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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
一切如常的夜晚,一辆银紫色的阿斯顿马丁招摇停在AAA老杨棋牌室的大门口,炸眼到靠在窗边挂着腾讯会议静音放班会,不小心目睹了全程的宋北听愣了愣。
谁啊,这么骚气。
宋北听啧啧两声,又低头种起向日葵。
阿斯顿马丁滴滴两声,沉闷笛声带着灯光划破寂静长夜,泄出耀眼的光。
宋北听抬抬眼皮,摇摇头心里倒数三秒钟,一、二、三——
“哪个臭小子不长眼停大门口?这儿是停车场吗?!”
果然。
杨女士的咆哮从另一个房间传来,接着是隔壁房间门打开的声音:
“我看是刚停的,人估计还在车上,咱俩下去让他们挪走。”
诶诶诶!手机里那臭长臭长的无声会议终于结束,宋北听飞速跟上,从房间里闪身至池柚白身边:“我跟你们一起。”
老杨挥挥手示意宋北听跟上,顺便随手抄起扫把,带着小队往外走,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混小子当她面把车停她大门口,太嚣张了!!
高调的阿斯顿马丁静静矗立在深夜,路灯投射的光虔诚地为整个车衣蒙上神秘面纱,矜贵慵懒,像只高贵的猎豹,透着藐视一切的张狂。
要不说贵车能唬住人呢?原本抄着扫把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杨桂花在下楼正视到这辆车后莫名变得底气不足,毕竟这和她停在旁边的‘法拉利’对比有点过于惨烈。
“你说这车得多少钱?”
池柚白摇摇头,但又想了想认真回答:“感觉能买两个你的棋牌室。”
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宋北听否认:“八九个吧。”
……
被讨论的价值八九个棋牌室牌骚气车突然熄灭了车灯,让车前三个人的身影瞬间归于黑暗。
紧接着左边的车门被缓缓推开,一条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踩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嚣张地从车门迈出。
这动作,这服装,比车还骚气,骚气到让宋北听瞪着眼张大口说不出一句话。
他眼睛是瞎了吗?
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来人欠揍的脸上来回逡巡,宋北听怎么看怎么觉得面前人模狗样的家伙脑子是被门夹了。
他妈的谁家好人有病到大半夜带着墨镜,穿着西装西裤从京圳驱车四小时跑来白桐啊?啊,说你呢程墨!
这出场方式真是糟糕到宋北听不忍直视,特别是身边还站着池柚白,宋北听深吸一口气冷静三秒无法冷静,于是转过身就想跑。
可惜程墨没给他机会——
“听听~”
池柚白和老杨齐刷刷转头,动作整齐划一,满脸写着被背叛了的不可思议。
“听听~哥来接你回家了听听。”程墨甩甩头,踩着帅气的步伐走了两步,半倚在车头,羞答答朝宋北听抛了个媚眼。
这场景看着分外熟悉,一看就是用追女人那一套在整他,宋北听假笑着攥紧拳头,突然非常想用杨女士的18k大金链子抽死这个发羊癫疯的家伙。他妈的,他做错什么了,遭人这么报复。
“你……朋友?”气氛变得诡异,略显尴尬的池柚白犹豫着开口。
“……”宋北听回应了沉默,狠狠安慰自己几秒才极不情愿地往前迈出一步,留下一个坚毅赴死的背影。
程墨带给他的羞耻感不亚于在下雨天发现自己18岁的孩子正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跟自己say hi。
“你们先回去吧,我来收拾这个发病的家伙。”
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的程少还带着个墨镜饶有兴趣地四处张望,字里行间全是兴奋:“听听,这就是白桐和吗?我跟半月一致觉得这边很适合做农家乐。”
“想哥了没听听。”
程墨哥俩好地搂住宋北听,在人背上重重拍了两巴掌,以表浓重的思念之情,那块老宋贿赂用的手表硌在背上,疼得宋北听“嘶——”的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宋少无情推开面前这个奇装异服的家伙,给人眼镜一摘,吐槽的话张嘴就来:“大半夜的戴墨镜你能看清吗?”
程墨一撩头发:“造型。”
宋北听不动声色地朝身后瞥了两眼,大门门口已经没了池柚白和老杨的身影。
好,走了就好。
太他妈丢人了,池柚白不会觉得他认识的人都是这种吊儿郎当,看起来脑子有问题的装逼男吧?池柚白不会觉得他也是装逼男吧!?
“你见我怎么一点都不激动?”程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宋北听,语气里都是不满:“不是吧,听听你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宋北听还在这雷人的造型中没回过神:“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
程墨震惊了,宋北听在疑惑???宋北听在问‘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了’而不是‘你怎么才过来’。
完了完了完了,完蛋了,他来迟了,这短短的二十天内他们听听到底经历了什么?家也不想回了,见到他也不高兴了,甚至连回家都诱惑不到了!
莫非宋北听背着他爸带过来的有私房钱?
程墨带着这抹疑问上上下下打量宋北听,经过辨别,他确定以及肯定人身上还是穿着从家里带来的那几件。
那看来是真一点没藏。
他们听听真可怜。
宋北听被程墨怜爱的目光看得一阵恶寒,而这股恶寒居然把被好友在普通朋友面前丢了面的尴尬击退几分,然后缓缓有了本该在第一面就应有的好友相见的兴奋。
“浪回来了,想起来来看我了?”
程墨没来得及说话,因为有人先一步替他开了口:
“好久不见,北听。”
这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随着突然的一抹夏风飘过耳畔,让刚刚还处于激动状态的宋北听眨眨眼一阵恍惚。
宋北听转过身,背后是静静站在车门口,身穿白色长裙,波浪长发优雅搭在双肩的林半月。
“程默说他今天要来接你回京圳,我想了想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就跟着过来了。”
林半月笑的很温柔,莫名其妙让宋北听有点不自在:“好久不见。”
程墨乐呵呵地把手搭在好兄弟肩上,还向人投去求表扬的目光,似乎在说‘哥们儿是不是很给力’。
“收拾收拾东西,哥带你连夜回京圳。”程墨看了眼时间,推着宋北听往车上走:“你的林景房在哪?大视频的时候你也没让我看过,走之前先让我跟半月看看。”
这不知道是程墨第几次提到‘回京圳’这三个字,宋北听轻出一口气踢了踢脚底的石子。
按道理来讲他应该高兴才对,不对,是他一定高兴才对,白桐有什么啊,白桐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他住的地方都是杂物间,还经常被某些人撬开。
可是,为什么程墨越提他越烦躁,甚至连看到程墨这张脸都烦躁到想往人身上揍人一顿呢?
宋北听踢够了石头,抬眼定定看着程墨,让人心里一阵发毛。
“喂,你怎么了?”程墨皱着眉迟疑几秒才说出从几天前开始就隐隐藏在心底的预感:
“你,不会不想回京圳了吧?”
“胡说!”
宋北听立刻反驳,昏黄的灯光照在已经长出黑发的发根,像在提醒时间的流逝。
“我只是在白桐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嘴硬的人低着头,晚风刮过,在衣服上留下涟漪,宋北听的表情就这样躲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程墨看着林半月,相对的两双眼睛里转动的都是震惊,你他妈当时不是被流放的吗?怎么被贬着贬着还产生感情了??还有,你一个外地人,在白桐人生地不熟的还能有事处理不完?
“先别提你的事,你先带我看看你的林景房。”现在只有一个解释能让程墨相信宋北听不愿意立刻就回京圳——林景房住的太好了。
这么一来一切都能说通了,怪不得一直不愿意跟他回京圳。这一定是个非比寻常的好东西,所以宋北听才跟他藏着掖着,哈!还是被他发现了吧。
宋北听迎着程墨越来越得意的目光,大大方方指了指前面:“就这儿。”
“哪儿?”程墨和林半月找了半天,宋北听面前只有一座打着老土标语的二层小平房,灰色的水泥墙面因为过于年久,甚至都灰的有点发锈。平房旁边用红砖砌起的围墙上还被红色的蓝色的油漆分别化了两条直直的长线,长线下面还用红漆写着四个大字“禁黄禁赌!”
“哪呢?”程墨回头。
“这就是啊。”
程墨看看宋北听,又看看小破楼。
不相信,不可能,一定不。南星明明告诉宋北听住的是嘴硬心软的老宋精挑细选的双层林景房。
还有,如果真是这个小破楼,那照宋北听这娇生惯养,天天把自己当公主一样的性子能受得了?能干下去?毕竟他们宋少可是手持五天留学史这般惊人记录,多次荣登各大家族反面教材榜前十名的种子选手啊!
好啊,才分别几天,宋北听就跟他玩心眼子了吗。他们之间难道真的被别人捷足先登,他再也不是宋北听最好的朋友了吗?
“我过几天再走。”宋北听仰头,漆黑的夜幕上挂着几粒星子:“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办完。”
程墨别过头不说话了。
‘法拉利’上的树梢飞过几只鸣蝉,钻过梧桐叶带出扑簌扑簌的声响。原本温馨的别后再见场面此刻尽数坍塌,闹别扭的两个小学生暗暗较劲,让空气变得僵持不下。
“行了。”环着胳膊看好戏的林半月劈里啪啦给宋南星发了一大堆消息,这才抽空抬起头:“反正这几天也没事,我们等北听忙完再走不就行了?”
程墨不屑地哼了一声:“谁要等他啊。”
嘿!宋北听难以置信地回头:“谁要你等啊!”
“别吵了你们俩。”林半月把怼在一起的两个人拉开,手搭在宋北听胳膊上忘了收回:“就这么说好了,这几天你先忙你的,刚好我跟程墨还能逛逛白桐。”
宋北听别过眼,站着不动,但也不看程墨。
程墨看着这个能气死人的背影,鼻子里发出气愤的吸气呼气声,最后哒哒两步拉开车门,又“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震得大门口停着的电动车都发出“wuwa-wuwa”的警报声。
“宋北听。”干完坏事撒完气的程墨心情好了很多,冲着那个被震得抖了一下,却仍旧不回头的倔强小学生大喊一声:“这你的车。”
?!短短四个字杀伤力极大,宋北听猛地回头,一个箭步冲到车门旁边一寸一寸视察他的爱车:
“程墨你他妈脑子有病吧?谁准许你这样对我的车了!”
宋北听眼含热泪地抚摸自己的大宝贝,整颗脑袋都贴在了车窗上:“这真是我车吗?老宋给我买车了?”
林半月偷偷拍了张照,憋着笑:“对啊,宋伯伯说是给你的开学礼物。”
比起见程墨不知道激动了多少倍的宋北听爽了,站起身神清气爽,一只手嚣张地伸到程墨面前:“车钥匙给我。”
程墨同样嚣张:“骗你的,这是我车。”
“哈。”宋北听直接上手,伸进程墨用手死死捂住的裤子口袋:“你车你会摔这么大劲儿?”
银紫色的阿斯顿马丁。这车身,这方向盘,这配置……
太帅了,成功夺回钥匙坐上驾驶座的宋北听感慨道,这么低调有内涵的车最适合他宋北听了,简直就是为他宋北听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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