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婚礼进行时

　　主控枢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一块竖插在城市边缘的巨大冰棱。

　　沈渊蹲在对面写字楼的天台，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37层的窗口。陈锐的身影已经消失，但那里的灯光始终亮着，透过望远镜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晃动——是系统守卫，它们穿着统一的银色制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头上嵌着的二维码在微微发光。

　　“这些守卫是数据实体化的产物。”沈渊调出终端里的资料，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守卫画像，“黎霜的记忆里提到过，它们没有自主意识，只认‘权限码’，但对活人的气息异常敏感。”

　　陆骁正往战术背心里塞爆破装置，闻言抬了抬眉：“意思是，只能硬闯？”他的左臂已经包扎好，绷带下的肌肉线条紧绷，显然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

　　沈渊摇摇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两枚仿生面具——仿照系统守卫的面部特征制作，表面覆盖着一层能模拟二维码的电子膜。“黎霜留了后手。”他将其中一枚面具递给陆骁，“这面具能骗过基础扫描，但最多维持十分钟，而且不能离主脑太近。”

　　陆骁接过面具，指尖触到冰凉的电子膜，突然笑了：“你这书呆子，准备得还挺全。”

　　“不是我。”沈渊的指尖轻轻抚过面具内侧的刻痕，那里有一个微小的蝴蝶印记，“是黎霜。她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这些装备藏在钟楼的暗格里，用钥匙纹路才能打开。”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主控枢大厦的灯光次第亮起，像一条发光的巨蟒。沈渊看了眼时间，晚上8点整——根据黎霜的记忆，这个时段是守卫换班的间隙，防御最薄弱。

　　“走。”陆骁将面具扣在脸上，二维码的绿光立刻亮起，与远处守卫的额角完美同步。他拍了拍沈渊的肩膀，“记住，十分钟，到37层通风口汇合。”

　　两人兵分两路。陆骁沿着大厦外侧的排水管攀爬，动作敏捷如猎豹，仿生面具的伪装让巡逻的无人机毫无察觉；沈渊则混进了大厦底部的“员工通道”——这里的守卫相对松懈，他低着头，模仿着系统守卫僵硬的步伐，掌心的钥匙纹路微微发烫，提醒他正在靠近危险的核心。

　　通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墙壁是光滑的金属材质，每隔三米就有一个监控探头。沈渊在转角处停下，用终端黑入最近的监控，画面里立刻出现了陆骁的身影——他已经爬到20层，正扒着窗沿调整呼吸，面具的绿光稳定，暂时没有被发现。

　　“第12个转角有虹膜扫描。”沈渊对着通讯器低声说，同时调出黎霜记忆里的破解方案，“用右手边的消防栓反光，能干扰扫描频率。”

　　“收到。”陆骁的声音带着喘息，显然在快速移动。

　　沈渊继续前进，经过虹膜扫描时，按照计划用消防栓的金属表面反射光线，扫描器果然发出一阵乱码，绿灯闪烁后放行。他松了口气，刚要迈步，却听到身后传来机械的询问声：

　　“权限码验证延迟，请出示次级凭证。”

　　沈渊的心脏骤然缩紧。转身时，他看到一个体型比普通守卫高大许多的“精英守卫”，它的额角不仅有二维码，还多了一道红色的纹路，与陈锐实验室里的标识一致。

　　“次级凭证……正在调取。”沈渊故意放慢语速，指尖在藏在背后的终端上快速操作，试图用黎霜留下的备用权限码蒙混过关。

　　精英守卫没有动，只是用电子眼死死盯着他，红光越来越亮：“权限码无效。检测到异常生物特征——”

　　它的话没说完，沈渊突然将一枚爆破装置扔向远处的消防栓！“轰”的一声巨响，通道里的灯光瞬间熄灭，烟雾报警器开始喷水。沈渊趁机转身就跑，精英守卫的怒吼和子弹上膛的声音在身后炸开。

　　“我被发现了，在15层通道，正往通风口移动。”沈渊对着通讯器喊道，同时激活仿生面具的紧急模式——绿光变成刺眼的红光，暂时干扰了守卫的追踪系统。

　　“蠢货，等着。”陆骁的声音带着怒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沈渊冲进通风管道时，背后的子弹擦着管壁飞过，火星溅到他的脚踝。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管道里的灰尘被他扬起，呛得他直咳嗽。掌心的钥匙纹路突然剧烈发烫，一段画面涌入脑海：

　　【37层的通风管道有分支，左边通往陈锐的实验室，右边是伪权限中心的陷阱区……别信地图，跟着蝴蝶标记走……】

　　沈渊立刻转向右边——黎霜的记忆不会骗他。爬过一个狭窄的弯道后，他果然在管壁上看到一个用红漆画的蝴蝶，翅膀指向更深处的黑暗。

　　就在这时，通风管道突然震动起来！不是来自身后的追兵，而是来自上方——陆骁正用破窗器凿穿管道的金属壁，碎块如雨般落下。

　　“抓紧了！”陆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渊抬头，看到陆骁的脸出现在破洞处，面具已经摘下，熔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亮。他伸出手，掌心还沾着攀爬时蹭到的铁锈。

　　沈渊抓住他的手，被用力拽了上去。两人摔在37层的地板上，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服务器，指示灯闪烁着幽蓝的光，与通风管道里的黑暗截然不同。

　　“你迟到了两分钟。”沈渊喘着气说，手腕被陆骁抓得生疼。

　　“总比你被打成筛子强。”陆骁白了他一眼，却伸手拍掉他身上的灰尘，“面具还能用多久？”

　　沈渊看了眼终端：“还有六分钟。黎霜说真正的核心通道在服务器集群后面，需要权限码才能打开。”

　　陆骁走向服务器，用折刀撬开最近的机箱，里面的线路立刻冒出火花：“权限码这种东西，有时候暴力破解更管用。”

　　他的指尖在裸露的线路上快速跳跃，电流顺着他的指尖流过，在空气中拉出蓝色的电弧。沈渊惊讶地发现，陆骁的手法异常熟练，甚至比自己更清楚线路的布局——这显然不是死斗笼能学到的技能。

　　“别这么看我。”陆骁头也不抬，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陈锐当年教过我，说‘懂点电路，死得慢点’。没想到现在用来拆他的东西。”

　　线路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服务器集群的中间部分缓缓移开，露出一道金属门，上面有一个钥匙形状的凹槽——与沈渊掌心的红色纹路完美契合。

　　“搞定。”陆骁直起身，额角渗出细汗，“还有三分钟。”

　　沈渊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将掌心按在凹槽上。红色的钥匙纹路与凹槽接触的瞬间，金属门发出“咔哒”的轻响，表面浮现出复杂的花纹，像无数只蝴蝶在飞舞。

　　门开了。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深不见底，墙壁上镶嵌着幽绿的冷光灯，照亮了阶梯两侧的囚笼——里面关着几个玩家，他们双目紧闭，胸口起伏微弱，额头上都刻着?形符号，与沈渊后颈的疤痕一模一样。

　　“这些是……备用钥匙？”沈渊的声音发颤，黎霜的记忆碎片在此刻涌入：【主脑需要多个“钥匙”备用，一旦沈渊失败，就会激活这些人……】

　　陆骁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折刀在手中转了个圈：“看来陈锐没骗我们，他确实在等‘新郎’。”

　　阶梯下方传来管风琴的声音，旋律诡异而熟悉——是《婚礼进行曲》，但节奏被放慢了三倍，像哀乐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沈渊看了眼终端，仿生面具的时效还有最后一分钟。他握紧陆骁的手，掌心的钥匙纹路与对方的契约链产生共鸣，发出温暖的光芒。

　　“下去吗？”沈渊问，声音里没有犹豫。

　　陆骁回握他的手，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废话。”

　　两人并肩走下阶梯，冷光灯在他们身后次第熄灭，将退路彻底淹没在黑暗中。管风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有人在低声哼唱——是陈锐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

　　“渊骁，欢迎回家。”

　　陈锐的声音从阶梯尽头传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罩住。

　　而沈渊知道，真正的狩猎，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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