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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害相思
顾小晖被封县公这件事,丝毫没有耽误他继续巡街。皇帝给了他爵位,却没给他封号和封地,更不要提权利了。
他们这位皇帝陛下,好似忘了这件事。随口提了句封爵,便封了,任性的十分随心所欲。
顾小晖又不能追在皇帝的屁股后头,问我的封号和封地呢?
自然,没有封地就没有供奉。所以,顾小晖大概是第一个会靠供奉饿死的县公。
顾小晖只好继续回府衙做他的巡检,好歹有俸禄可以拿。
虽然是个空头县公,不管实事也不参与朝政,那也是的二品爵。曾大人对顾小晖越发客气,以前是养儿子,现在成了养兄弟。
顾小晖蹭曾大人的好酒好茶越发利落。
这天,顾小晖巡完街下值,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帅府门口。他现在好歹也算是吃了公家的粮,堂堂公职人员,有那么点职业素养,看到这样形迹可疑的人就想上去盘问。
“干嘛呢?”顾小晖站在那人身后,猛的出声吓了来人一跳。
来人惊慌的转身,看到是顾小晖,才把受惊的心脏塞回肚子里。
他好像与顾小晖熟识,拉着他就开始诉衷肠,“我的顾哥哥哎,你可是让弟弟好找。”
顾小晖一看来人,乐了,单手拐着人的脖子转身就走,“走走,看你这副可怜样,哥哥请你吃顿好的。”
顾小晖带人去了金玉满堂,京城出了名的酒楼,除了贵没毛病。
两人找了雅座,顾小晖大手一挥,“随便点,这顿哥哥请了。”
来人撇撇嘴,满不在乎,“还不是用我给你赚的银子。”
顾小晖不乐意了,“怎么着?你给我赚的银子就不是我的了?”
“是是是,顾哥哥,顾掌柜,您大气。”
如果小四或者小五在的话,一定能认出来此人,这人名叫胡墉,是顾小晖在广义县结交的狐朋狗友中的一个。
胡墉也不跟顾小晖客气,他一路风尘仆仆,家都没来得及回,直接奉顾小晖的召马不停蹄的来了京城。
他拿着顾小晖给的地址,仔细看了牌匾上的字,犹豫再三没敢上前敲门。
我滴个乖乖,那可是大梁独一份的帅府!他一个平头百姓宁愿相信他顾哥哥写错了,也不愿意相信顾小晖这厮竟然是帅府的赘婿。
胡墉喝了酒,肚子渐渐回暖,“您老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可是有要紧事儿?”
“确实有事需要你出面,不过不急在这一时,先吃饭。”
既然老板都不着急,胡墉也不急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京城的饭果然花样多,一个萝卜都给雕成花,白菜也比其他地方鲜嫩。胡墉在外风餐露宿,吃糠咽菜,犹如乡巴佬进城,风卷残云,吃的满嘴流油。
酒足饭饱之后,胡墉想起遇到顾小晖之前的事情,“我说顾掌柜,您以后能不能靠点谱?咱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幸好我没有去敲人家帅府的大门,要不非得被赶出来不可。”
顾小晖悠哉的坐在对面,考虑到还要维持年轻有为老板形象,没有跷二郎腿。他下值前蹭了曾大人的下午茶,暂时不饿,所以只喝了两口小酒。
听到胡墉这么说,顾小晖不乐意了,“你说你是找我的,他们赶你干嘛?”
胡墉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小晖,他老板在他眼里此时就是一个吹牛大王。他颇为语重心长的跟老板分享经验,“那种高门大户岂是咱们小老板姓高攀的起的,这种玩笑可万万开不得。”
顾小晖知道他不信,不再解释。说多了怕吓着他,以后总会有机会让他相信的。
转而说起了正事,“这次找你来确实有事,银票可带足了?”
说起正事,胡墉还是很靠谱的,“放心,你交代的事情,兄弟肯定办妥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足足有十几张,“五千两,够不够?”
顾小晖也不知道够不够,寻思着应该差不多,若实在不够的话还有皇帝的赏金,可以拿来应急。
于是细细跟胡墉说了要他办的事。
胡墉听罢,思索起来,凭着一个男人的直觉,他觉得这里面有事儿,“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亲自去?”
顾小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我答应过夫郎,以后不让他再受半点委屈。”
他说的是实话,至于胡墉信还是不信,他就管不了了。
胡墉狐疑的看着顾小晖,他严重怀疑,这厮就是缺银两,这种事又不好花夫郎的银子,才让他千里迢迢又送钱又当苦力来的。
不得不说,胡墉猜对了百分之八十。
不管原因是什么,既然来了,老板又有交代,胡墉自然不可能推拒。爽快的找个客栈住下,准备行头去了。
云容病了,是真的病了。
那天顾小晖来了,又走了。他连人都没见着,听红袖说了缘由之后,他日日期盼顾郎再来,可惜日等夜等,半个月过去了,终究没把人等来。
“公子,喝药吧。”红袖端了刚熬好的药,喂给云容喝。
云容倚在榻上,抬起头喝了一口药,苦的他眼泪直流。
红袖拿帕子替云容擦擦嘴角,“公子,忘了他吧。您在这地方这么长时间还没看透吗?”
好好一个婀娜多姿的花魁,短短半个月就缠绵病榻,形容枯槁,哪里还有以前千娇百媚的样子。妈妈每天都会指桑骂槐发作一通。
旁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红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从一个丫头片子就开始跟着云容,这么多年看着他一步一步挣扎着走到今天。
可惜,多情自古空余恨,可怜飞絮太飘零。
那人不会再来了。
他们就是那飘零的飞絮,终究无所寄托。
身在着腌臜之地,最忌动情。即使名动京城又如何,云容终究没逃过。这是他的劫,谁也替不了。
云容眼神空洞,喃喃自语,“红袖,你再和我说说那天的事吧。”
即使遗憾,他也想听。自欺也好,欺人也罢,他一遍遍的听,听他的心上人是怎么在乎他,又怎么对他失望。无异于剜心割肉,可是他还是愿意听。
红袖不忍心,边流泪边劝,“公子,不要再听了,饶了你自己吧。”
许久,药都放凉了,云容才幽幽的说道,“他说要带我离开这里。旁人说的我总是不信,可是,他说的我信了。如果那天,我没有听妈妈的话,他见到了我,是不是就不嫌弃我了。”
“顾郎说我谈的琵琶最好听。”
云容眼里寂灭的火重新燃了起来,“红袖,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送封信给他,就说,就说容儿知道错了,容儿想他,在等他。”
红袖看着云容癫狂的样子,不得不硬下心肠,“公子,奴婢打听过了,他是帅府赘婿,陆家公子何等气度,又岂是那眼里容得下沙子之人,顾公子未必舍得下他夫郎。即使顾公子有心又怎么样,他拿什么带你离开啊?”
云容想起那日在城门外见到的人,陆家公子是那般风光霁月,自己这残花败柳之身怎么跟他比?
帅府唯一的子嗣,文武双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楼里的哥儿曾经在出台时有幸见过陆家公子,回来之后便绞尽脑汁,想学的一二分那人的气度,最后连人家万分之一都不及。
云容也想死心,可是若能管得住,又何来“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之说。
就在云容心死如灰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还未等听清楚,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少年公子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嘴里叫嚷着,“少爷我有的是钱,就要看花魁,别给我弄那些庸脂俗粉。”
妈妈急匆匆的跟在后面,叫唤,“公子,云容公子病了,怕冲撞贵人,不方便见客。”
可惜她的速度太慢,他口中的公子已经闯进了云容的房间。
来人正是胡墉,只见他穿着上好的锦缎,腰间挂着玉佩,脖子上还带了金项圈,标准的没见过世面被家里宠坏了的公子哥。
云容面色苍白,深秋的天气只穿着里衣倚在榻上,下半身盖着墨绿色缎面薄被。被带进来的冷风一激,竟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苍白的脸颊因为咳嗽,晕起一阵薄红。
胡墉呆愣了一瞬间,随即嫌弃道,“这就是名动京城的花魁云容公子?还不如我们那里的头牌。妈妈,你莫不是欺我是外地人,骗我不成。我告诉你,我伯父可是大官,你若骗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鸨本来准备赶人出去,一听是他家里有人当大官,顿时泄了气焰,语气也跟着谄媚起来,“公子哪里话?妈妈我怎么敢欺瞒公子,都说了云容公子病了,待他病好之后一定好好伺候公子。”
胡墉似是不甘心,疾走想要近前看云容。被红袖拦在半路,“公子还是躲远些,莫让病气过给公子。”
胡墉一听,只好作罢,喊着“晦气”,气冲冲走了。
妈妈瞪了云容一眼,匆忙跟着出去招待贵人。
待人都走后,红袖把门关上,并上了门闩。
只见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纸条递给云容,“刚才那个公子塞给奴婢的。”
云容咳了一阵,气力愈发不济,勉强撑起身子接过来。
看完之后,他脸上突然出现一阵狂喜。红袖不知纸条上是什么,好奇的接过来看。
“红袖,顾郎不是那薄情寡义之人。”云容突然生出力气,紧紧抓着红袖的胳膊。
红袖也替云容高兴,公子的一番情谊没有白费。
胡墉给的纸条说明了他的身份,也说明了是顾小晖找来给他赎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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