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改我恶女人设!

作者:糯米花生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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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人界,夜市。

      百姓们交头接耳,猜测着兵卒的来意。

      忽闻一阵急促的诵咒声穿透嘈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兵卒后面,还跟着两名身着青灰道袍的道士,一人手持罗盘,另一人紧握拂尘,眼神锐利如钩,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像在搜寻什么。

      手持罗盘的小道指诀翻飞,口中念念有词,指针如被无形之手拨动,疾速旋转着。

      他与马上的将领递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厉声朝人群喊道:“我等奉命捉拿逃逸半妖,在罪妖伏诛前,谁都不准离开此地!”

      小道紧盯着指针,一步步分开人群向前逼近,百姓仓皇退避,为他让开通路。

      指针在一阵乱旋后,骤然停住。

      “他在那儿!”小道猛地抬臂,顺着指针方向,指向了肆景身后。

      肆景回头。
      只见离她半丈之远的虚空中波光荡漾而开,凝实为一精瘦身影,那人头戴草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浑身一抖,全然一副被抓包的样子。
      看来就是他们要找的半妖没跑了。

      “孽障休逃!”佛尘道士厉喝一声,急掠而出。
      灰袍鼓荡,带起一股劲风。他以灵力灌注拂尘,刺了过去。

      半妖惊骇欲绝,摘下草帽砸向道士,同时奋力地、出于本能地向斜前方扑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
      他扑的方向,恰好就是肆景所在之处。

      砰!
      一声闷响!
      半妖在极度慌乱中,撞上了毫无防备的肆景。

      肆景本就四肢无力,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令她身形剧晃,脚下踉跄,手一松,方才买的花便脱手飞了出去。

      哗啦!

      花盆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陶片迸溅,花茎断折,洁白的花瓣零落成泥,如同被碾碎的琉璃。

      肆景僵在原地,怔怔看着花盆残骸。
      她的小银,她在庸元找的小银,就这么…没了?

      她缓缓抬眼,看向正与道士缠斗的半妖。
      怒火自心底窜升,化作魔焰,凝于两拳。

      他!死!定!了!

      其实,不论肆景出不出手,那半妖都在劫难逃。

      遍体鳞伤的他难敌道士迅猛的攻势,被一掌拍倒在地。
      就在拂尘再次扬起,要了结他时,一道魔焰袭来,不仅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还顺便击退了道士。

      半妖睁着血污的双眼,看了看倒地的道士,随后仰头,望向了突然出现的肆景。

      他还未来得及搞清状况,便被肆景攥住衣襟,粗暴地从地上拖拽了起来:“混账东西!竟敢砸了我的小银?!”

      半妖被她勒得几乎窒息,眼神满是惊恐与不解。
      他显然不明白“小银”是什么,更不懂这滔天恨意从何而来。

      小道慌忙冲到拂尘道士身边,将其搀扶起来。

      拂尘道士捂着胸口,又惊又怒地盯着肆景:“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云阙宗办事!”

      云阙宗是什么,很了不起吗?

      肆景嗤笑,周身魔气翻腾更甚:“他这条命是我的!轮不到你们染指!”

      “罗盘针指平稳,毫无反应。”小道眉头紧簇:“师兄,此女不是妖。”

      “不是妖?”拂尘道士眼神陡然阴鸷:“那便是邪魔外道!同样该死!今日我云阙宗便替天行道,除了你们两个孽障!”

      替天行道这套陈词滥调,她早就听腻了。
      她该不该死不好说,但这道士如此聒噪,看来是铁了心想寻死了!

      肆景收拢五指,掌心腾起熊熊魔焰。就在杀意翻涌之时,喉间竟泛起一股腥甜。

      糟了!她忘了自己无法在庸元亲刃生灵,不然必遭反噬!

      趁她愣神之际,佛尘道士瞧准时机,执起拂尘,向她刺去。
      他苦心修炼多年,才习得这一招,他有信心,定能在眨眼间取她性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道月白身影闪现,阻拦了他进攻的道路。

      褚洛白未做出任何攻击姿态,仅是宽袖一展,便击退了他,周身气息浩瀚如渊,将其杀气稳稳压下。

      “师兄,”小道脸色煞白,抓住佛尘道士的衣袖,小声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怕是身份不一般。”

      拂尘道士同样心神剧震,但他凶性未泯,甩开小道的手,狂妄道:“管他什么来头,与魔同行,自然也是魔,一道杀了便是!”
      他再次催动灵力,挥动拂尘,袭向褚洛白。

      褚洛白唤出长剑,剑鞘于虚空中轻轻一点,一道剑芒便精准地点在了袭来的拂尘帚顶。

      铛——!
      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拂尘道士如遭雷击,他只觉一股沛然的威力顺着拂尘狂涌而至!
      那柄千锤百炼的玄铁拂尘,竟被生生斩断!半截断杆连同尘丝脱手飞出,砸落在地!

      他口喷鲜血,向后飞倒,重重摔落,脸上写满了惊骇与恐惧。

      褚洛白对付这些草包,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里就交由他处置好了,而她,要好好处置处置这半妖了。
      她杀不了他,那便找人帮她杀了!

      肆景一言不发地拉着半妖,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她一走,兵卒们这才如梦初醒:“那妖女逃走了!”
      将领怒喝:“还不快追!”
      兵卒茫然:“该往哪儿追啊?”

      将领被问住了,将矛头指向了褚洛白:“先将其同伙拿下再说!”

      兵卒领命,将褚洛白团团围住。

      “统统给我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洪亮如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之外,于瞬息间越过众人,来到了场中。

      两个道士见到来者,顿时面如土色,慌忙躬身行礼:“掌门。”

      老道并未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向了褚洛白。

      “云阙宗清徽,拜见上神。”他郑重行礼,指了指身后:“孽徒无知,多有冲撞,望上神宽厚大量,恕其不敬之罪。”

      “他是神?”拂尘道士捂着受伤的手臂,难以置信:“若他是神,那与他同行的女子…”

      褚洛白冷目扫向他,淡淡接道:“自然也是神。”

      -

      地界,寂渊深处。

      右护法立于肆景房内,望着桌上七零八落、堆成小山的杂物,眉心拧成了疙瘩。他摸了摸光滑锃亮的脑门,嘴角忍不住地抽搐。

      那丫头瞧着挺水灵的,怎私下如此埋汰?
      若非奉了尊上之命来探她底细,他真是半步都不愿踏进这狗窝。

      他从袖中抽出锦帕,仔细裹住手指,一边在杂物中拨来拨去,一边挑剔着。

      毒药、毒针、小刀…
      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没啥可疑的。

      要他说,尊上真是多疑了,那丫头虽性子跋扈了些,行事疯癫了些,但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罢了。

      他检视了片刻,一无所获,正欲回禀无功时,角落里一抹温润的白光攫住了他的视线。

      那是只小巧的白玉瓶,安静地躺在杂物最底层,与周遭那些魔器毒物明显不是一个风格的。

      右护法心头微动,隔着帕子将那小瓶拈起,凑近眼前。

      七曜固精丹?这是用来补精气的?
      那丫头整日小嘴叭叭的,精气十足的样子,何需吃这玩意儿?

      他疑窦丛生,拔开瓶塞,倒出丹药。

      这丹丸非同寻常,仅有珍珠大小,通体呈半透明玉质光泽,内里似有流光。

      此药绝非魔族之物,必须即刻呈报尊上!

      他迅速将丹药装回玉瓶,晃身至玉折渊跟前。

      高座之上,玉折渊闭目倚躺着,察觉他到来,问:“肆景还未回来?”

      “尚未,不知跑哪儿野去了。”右护法恭敬垂首,上前道:“属下在她屋内发现了这个。”

      右护法取出丹药,放入了玉折渊掌心。

      黑色魔气悄然浮现,包裹住药丸。不出片刻,玉折渊便辨析出了其中成分。

      “此乃九霄之物。”他说。
      声音平静无波,却清晰刺骨。

      右护法瞳孔骤缩,失声道:“难道说那丫头是九霄派来的细作?!”

      “此物仅能佐证她与神仙存在关联,至于是否受命于九霄,尚难断言。”玉折渊平淡依旧:“不过,区区百岁小魔,竟身负魔焰,魔力堪比本尊…三界唯本尊能驭此焰,其来历定有文章。”

      “那依尊上之意,是否…”右护法眼中寒光一闪,抬手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不必。留着她还有用,提防着便是了。”

      话音落,玉折渊指尖再次萦起魔气,如手指般灵巧地探入了药瓶之中。

      “尊上,您这是换了何物进去?”右护法问。

      “我未换任何东西,而是给这药添了味劫引。”

      右护法不解:“何为劫引?”

      “你可知魔与神,区分在哪儿?”

      这个问题很是敏感,若回答不好怕是会惹得尊上大发魔焰!

      右护法小心道:“善…与恶?”

      “善恶只是果,归咎其因,是观物之心的迥异。”

      还好,尊上的语气未有变化,看来是安全过关了。

      右护法拿出帕子,抹了抹额角,又抹了抹头顶,定心听玉折渊继续道:“魔因偏执生恶念,形成魔识,神因宽仁生善念,形成神识。若她魔心澄定,服之无碍。反之…”
      他顿了顿,话锋凌厉一转:“若她若真信了神族那套,妄生神识,必引得两识相争。届时,神魔相斥,非癫即亡。”

      “还是尊上高谋远虑。”右护法敬佩一揖:“下属就把药放回去,必不露丝毫破绽。”

      右护法前脚刚走,他们刚在背地里讨论的人便回来了。

      肆景提着半妖,狠狠丢在地上,大声嚷道:“玉折渊,帮我个忙,把他杀了!”

      半妖惊恐万分,跪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肆景一掌拍在了他脑袋上:“什么大人?我们才不是人!”

      “那、那两位是…?”

      肆景骄傲地仰起头:“魔!”

      “是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魔,”半妖磕头如捣蒜,“求两位大魔开恩,留小的一条贱命吧!”

      自她出现起,寂渊的宁静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这不,一回来就开始闹腾。

      “发生了何事?”玉折渊问,凝神辨认了下陌生的气息:“这半妖如何招惹你了?”

      “他砸了我的小银!”

      “小银是…?”

      “我的宠物!他杀了我的宠物!”肆景踢了踢地上的半妖,要他评理:“你说,是不是该死!”

      殿下传来隐隐酒气,原是喝醉了,怪不得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

      “确实该死。”玉折渊沉声道:“只是魔妖才刚结盟,你便要杀半妖,怕是会毁了盟约。”

      “那你说该怎么办?”

      “既然他夺了你的爱宠,那由他替代便是了。”

      他?当宠物?
      他配吗?

      肆景打量着眼前的半妖。
      血污糊了满脸,鼻青眼肿的,压根儿看不出长相。

      她打了个响指,帮他收拾了下,顺手把伤也给治了。

      污血褪去,伤口愈合,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庞。

      一头银发如月光下的流水,泻了满肩,衬得肌肤粉白如瓷。
      眉如远黛,鼻梁秀挺,唇色嫣红。
      惊慌的神情配上水汪汪的倩眸,梨花带雨的,颇叫人怜惜。
      若非喉间的凸起,怕是会被人错认为少女。

      他身上并无腐烂迹象,按老丘的说法,应是入了军营的那批吧。

      “你是逃兵?”肆景问。

      “小的…小的是从…”半妖声若细蚊,眼神躲闪,“是从…丞相府逃出来的…”

      “你是丞相府的护卫?”

      “不、不是…”半妖像被提及了什么羞愧之事,耳根染上了绯红。

      “那你是什么?”

      半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钻入地缝,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肆景,”玉折渊出声点破,“他是面首。”

      听到“面首”二字,半妖身子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带着哭腔哀求道:“小的虽身份卑贱,但很会侍奉人…当宠物再合适不过了!求大魔开恩,赏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定竭心尽力服侍大魔!”

      肆景摸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玉折渊的话不无道理,眼下要杀这个半妖确实不妥。
      看在他长得不错,头发也正好是银色的份儿上,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小的没有名字,半妖皆以编号称呼,小的是肆玖柒。”

      “什么柒捌玖的,我记不住数字。”肆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从今日起,你就叫小银了。”

      半妖猛地抬头,抹掉脸上的泪珠,重重磕头:“谢主人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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