着河面漂浮的苍白人脸水母，打了个寒噤。
　　“草地不能走。”谢存的声音低沉响起。他肩胛的伤口浸了水，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锐利如初。他指了指岸边那些被深蓝粘液滴落腐蚀出的细小坑洞，以及那些妖绿草叶边缘锋利的锯齿。“那些草……是活的。在‘吃’天空滴下来的东西。踩上去……后果难料。”
　　仿佛印证他的话！
　　“沙沙……沙沙……”
　　靠近岸边的一小片妖绿草地，草叶突然无风自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草叶锯齿般的边缘相互碰撞、摩擦，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刃在切割！而草根下的泥土，竟然在极其缓慢地……蠕动？仿佛下面埋藏着无数饥饿的活物！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河……只能走河。”夏御杉做出了判断，声音凝重，“但水里有东西。”他目光扫过那些漂浮的苍白人脸水母。
　　“怕什么！砍了就是！”程野眼中戾气一闪，握紧了幽蓝刀片。
　　“走！”温屿不再犹豫，率先踏入墨绿的河水。粘稠冰凉的河水瞬间淹没到腰部，那股铁锈腐植的腥甜味更加浓烈。谢存紧随其后，忍着伤痛，护在温屿身侧。
　　夏御杉拉着极度不情愿的程野也下了水。司稚希咬了咬牙，看向身边的满狞。满狞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那道灰色裂痕似乎又深了一丝，周身逸散的虚弱感更加明显。他沉默地，任由司稚希拉着他的手臂，一同踏入冰冷的河水。
　　河水比想象的更深，也更粘稠。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如同在胶水中跋涉。深蓝色的粘液不断从穹顶滴落，砸在水面，溅起一小圈墨绿的涟漪。那些漂浮的苍白人脸水母似乎被惊动，无声无息地朝着活人聚集过来。
　　“小心！”谢存低喝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已从岸边捞起一根被河水浸泡得发黑的枯骨，狠狠抽向一只靠近温屿后背的人脸水母！
　　噗！
　　枯骨击中水母的瞬间，那苍白的半透明身体猛地膨胀，随即炸开！没有血肉，只有一大团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乳白色浆液喷溅而出！溅落在谢存的手臂和温屿的肩头！
　　“滋啦——！”
　　被浆液溅到的地方，衣物瞬间被腐蚀出破洞！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操！强酸！”温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反手一刀劈开另一只靠近的水母！同样炸开恶臭的浆液！
　　“别让浆液碰到皮肤！”夏御杉的声音带着警告，他手中银光一闪，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一只扑向程野的水母，同时拉着程野迅速侧身避开喷溅的浆液。
　　程野被那腐蚀性浆液吓得脸色发白，眼中戾气被恐惧取代，下意识地往夏御杉身后缩了缩，幽蓝的刀片都忘了挥出。
　　“太多了！”司稚希惊叫着，手忙脚乱地躲避着围拢过来的水母。他拉着满狞，行动更加不便。一只人脸水母悄无声息地从水下贴近，猛地弹射而起，直扑司稚希的面门！
　　司稚希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那粘稠的浆液即将喷溅到他脸上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伸出，精准地抓住了那只弹射的水母！
　　是满狞！
　　他苍白的手指死死攥住那滑腻恶心的生物，水母在他掌心剧烈挣扎膨胀！满狞眼中灰芒一闪，五指猛地收拢！
　　噗嗤！
　　水母被硬生生捏爆！粘稠的浆液四溅！大部分溅在了满狞自己的手臂和胸膛上！
　　“滋啦——！”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瞬间响起！满狞的衣物瞬间被蚀穿，露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
　　“满狞！！”司稚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眼睁睁看着满狞为了救他，用手硬生生捏爆了强酸水母！
　　满狞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额角那道灰色裂痕骤然扩大！一缕更加浓郁的灰色气息从中逸散出来！他周身的死寂和冰冷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虚弱！他推开司稚希试图搀扶的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走。”
　　司稚希眼泪夺眶而出，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架住摇摇欲坠的满狞，朝着下游巨大的漩涡方向拼命跋涉！每走一步，看着满狞身上被腐蚀的伤口和额角不断扩大的裂痕，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坚持住！满狞！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答应过的！”司稚希带着哭腔嘶喊，不知是在鼓励满狞，还是在哀求。
　　温屿和谢存也陷入了苦战。水母越聚越多，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墨绿的河水被搅动，不断炸开一团团恶臭的乳白浆液。谢存肩伤崩裂，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河水，动作明显迟缓，只能用身体为温屿挡开大部分攻击。温屿双眼赤红，□□挥舞得如同风车，每一次劈砍都带着焚毁一切的怒火，为谢存和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夏御杉护着程野，动作依旧高效精准，手术刀每一次闪烁都能带走一只水母，但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神也充满了凝重。程野跟在他身边，看着夏御杉一次次为他挡开致命的浆液，看着他冷静的侧脸，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握刀的手微微发抖，最终咬着牙，也开始挥刀斩杀靠近的水母，动作虽然生疏，却带着一股狠劲。
　　离那巨大的、吞噬一切的墨绿漩涡越来越近！河水在这里形成强大的吸力，拉扯着所有人！
　　漩涡中心，那纯粹的黑暗光芒越来越清晰！隐约可见光芒深处，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核心！
　　“就在那里！”温屿嘶吼着，顶着强大的吸力，奋力向前！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哗啦——！！！”
　　靠近漩涡边缘的河水中，那些纯黑色的、如同剥皮筋络般的藤蔓突然暴动起来！它们如同无数条苏醒的毒蛇，破水而出！带着滑腻的粘液和浓烈的腐臭，闪电般卷向众人！目标……赫然是气息最为虚弱、额角裂痕不断逸散灰色气息的满狞！
　　“小心！”司稚希惊骇欲绝，想也不想就挡在满狞身前！
　　但那些黑色藤蔓的目标异常明确！它们如同有生命般，巧妙地绕过司稚希，如同最阴毒的绳索，瞬间缠绕上满狞的四肢和脖颈！藤蔓上那些开合的黑色花朵猛地张开，露出花蕊深处密密麻麻蠕动的白色小虫，狠狠朝着满狞被腐蚀溃烂的皮肤叮咬下去！同时，一股强大的拖拽力传来，要将满狞拖入漩涡深处那纯粹的黑暗！
　　“呃啊——！”满狞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身体被藤蔓缠绕拖拽，额角的灰色裂痕疯狂扩大、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了他半边苍白的脸颊！大股大股的灰色气息如同决堤般汹涌逸散！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气息瞬间如同风中残烛！
　　“不——！放开他！”司稚希目眦欲裂，疯了一样扑上去，徒手撕扯那些滑腻恶心的藤蔓！指尖被藤蔓上的锯齿划破，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满狞！撑住！我来了！”
　　温屿、谢存、夏御杉、程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动！纷纷想要救援！
　　“没用的……”满狞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弱得如同叹息。他透过不断逸散的灰色气息，深深地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疯狂撕扯藤蔓的司稚希，那双万年冰封的眼底，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少年银色的发丝和惊惶绝望的脸庞，冰层彻底融化，只剩下无尽的温柔和……解脱。
　　“我是……防火墙……”满狞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司稚希耳边！“是……系统……最后的……屏障……也是……束缚……”
　　他抬起那只没有被藤蔓完全缠住的手，指尖带着最后一丝力量，极其轻柔地、近乎眷恋地拂过司稚希沾满泪水和污渍的脸颊。指尖冰凉，带着一种即将消散的触感。
　　“实验室……培养舱……”满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司稚希，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带着一种悲悯，“你……不是……测试品……你是……被删除的……‘错误’……是……唯一的……变量……”
　　司稚希如遭雷击！培养舱照片！银发少年！被删除的错误？唯一的变量？！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让他浑身颤抖！
　　“它们……在清理……‘错误’……”满狞的目光扫过那些疯狂缠绕他、吞噬他灰色气息的黑色藤蔓，又看向漩涡中心那搏动的黑暗核心，最后定格在温屿身上！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带着一种托付般的决绝：“温……屿……钥匙……在你……血……”
　　话音未落！
　　噗嗤！
　　更多的黑色藤蔓如同贪婪的巨蟒，猛地收紧！满狞的身体在藤蔓的绞杀和灰色气息的疯狂逸散下，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雪，开始变得透明、虚幻！
　　“不——！！！”司稚希发出绝望的悲鸣，徒劳地想要抓住那消散的光影！
　　“动手！”满狞用尽最后的力量嘶吼出声！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温屿，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恳求！“焚了它！！！”
　　下一秒！
　　如同破碎的星光！
　　满狞的身体，连同缠绕他的黑色藤蔓，在众人眼前彻底化作无数点飘散的灰色光尘，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墨绿的河水、深蓝的粘液、以及那漩涡中心纯粹的黑暗之中！
　　防火墙……崩溃了！
　　【防火墙失效！核心暴露度100%！终极清除协议……滋啦……彻底瓦解！】
　　【系统……终末……降临……】
　　混乱到极致的系统提示音带着刺耳的杂音和某种解脱般的哀鸣！
　　失去了防火墙的阻隔，漩涡中心那纯粹的黑暗核心剧烈地搏动起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混乱、疯狂、以及最原始恶意的吸力猛地爆发！
　　整个万川归墟都在颤抖！墨绿的河水疯狂倒灌向漩涡！深蓝色的粘液如同瀑布般加速滴落！岸边的妖绿毒草疯狂舞动！那些漂浮的人脸水母发出无声的尖啸，被卷入漩涡绞碎！
　　“抓住我！”谢存一把将因满狞消散而心神剧震的温屿死死抱住！两人被强大的吸力拉扯着，不受控制地滑向漩涡中心！
　　夏御杉也死死扣住了程野！司稚希则失魂落魄，被吸力拉扯着滑向深渊！
　　漩涡中心，那搏动的黑暗核心近在咫尺！它不再微小，而是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蠕动变幻的黑色肉球！肉球表面布满了无数张痛苦扭曲、无声尖叫的人脸！有顾飞星（渡鸦）消散前的不甘，有小豆子湮灭时的纯净，有无数副本中惨死玩家的绝望！那是系统收集的所有黑暗与绝望的具象化！
　　而在肉球的最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正在疯狂闪烁，如同风暴中的灯塔！那是……被防火墙（满狞）用最后力量剥离出的、系统的原始核心！
　　“钥匙……血……”温屿脑中回荡着满狞最后的嘶吼！他看着那搏动的黑暗肉球和中心闪烁的金芒，又低头看向自己沾染了墨绿河水、谢存鲜血、以及……他自身血液的双手！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他猛地挣脱谢存的怀抱，在谢存惊骇的目光中，非但没有抵抗吸力，反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搏动的黑暗肉球中心——那点闪烁的金芒——狠狠扑了过去！
　　同时，他反手一刀，毫不犹豫地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瞬间涌出！那鲜血在脱离他身体的瞬间，竟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奇异的银白色光芒！
　　“温屿！！！”谢存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抓住他！
　　夏御杉瞳孔骤缩！
　　司稚希忘记了悲伤！
　　程野瞪大了眼睛！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温屿带着掌心流淌的、散发着银白微光的鲜血，如同扑火的飞蛾，狠狠撞入了那黑暗肉球最核心的金色光点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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