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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薛樾转学离开得很平静，没有在学校里掀起一丝风浪。
校园霸凌的事件每天都在圣兰上演，大家早已经对这个被罚红牌赶出校园的私生子失去兴趣。
与此同时，薛绫完成了别墅的过户。那栋由容千仪亲手设计的别墅，回到薛绫名下。在办理手续的过程中，薛青山显得很不自在，薛绫看完材料明白原因：房子是当初容千仪出资购买，没有进行明确分割，变成了夫妻共同财产。
薛绫感到恶心又可笑。
股权转让的手续在同时进行，办理速度比房屋过户慢，还没彻底完成。薛青山已经迫不及待向薛绫确认进展。此前他也私下接触过酒类采购的负责人，对方口风很紧，没有泄露合作意向。
薛绫微笑回答：“快了。”
别墅空空荡荡，管家和佣人都随着薛青山搬到冕都北部的新富人区，那里有薛青山早早购置好的房产。
旧宅几天没被好好打理，就显出萧条。入秋后，花园里的百合已经全部凋谢，草坪和灌木丛也很凌乱。薛绫在楼下巡视一圈后，踱步回到房间。卧室陈设乍看起来和当初薛绫离开的时候没有差别，甚至连那支猎枪都还在原处。
薛绫将房间看了又看，最后停在书柜面前，沿着胡桃木的柜壁摸索片刻，手掌摊开，拆出一枚微型摄像头。
房间就像被装了感应提示似的，下一秒，薛绫的手机弹出消息。
“哥哥，拿回房子会让你开心吗？”
窥探的眼睛，似乎从看不见的地方，遥遥注视着薛绫。
*
期中考试的内容包含数学、历史、科学、外语、判断分析与写作五门学科，学校安排在一天内完成，美其名曰模拟一年两次全国水平测验的真实氛围。
重生以来，薛绫的规划很明确，他学得很认真，为考试做的复习也相当充分。但是，仅凭这些，还不足以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赢过谢若棠。
薛绫在上一世经历过这场期中考试。他的记忆力很好，能记住前世被折磨的每一个痛苦时刻，也能记住期中考试的题目。
根据回忆里的题目，薛绫提前准备好了答案。
考试当天。
圣兰的学生统一换上秋季制服。男生的款式是米白衬衫，深灰色针织背心，墨绿西服外套，金色纽扣，胸口的地方有金色紫罗兰的校徽刺绣。
陆望洲低头看看自己，又看薛绫。明明是一样的款式，穿在薛绫身上就是格外顺眼，越发显得面色如玉，眉目秾丽。
两人像平时一样一起上学，并肩而行。路上遇到的人，大部分会热情而讨好地向薛绫与陆望洲打招呼，不乏有拍马屁的人说些肉麻的话：“陆少爷和薛绫真是圣兰最亮眼的校园情侣。”
陆望洲听了当然很高兴，悄悄观察薛绫的反应。薛绫表情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平静目视前方，心无旁骛地走路。
陆望洲沉下脸色。他不懂薛绫为什么总是这样。每当他以为得到了薛绫的一点喜欢的时候，薛绫又会表现得漠不关心。
心情变得烦躁。陆望洲拧着眉毛呵斥：“滚。”
拍马屁的人也不知道是触到陆望洲哪根喜怒无常的神经，连忙胆战心惊地跑掉。
薛绫这才停下来：“怎么了？”
“我刚刚走神了。”
薛绫一副刚回神的表情，有点茫然，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陆望洲，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水，干净得不带任何杂质。
刚积蓄起来的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随着薛绫轻飘飘的两句话一泻千里。陆望洲觉得很难受，想遵从本性不管不顾地发疯大闹，但理智提醒他，这会让薛绫厌恶。
不知不觉间，在陆望洲的行为准则中，他已经渐渐把薛绫的看法放到最前面。
忍耐许久，陆望洲闷声问：“比起以前，你现在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陆望洲心里明白，自己和薛绫认识的契机很糟糕，但他每天都在努力弥补之前的错误，让薛绫再多喜欢他一点。
薛绫沉吟片刻，仿佛在思考，旋即眉眼微弯，点了点头：“有。”
轻轻一个字，散去陆望洲心里的所有阴霾，只有胸口跳动的感觉异常鲜明。
“别得意。”薛绫的脸似乎晕开一层粉色，他伸手戳了一下陆望洲的脸，像是强调什么，“多一点而已。”
“行行行，只有一点，知道了。”
嘴硬。
陆望洲高兴得压不住嘴角。
＊
为避免作弊，考场打乱了班级顺序，随机安排。薛绫和陆望洲分开，刚走进教室，看到谢若棠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观察着什么。
注意到薛绫的到来，谢若棠相当自然地问好：“好巧。我们在同一个考场。”
薛绫收起刚刚在陆望洲面前装出来的表情。演多了难免会有点恶心。他没接话，看了眼座位号，发现自己的位置刚好在谢若棠前面。于是又看向谢若棠：“只是巧合吗？”
以学生会的权利，如果想影响考场安排，易如反掌。
“当然。”
谢若棠浅笑，修长有力的手指在领带的扭结上按了按。领带是典雅的深灰色缎面，低调暗纹若隐若现，反射细腻柔软的微光。
是他放在储物柜里的那条，用来和谢若棠“交换”的东西。
薛绫目光落在谢若棠受伤的手臂上：“看来挨了刀子也没有影响你的行动力。既然能打好领带，应该也能好好考试写卷子吧。”
谢若棠笑吟吟：“薛同学，你是在担心我吗？”
薛绫淡淡道：“我担心你输给我之后，用手伤作为自己失败的借口。”
冷淡又无情，好像完全忘记谢若棠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而谢若棠完全没生气，眼中笑意更深：“你对这次考试这么有信心？我会拭目以待的。”
提示考试的音乐响起，监考教师逐个分发试卷。摊开试卷的那一刻，薛绫看到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考试内容。
……
考试的时间安排很紧凑，除了中午用餐的休息外，其余每场考试的间隔都很短暂。所有学生的精神都高度紧张。
只有完全不在乎成绩和游刃有余的人是例外。
陆望洲属于前者。他填好答题卡的名字以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等到可以提前交卷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答题卡扔给监考教师，大摇大摆离开考场。
薛绫和谢若棠属于后者。考试内容和薛绫前世经历的完全一致，他只需要填入提前准备好的答案。为了不引起怀疑，薛绫故意将答题速度控制在一个合理的区间。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薛绫不疾不徐地整理桌上的考试工具，表情很轻松。
谢若棠也站起来，跟薛绫聊着什么，神情愉悦，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薛绫因为谢若棠的话微笑起来。
在教室外等待薛绫的陆望洲，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怀疑的种子在这一瞬间破土发芽，长成黑暗阴森的巨大藤蔓，将他拽入嫉妒的深渊。
陆望洲面无表情，眼神阴鸷，紧紧攥着手机，青筋狰狞，骨节泛白。
尚未熄灭的屏幕上，是一组发送自陌生人的图片：夜晚的泳池边，薛绫从水中救出谢若棠以后，两人浑身湿透，靠得很近。
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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