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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中)
云家咋迎回云剑飞骨灰,不日便举行了一次大葬礼让骨灰入土,正好龙吟不能吃荤,于是便全家斋戒百日为云剑飞守孝。
龙吟不喜见客,整日呆在屋里除了吃喝拉撒便是运功化毒,不知不觉三五日过去,云家白喜之事也已结束,龙吟风尘之色尽退,自己觉得毒气也消了不少,所幸余毒对日常生活无甚大碍,龙吟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日,龙吟见院落里清净便起了个大早,时至春末冷暖适宜,龙吟游兴大炽,便想出去好好走走,刚出房门几步,便听到不远出劲风呼呼似乎是有人在练武,他循声走过去,却是云家后院里一块极大的练武坪,云家人全都在那里。
任帆拿了一支银笛,舞得风声甚劲,正是云家的“流云玉箫”的路数,他的银笛被大漠夫人毁了,这两日做了一支新的,与原来那支无甚差别。
龙吟瞧得一会,见他箫法散乱残缺不得其法,速度虽然快捷凌厉,却全然没有“流云”的悠闲适意、浑然天成之感。
龙吟来云家,就是受师嘱托将云家失传的武功还给云家,也算是报答一点点恩惠,但是眼下他心中有很多疑团未解,这件事暂时不宜去做。
他转身正打算离开,却被一旁观看着并没有练武的云悠羽看到,云悠羽叫道:“龙大哥,你起得这么早么?”
龙吟此时若是离开倒像是存心要偷看人家练武了,于是转过身微笑一下:“是啊,我身体睡得懒散了想出来走走,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一下,打扰到各位了吧?我这就离开!”说罢转身就走。
“贤侄请留步!”云破空叫到,他走上前来笑道,“贤侄何必见外?都是小孩子胡闹入不得贤侄法眼,若是不嫌弃我们粗鄙低下便留下来一起看看如何?”他语气甚是恳切。
龙吟却明白他是想自己能够指导一下任帆练功,便不再推辞:“如此便叨扰了。”
任帆仍旧跟那招流云玉箫较劲,龙吟看不过去了,走上前说:“你这招使得不对。”说罢拿过那只银笛轻轻一抖泛起一片银光。
他出手并不甚快,但是姿势妙曼、意态悠闲,举手投足似乎毫不刻意、漫不经心的一划,那银光时敛时放、徐急徐缓,变幻莫测,忽然他清啸一声,银光顿收,若明若暗,宛如天边一片孤云时隐时现,仪态万千。
“好!”一声喝彩,众人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却是严若寒大清早过来一起练武,正好见到龙吟这招‘孤云出岫’的精彩之出,忍不住大声叫好,说道:“原来这一招居然能如此精彩!”
其实除了严若寒无人不惊异于龙吟的这一招,这招‘孤云出岫’原本是“流云玉箫”的起手式,云破空自认为云家武功虽然大部分都已经失传,但是这一招自己也总有了六七分火候,但见龙吟一使出才知道自己所学连皮毛都算不上。
龙吟将银笛还给任帆缓缓说道:“云柳段严四家武学同宗同源,原本是要四家合练才能事半功倍——比如这流云玉箫虽是云家武功,但是云乃天上之水,即乾上有坎,须配合严家‘天衣刀法’的口诀才能练得真髓。
流云玉箫精义来自于天上浮云,浮云千变万化每时每刻便有不同,所以这箫法招式繁杂变化多端乃是四家之最。
同时施展流云玉箫法时身体不可将劲力使足,身体越放松便越能应对敌人施加与你身上的力,便好像使尽全力打铁块和棉花,铁块虽硬,遇到巨力也要变形,棉花至柔,巨力便无从着手。
练习者若心多杂念而无闲云野鹤的悠闲意境,也难以体会到个中精髓,你越急于求成使出来的箫法就越暴躁呆滞。”
众人听的齐齐点头称是,云破空一言不发,良久一揖到底说:“贤侄,说来惭愧,自我父亲离开家之后我云家武学流失,我年轻时气盛远赴西域大漠去追寻,没料到武功没能学到,反而累得爱子客死他乡。
我痴长四十余载,武学一途自知无望,偏偏门丁寥落只有一子悠羽——他体弱多病练不得武你也瞧见了,幸亏上天赐我一义子任帆,倒也伶俐可喜——贤侄高义,又出自名门,恕在下孟浪,若小儿任帆能得贤侄指点一二,云家感激不尽!”
龙吟扶住他说:“叔叔客气了,我下山受师父嘱托回报云家大恩,原本便有此意,没有开口是怕唐突了任兄弟,叔叔既然开口在下怎能不从?你放心,即日起我便教任兄弟真正的云家武功!”
任帆大喜过望:“那就谢谢龙大哥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师父!”说罢便要跪下磕头。
龙吟忙拦住他说:“别别别,你先别忙着磕头,我教你武功是因为你是云家的传人,若是拜我为师那可就是逍遥派弟子啦!”
任帆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龙吟笑着说:“其实以你的资质相貌,要做逍遥派弟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眼下邪宗在暗处横行我在明处,此时我收徒弟只会害人性命。”
任帆不由得失望的叹了口气,龙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啦,虽然不是我徒弟,但是只要你有那个能力学,我定然倾囊相授!”
任帆于是眉飞色舞地说:“嗯,我一定会好好练功的!”
龙吟失笑:“你这急躁贪多的性子,要练流云玉箫只怕要吃点大苦头咯!”转头对着一脸羡艳的严若寒说:“严兄弟若是愿意也来一起练习吧,你的天衣刀法我或许能指点一二。”
严若寒大喜:“当真?谢谢龙大哥!”
唯有云悠羽神色黯然,低下头默默不语,龙吟瞧得心中不忍便问道:“世伯,我看悠羽悟性极高,根骨也不差,为何不让他习武呢?”
云破空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想让他习武?当年我和他娘在大漠痛失幼子,大受打击,我还好熬过来了,他娘回来之后却大病一场,拖了半年之久,幸而后来在战乱中捡到帆儿,思念总算有了寄托,这才慢慢好起来。
一年多后生下悠羽时我们全家别提多高兴了!谁知他娘怀悠羽的时候身体没有复原,期间又动了胎气,悠羽生下来哭也不哭一声,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有几次病得险些死去。
我们没办法只得听老人的话,多病的孩子要贱养,于是给他设闺房、带长命锁,自幼当作女孩子来养,好不容易长得大,身体却跟灯草似的风吹都要散,那还敢让他学武?”
这时严若寒见云悠羽脸色不好,便关切地道:“悠羽,今天脸色不怎么好啊,怎么起得这么早?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云悠羽默默地点点头,转身便欲离开。
龙吟见他神情低落,宛如芙蓉泣露、西子低眉,楚楚可怜中自有一番风流,不由得大起怜惜之意,心中生出了一个想法:“其实要让悠羽练武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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