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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翌日一早,母女俩大包小包提了不少补品去了商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发出刺耳的响声,野颂雅看了眼女儿,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敲门。
保姆抽泣着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母女,仿佛看到了救星般,连忙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阿姨,你来了。”说着接过了野颂雅手里的东西。
“怎么回事?”野颂雅一边换鞋一边小声问保姆。
“奶奶不愿喝药。”
野颂雅将外套递给保姆,轻手轻脚走到老太太房门口,看到了地上摔碎的水杯。里面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呆呆望着窗外。
“爷爷呢?”野颂雅回头问。
“早上钰珍阿姨过来带爷爷去医院了,爷爷最近胸口不大舒服,阿姨说去医院检查下。”
野颂雅微微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家,因为商毓的事情,如今变成了这样。
“妈……”她敲了两下走进去,在老太太轮椅旁蹲下。
听到有人喊她,老太太转过脸来,混浊的双眼让野颂雅愣了下,仅仅三个月不到,眼前的老人突然间苍老了许多。
老太太目光呆滞看了她好一会,反应过来时,突然伸手一把将野颂雅推倒在地,“你这个害人精,你给我滚出去……”因为太激动,说话声都开始喘起来。
听见里面的动静,野香蛮快步走过来,发现母亲趴在地上,她冲进来,“妈,怎么了?”说着先扶母亲站起来。
盯着野颂雅落寞的侧脸,知道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落泪,可抽动的眼角让野香蛮心痛,尽管她不明白这份隐忍的意义何在……
或许是因为太过心疼母亲,或许是这几个月来母亲状态一直不太好。一向在商家没有底气的她不知哪里来了勇气。
她将野颂雅往身后带了些,站在老太太面前,不卑不亢,努力保持着成熟大人该有的稳重,开口道:“奶奶,您伤心,您心疼孙子,我理解您,我妈也心疼您身体,可您不能总是这么拿我妈撒气,我妈她是人,她是商叔叔的妻子,是商毓的名义上的母亲,您以为商毓这样,我妈心里好受,从出事到现在,我妈忙前忙后,打理关系,联系人。不是只有商家,不是只有商叔叔,不是只有你们在奔忙,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妈的辛苦呢?”
老太太面如死灰,双眼却像淬了毒的冷箭,逼视着野香蛮,“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是,我知道我不够格,可谁要欺负我妈,也别怪我不懂礼数。”
眼看着老太太因为压抑情绪,胸口起伏的厉害,野颂雅拉了下野香蛮,眼神示意她闭嘴。
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沉积在心里多年的怨言早已经叫嚣着想出来,野香蛮哪里控制得了。
不顾母亲的劝阻,野香蛮深呼吸了两下,缓了缓语气,继续道:“您口口声声,您的前儿媳妇有多么好,可这些年,她回来看过商毓吗?回来看过你们老两口吗?您前年住院,钰珍姑姑没在国内,是我妈,她请了半个月的假,忙前忙后照顾你,奶奶,做人不能这样的。”
“蛮蛮……”野颂雅轻呵她。
“我并不是在为我妈辩驳什么,我只是希望您看看她,她这些年的付出,需要你们看见,人可以老,眼睛可以花,但心不能瞎!”
野香蛮说完,看了眼野颂雅,见她低头擦拭着眼泪,看见母亲哭,她心里也很难受,从小到大,村里孩子欺负她了,她也会哭,哭哭啼啼的跑回家,惹的姥姥生气,拿着棍子去找人家说事。回来后,又忍不住一边给她涂药,一边骂她没出息,跟她那个受了委屈就爱掉眼泪的妈一模一样,一点也没随她。
是的,她和姥姥待了那么多年,老太太彪悍泼辣的个性,她是一点也没学到。或许母亲爱哭的基因早已随着那节细细脐带传进了她的骨血。
“我先出去了。”她说了声,默默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留给她们大人一些空间。
她不知道自己在客厅坐了多久,保姆端来的酸奶她吃完了,洗的葡萄吃完了……
良久,听到开门声,野香蛮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母亲走过来冲她扯了抹笑容,她忐忑的心才一点一点放松下来了。
“行了,小梅,你也别做我俩的了,我们这就走了。”
正在厨房忙碌的保姆一听,连忙推开门,“阿姨,你和小蛮吃了饭再走吧。”
梅小舟来商家有三年了,这孩子善良心细,一直干的不错,逢年过节,野颂雅总会送她几套护肤品。
梅小舟喜欢野颂雅这人,她没有城里人的高高在上,也没有有钱人对她们这些人的瞧不起,反而对她挺好的。不知道是城里的水养人的缘故,还是野颂雅送的护肤品好,这几年,她出脱的好看了许多,就连过年回家,村里人见了都说她像城里人了。
“不了,下午公司还有事,你给老太太做点,她心情不好,换着花样做点,人老了,得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
“知道了,谢谢阿姨。”
开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从商家出来,距离下午上班还有些时间,野颂雅带着野香蛮去吃了大餐,吃完饭顺便在商场里给野香蛮买了几身春装,看着镜子里出落的愈发好看的女儿,野颂雅双手环胸,挽着包,默默的欣赏着自己人生的到目前看来的杰作,而且她相信,她的女儿会是她一生最得意的杰作。
导购员走到她身边,向她直夸野香蛮漂亮,像个明星一样。
她听着耳边的夸奖,只是淡淡的微笑,目光却从未从女儿身上离开。
买了好看的衣服,野香蛮喜滋滋的模样,和小时候一样,一脸开心的挽上野颂雅,“妈,谢谢你!”
野颂雅瞪了她一眼,“和你妈还这么客气!好了,我要回公司了,一会有个会,你自己回吧。”
临走时,野香蛮拉着野颂雅帮她整理了衣领,开玩笑道:“野总,你真棒!”说着冲母亲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野香蛮在谢芜芓那里学到的,在她刻板印象里,好像只有父母夸奖孩子的,没有孩子反过来夸自己父母的。从谢芜芓口里,她第一次听到时觉得惊奇,后面竟也咂摸出这些夸奖所带来的快乐,祁桑兰总是和调皮的谢芜芓说笑着打闹,很明显,女儿的夸奖她很受用。
看着野颂雅愣愣的表情,野香蛮冲她调皮一笑,“加油啊,棒棒的野女士!”
野颂雅被她这几句话弄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匆忙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透过后视镜,看着依旧站在路牙边朝她挥手的野香蛮,她不由得扬起了嘴角,心情忽然意外的好起来,竟有些期待一会的会议了。
周日下午,谢芜芓打来电话,问野香蛮什么时候回学校,一听她明早直接去上早课,本来东西都是收好了,她索性将书包往边上一扔,又躺了回去。
“那我也明早去吧!”
“诶,这周好像要选游泳课了,你准备选哪个老师的课?”谢芜芓说着瞄了眼衣架上挂着的她昨天新买的泳装。
盼呀盼,总算盼到夏天了,她是夏至出生的,或许是祁桑岚在怀着她的时候游泳游多了,带给她一项神奇的天赋,一岁多的时候就游到令周围带孩子来学游泳的家长惊叹的地步,祁桑岚被她扑通的小短腿逗的直笑。
其实,比起排球,她的游泳天赋好像更好,小时候的那几年,她记得祁桑岚总带她去少年宫,后来因为她生了场病,去练习游泳的次数就少了。她只当自己大了,父母想她以学习为重,从没多想什么。
“不知道啊,你有没有打听到哪些老师的课好过啊?”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一阵谢芜芓的笑声。
“那必须啊,我可是早早就打听了,保准你高分过!”
听着谢芜芓信誓旦旦的语气,野香蛮来了兴致,“那明天早课结束了,我们去图书馆一起选吧!”
听她这话,谢芜芓不由得偷笑,双眼里是得逞的狡黠,“那说好了,明天下课我来找你!”
……
下课铃声响起,叶姝彤开始快速收拾书包,野香蛮瞟了眼她的手腕,又是一个挺漂亮的手镯。
“发什么呆呢,快点啦。”叶姝彤催促她。
这学期他俩有好几门课凑巧都选在了一起,上周叶姝彤就说,游泳课也要和她选一起。
两人走出教学2号楼,迎面谢芜芓就冲了过来,本来躲着,想给野香蛮吓吓,谁知等她跳出来,看到挽着胳膊的两人,正憋着笑看她,谢芜芓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
“你们俩一节课啊?”
这句话问的不咸不淡,明知故问。
“嗯,”叶姝彤盯着谢芜芓,“我们俩有缘,这学期好几门课都选在了一起。”
谢芜芓闷闷不乐,她俩又不是一个专业,公共课就那么几门,怎么能这么凑巧,她怎么就赶不上这么凑巧的,不过她已经懒得多想,眼下的游泳课,她可要和野香蛮选到一起。
“走吧,一会人多了。”她说着就要拉野香蛮。
“那个,彤彤和我们一起,你不是说那个老师给高分么,那我们三选一起吧。
这决定让谢芜芓错愕,可叶姝彤就在跟前,双眼期待的望着她,拒绝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
“那行吧,快点啦,一会抢不上了!”
一听她愿意,叶姝彤很高兴,从口袋里掏出早都想给谢芜芓的巧克力,“诺,巧克力!”
谢芜芓迟疑着伸手接过,野香蛮一边挽一个,“这巧克力很好吃的,你快尝尝!”
“你吃过了?”谢芜芓剜了她一眼。
“嘿嘿!”野香蛮傻乐的样子让谢芜芓忍不住往她腰上捏了一下。
这巧克力比谢南平上次给她带的贵不少,谢芜芓将巧克力剥开,放进嘴里,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叶姝彤两眼,有些东西好像在慢慢变化。就像叶姝彤开朗了许多,就像她更漂亮了,皮肤也变得好起来,就像她穿的衣服,有些甚至祁桑岚都不会给她买这么贵的,就像她纤细的手腕上经常换的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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