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今天是老刘守晚自习，平时他的晚自习都是待在办公室，偶尔来教室转几圈就走了，但今天他破天荒地坐在讲台前守着一教室的人。

　　姜凡有说有笑的和许夏走到教室门口，推开门和讲台前坐着的老刘四目相对，他立刻收起脸上的笑。

　　老刘脸上带着和蔼的笑：“进来吧。”

　　姜凡规规矩矩地回到位置上坐下，不敢闹腾。

　　下午周嘉醒来以后又在家磨蹭了好一会，他们才出发，期间又遇到堵车，成功完美地迟到了晚自习。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几声，姜凡偷偷瞄了眼讲台前低着头不知在写什么的老刘，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藏在桌肚里，头趴在桌子上。

　　信息是周嘉发来的。

　　周嘉：[操了，凡子，我们老班守晚自习。]

　　周嘉：[我刚进教室，他那眼神都能杀死我，救我。]

　　消息的最后还连刷一套绝望哭泣表情包。

　　姜凡笑了一声，打字回复。

　　。：[恭喜，我们也算是有难同当了。]

　　。：[我们老班也在教室坐着。]

　　。：[不过他和蔼和亲。]

　　。：[兄弟，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周嘉又刷了一连串的表情包过来，姜凡没再回。

　　刚准备收起手机，又弹出一条信息。

　　姜凡又点进信息列表。

　　习睢：[凡哥，打游戏来？四缺一。]

　　姜凡抬头习睢那边看了眼，习睢也抬起头看着他这边。

　　他冲习睢比了个OK的手势。

　　登上游戏，不等他领取奖励，习睢的组队邀请便弹了出来。

　　他接受邀请。

　　游戏开局前，他偷偷摸摸地转头往许夏那边看了眼，不出所料，许夏在做题。

　　因为有老刘坐镇，教室比以往要安静的多，即使大家依旧像以往一样干着自己的事，但要低调许多。

　　姜凡瞥见走廊隔壁桌一包薯片从前面传到最后一人手上，然后最后一人隔着走廊迅速递给许夏的同桌。

　　他嘴里一边嚼着薯片一边说：“吃完往前传。”

　　那人冲对面的兄弟点点头表示自己懂，吃完用笔帽戳戳姜凡同桌：“同学，吃薯片。”

　　姜凡的同桌是个女孩子，叫谭诗君，有些腼腆，她微微转过头看了眼，摇头拒绝。

　　那人说：“那你帮忙往前传一下？”

　　谭诗君没转身，她搭在身侧的手往后伸。

　　薯片被她往前传了去。

　　一袋薯片绕过大半个教室，最后落在姜凡桌面。

　　前面的兄弟二话不说放在姜凡桌子上，也不管姜凡吃不吃。

　　姜凡桌面摞起一堆有些高的书，刚好挡住老师的视线。

　　传递薯片的动作有些大，老刘抬头往姜凡这边看过来，盯着看了片刻没发觉异常又继续埋头干自己的事。

　　姜凡恰在此时阵亡，他把手机丢回桌肚内，拿起薯片开始吃。

　　又留了一些准备递给许夏。

　　他脸对着窗户那边，刚准备叫许夏，猝然和窗户外的一双眼睛对视上，他吓得直接弹射起身，惊叫一声：“卧槽。”

　　窗外的人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再隐藏，隔着一层玻璃都无法掩盖他声音里浓浓的怒火：“姜凡，我看你皮痒了。”

　　大家齐刷刷停下手里的小动作，很有默契的往姜凡这边看。

　　“怎么了？”老刘后知后觉地站起身看向姜凡的方向。

　　杨主任火冒三丈地站在窗户边，抬手指了指姜凡又往自己身后一挥吼道：“滚出来。”

　　姜凡嘴角瞬间耷拉下去，心里只有一句：完了。

　　他都忍不住感叹自己的倒霉程度。从后面出去，要经过许夏身后。

　　许夏手上勾着耳机线，不解的看向姜凡，用眼神询问：“你又做什么被抓了？”

　　姜凡心领神会，他指了指自己桌面的薯片叹息一声。

　　出了教室，杨主任把他带到一边开始教育。

　　“姜凡，一天不闹点事，你不舒服是吧？”杨主任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姜凡，气不打一处来。

　　开学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查晚自习的堂，姜凡就给他抓住了，这人天生来克他的吧？

　　“晚自习吃东西，长能耐了。”杨主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不仅自己吃还要带着别人一起，你很有分享精神嘛。”

　　姜凡面上低着头老老实实受训，心里早已开始想，要是让杨主任知道这袋薯片传递了大半个教室，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杨主任，我……”他开口想狡辩几句。

　　杨主任直接打断：“我什么我，马上就要月考了，你也用点心。”

　　姜凡疯狂点头应答：“我知道，我会的。”

　　“这次就算了，以后晚自习不许吃东西。”杨主任怒目圆睁，威胁道：“下次再让我抓到，五千字检讨。”

　　“好，我保证决不再犯。”姜凡心里松了口气，连连点头保证。

　　他还以为杨主任抓到他玩手机了，原来只看见他吃东西，幸好幸好，躲过一劫。

　　要是打游戏被抓，那可就严重了，得叫家长。

　　他都不敢想他爸知道这事来学校的场景，他绝对会被揍的。

　　姜凡回到教室，老刘也没责骂他，只是问了几句便让他回位置好好学习。

　　他回到位置上，看着桌面那包来不及递出去的薯片，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拿起剩下的直接一股脑丢在许夏桌面：“阿夏，请你吃。”

　　许夏看着闹情绪般把薯片丢在他桌面就背对着他坐着姜凡，无声笑了一下。

　　下课，老刘一走教室瞬间闹了起来。

　　大伙隔着大半个教室对姜凡发来了带着戏谑的问候。

　　“凡哥，你这运气可以去买彩票了。”

　　“凡哥，你这概率，小弟膜拜。”

　　“牛啊，这薯片吃的值了。”

　　“凡哥，吃个薯片都能吃得这么惊天动地，不愧是我凡哥，干啥都这么突出。”

　　“滚呐，你们一个个的。”姜凡看向一群干看热闹的人。

　　有人高声喊：“别玩不起啊，凡哥。”

　　“谁玩不起。”姜凡不屑地开口：“哥是你们能打趣的？”

　　“凡哥。”不等别人开口，周嘉站起身扯着嗓子嚎了一句：“你就这样把我们丢下了？”

　　周嘉身边有几人一起转头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姜凡，还特别赞同的点点头。

　　姜凡一看他们，瞬间想起安静躺在桌肚里的手机以及手机里还没打完的游戏。

　　他弯腰从桌肚里摸出手机，游戏已经停在结算页面，他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忘了。”

　　“说好的带飞呢？”几人欲哭无泪地盯着姜凡控诉。

　　他们都准备好了抱大腿，谁知道其中一条大腿突然飞走了。

　　姜凡咧嘴一笑：“与其被带飞，自己飞来得更实在。”

　　“兄弟，你要学会自己飞。”

　　飞是不可能飞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但是摸鱼混分还是能的。

　　后面晚自习姜凡做了套试卷。

　　试卷做完刚好下了晚自习，他把试卷随手抓起随意的丢进桌子里，转身瞧见许夏正在给谁发信息。

　　发完信息，许夏说：“走吧。”

　　他这次来没有背书包，现在也跟姜凡一样，两手空空往教室外走。

　　姜凡看了眼一班的方向问：“不等周嘉吗？”

　　许夏解释道：“他被叫去办公室了，叫我们别等他。”

　　姜凡想到他们晚自习迟了二十多分钟，老刘性格温和和蔼不计较这些，但周嘉他们班主任是出了名的严厉脾气差。

　　只要违反班规或校规被他抓到，那不仅是一顿骂就能解决的。

　　姜凡默默在心底为周嘉捏了把汗。

　　“你也早点回去吧。”姜凡见还走在他身边的许夏，说：“时间也不早了。”

　　平时跟周嘉一起，他们都会先把姜凡送到宿舍楼下，但今天就许夏一人，姜凡看向不远处的校门口，示意许夏不用送他。

　　许夏仍然跟着姜凡往前走，他说：“我不回去。”

　　“不回去？”姜凡吃惊地偏头看向许夏。

　　许夏：“嗯。”

　　“哦。”姜凡也只是惊讶了一瞬，而后笑嘻嘻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你家那么远，住宿舍也方便。”

　　许夏没多解释道：“嗯。”

　　走到宿舍楼下，刚好遇见买水的刘洋，他肩膀上扛着一桶水看见姜凡他们，空着的那只手扶了扶眼镜打招呼：“姜凡，许夏。”

　　“刘洋，你来买水？”姜凡见瘦弱的刘洋单手把水扛在肩上，稀奇地看了好几眼，说：“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

　　“说笑了。”刘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学校宿舍买桶装水是有配送服务的，但一般是在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像现在这大半夜的买水，只能自己扛上来。

　　姜凡面带疑惑：“习睢呢？”

　　以他对习睢的了解，他不会让刘洋一个人下来扛水，虽然大家都知道就一桶水而已，刘洋又不是扛不起。

　　但习睢那个人很是热情乐于助人，在宿舍很多事都爱抢着帮忙干。

　　他是看着习睢跑着出了教室，嘴里说要回宿舍干什么什么的，但此刻就刘洋一个人，让姜凡忍不住有点好奇。

　　刘洋：“他回宿舍换了衣服，又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姜凡轻轻啊了一声：“哦。”

　　四楼很快到了，姜凡在楼梯间冲许夏挥挥手：“阿夏，走了。”

　　许夏停顿一下：“嗯。”

　　刘洋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姜凡，你跟许夏关系很好？”

　　“那当然，铁杆兄弟。”姜凡拍了拍胸膛：“阿夏特别义气。”

　　“哦。”刘洋道：“他看着冷冷的，总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的样子。”

　　“感觉很难接触。”刘洋道出自己的感觉。

　　姜凡：“其实还好，阿夏就看着冷，其实对身边的人都很温柔。”

　　“是吗？”刘洋陷入沉思。

　　“当然，阿夏……”姜凡说得起劲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那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路过姜凡的时候，用自己的肩膀在姜凡肩膀上重重撞了一下。

　　姜凡被惯性带得往后撤了点，他痛呼一声，但还是赶紧跟人道歉：“对不起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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