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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人
“没事的,到时候林叔和徐叔也会陪在我身边的,那么多人呢。”沈月明拉住欧阳衡的手,嘴角噙着笑意,仰头望他。
忽地手中一空,欧阳衡抽回手,反手撑在她身侧桌面上,沈月明被这股强势的气压逼得向后仰去,被迫落入他的阴影之下,迎上他的目光。
欧阳衡眸中压着怒火:“万一呢?你都已经受过一次伤了。”
“不会的,没有万一。”沈月明面色紧绷一瞬收回笑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宽慰道。
房间陷入死寂,欧阳衡捏住她的手腕,空气凝滞在半空中。
“呃,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林知音干笑一声,打破寂静,“我哥还在等我……”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
楚临衍站起身:“我想起来我还有好多事没处理。”
沈云归沉声道:“马车上等你。”
伴随着沉闷的关门声,最后一丝干扰被隔绝。沈月明手腕一松,紧接着颈窝传来些许痒意。
欧阳衡靠在她肩上,声音沙哑:“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沈月明瞳孔猛地一缩,她迟疑一瞬,抬手环抱住他,在他肩上轻拍。
下一秒,欧阳衡倏地抬头,捏住沈月明双肩,眼神执拗牢牢锁在她身上:“我只有你了,你知道吗?如果再失去你,我承受不起!”
沈月明动作僵在半空,她低头,眸光闪烁躲开欧阳衡的眼神:“不,你别这样!”
她猛地发力,扫开他的手。禁锢挣脱,沈月明连忙后退几步直至撞上门框,随即踉跄着转身,仓皇逃出了房间。
马车上。
沈月明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指尖一遍遍摩挲着玉佩,企图抚平心中的波澜。
她逃走了,她应该尽心尽力的安慰才对吧?但对上欧阳衡眼神的那一刻,无形的枷锁笼罩在她的身上,她不喜欢。
马车停下,沈月明被沈云归带回小院。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刘妈妈忙打着灯笼快步迎上,“都是我不好,没按照您的吩咐,擅自去找了老太君,才会连累你,连累老太君……”
沈月明抬眼,对刘妈妈的话并未在意。
“无事。”她轻声安慰一句,绕过刘妈妈,径直走到床边,“我累了,想休息了。”
她踢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拉过锦被猛地蒙过头顶。
外界的声响变得模糊又遥远,沈月明沉沉的睡过去。
梦中。
沈清和一身素袍,立于堂前,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平静。
“只要我死了,你们就安全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随手将明黄黄的圣旨抛给沈月明。“接下来的路,该你自己走了。”
沈月明接过圣旨,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心头一紧,警惕的望向他,“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找你娘了!”沈清和转身,执起桌案上的烛台,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她已经等了我十二年了……”
跃动的火苗点上帷幔,顷刻间房间已化成一片火海,熊熊烈火,将他包裹其中。
沈月明站在外面静静看着,热浪拂过她的脸颊,她微微蹙眉,想要上前半步,却被沈凌死死拽住。
火光中,沈清和缓缓回头,再次看向她。
沈月明对上他的眼神,是一种如释重负,解脱的眼神。
那种眼神被无限放大,沈月明猛地睁开眼,额头沁出细细的薄汗。
她起身走到桌旁,冰凉的茶水划过干渴的喉咙,茶杯重重砸下。
她撑着桌子,胸口微微起伏,低声嘟囔一句:“真是的,怎么会梦到这些。”
……
沈老太君流落在外的孙女回京,不日便会去钦天观上山义诊祈福。
这消息传出,一时之间轰动京城。
当日早晨,已有不少男男女女守候在路旁,就为一睹国公府千金兼杏林榜榜首的风采。
沈月明轻轻撩开车帘,只见人潮涌动,无数好奇的目光探向车队。
她试图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未见。
“这毕竟是国公府的事,王府也不便插手。”沈云归在一旁提醒道。
“嗯。”沈月明低低应一声,眼眸低垂,缓缓放下车帘。
她接连数日去寻欧阳衡,却屡屡惨遭闭门羹,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钦天观内,刚搭好的义诊台上,早就排上长长的队伍。
沈月明也是打起精神为人诊治,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便从道长那领了三炷香。
“小姐从这条山路上去便是,都已暗中封锁了,不会有事的。”那位道长伸手递香,暗中嘱咐道。
沈月明点头,独自举着三炷香,一步一台阶的走得谨慎。
行至半路,她忽得皱眉,停下脚步,心中暗道:“来了。”
一枚飞镖直冲她眼前,与此同时,一支箭羽飞出,两样武器在她面前擦出火花,应声弹飞。
她抬首望去,山中石阶上,早已立满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手中弯刀泛着冷光。以她为界,身后亦是重重人影肃然挺立,衣袂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两股人马在这狭长山道之上无声对峙,剑拔弩张。
沈云归一步踏前,将她护在身后。对方足尖一点,率先挥刀劈向沈云归!他这一动,身后黑衣人也全部涌上,很快混战在一起。
几招过后,那人虚晃一招,躲开沈云归的剑锋,脸上露出奸笑,抽身朝往山下跑去。
沈云归面色骤变,那正是义诊台的方向,眼下还有不少人在此聚集。
他犹豫一瞬,往徐成和林奕方向递上一个眼神,两人立刻会意,往沈月明身边赶。随即沈云归朝着那人方向追去。
寒光乍现,一柄弯刀划过沈月明脸侧,她迅速下腰,刀锋擦着发丝掠过。
“小少主!”林奕惊呼一声,话音未落便冲至身前。
前方,徐成一柄长刀压得人连连后退。林奕从后方遁入,手中持刀扰乱那人攻势。两人配合默契,将人牢牢锁在合击之中。
不料那人弯刀飞出,在空中转个来回,瞬间打乱两人合击之势。
掷刀者大手一挥,漫天白色粉末扑来,徐成和林奕瞳孔猛缩,急急屏息后撤,却仍避无可避地沾染上身。
“哐当!”
两声沉重的脆响,手中武器应声落地,紧接着面色痛苦跪倒在地。
“徐叔林叔!”沈月明声音拔高,冲上前去。
数道凌厉的刀光拦在她面前,毫不留情地向她斩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长枪破空而至,硬生生挡下所有攻击。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万一?”欧阳衡声音冷峻,带着些许怒火,手上动作不停与对方缠斗在一起。
沈月明抿唇,迅速取出银针施救,正要扎针的手在空中一顿。
二人沾上药粉的手背,竟长出一条清晰的皱纹!沈月明瞳孔一缩,连忙把脉。
是《毒方录》中记载的朱颜辞!
但这不是她研究出来的版本!她研究的才没这么烂!
若是她制得,就凭林叔徐叔方才所中之量,此刻早已毙命。
沈月明迅速替他们压制了毒性,她缓缓起身。
恰逢此时,一道身影立于她面前,来人同样是黑衣,衣料却精致许多。他脸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笑得得意又猖狂。
“沈小姐,恭候多时了。”他语气嚣张,那人摇晃手中瓷瓶,“我自然是知道你们想引我出来,我来了,你们也别想捉到我。抓了你,我可是大功一件。”
四周炸起烟雾弹,迷雾吞噬所有人的身影,同时也阻隔欧阳衡等人的视线。
沈月明暗中勾唇,她原本还担心被人看去。
这下倒不必了!
她望向手中那人手中瓷瓶,轻蔑一笑,“朱颜辞吗?”
“知道它的厉害,还不束手就擒!”
说罢,无数黑衣人冲到她面前。
沈月明也不在多言,扬手衣袖中的黄符,她算得今日会出意外,特意向沈林晚要了几张。
黄符无火自燃,一时间大风刮起,沈月明手中粉末随风席卷而去。
冲在最前的几人猛地停住脚步,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花白,皮肤迅速松弛起皱。不过呼吸之间,他们已无力倒地,面容枯槁,如同安详去世的老人。
大风特意绕在那领头一周,留下他一条性命。
“你……”那人面色震惊,后退半步,“怎么可能?”
“你们做的这个,可真是侮辱了她的名字!”沈月明声音冷了下去。
她今日上香,本就身着一袭月牙白素纱长衫,青丝半绾,宛如菩萨相。她指尖拿出一个瓷瓶,折枝沾水,轻轻洒落各处。顷刻间,那群尸身无声消融,掺入泥土之中。
沈月明看向那首领,眼中是绝对的碾压和一丝厌弃,“你们就这么喜欢玩毒?”
“你没事吧!”
欧阳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月明肩膀一抖,指尖疾速翻转,将那枚瓷瓶滑入衣袖中。周身摄人的戾气如潮水般退去。
她再抬眼时,像是松下一口气,快步躲到欧阳衡身后,“没事,还好有沈林晚给的符咒……”
只是一丝轻颤的尾音,泄露方才的慌张。
说话间隙,领头迅速爬起试图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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