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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换颜秘术
贡院东厢房的铜镜泛着诡异绿芒,韩昭的铁尺刮开镜面水银层时,夹缝里蜷着片带血的人皮。谢明夷的玉笏挑起这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对着烛光映出礼部侍郎李崇文的五官轮廓——这位今科主考,此刻正在明远楼批阅朱卷。
"寅时三刻,教坊司的胭脂车。"巡夜更夫搓着冻僵的手,灯笼光晕里闪过靛蓝色车辙印。韩昭的铁尺突然插入雪地,挑起未化的冰晶里混着鳞粉——正是寒门学子陆文昭遗书中夹带的异色墨原料。
辰时初,教坊司地窖的腌菜缸渗出腥甜。谢明夷的玉笏劈开某只陶瓮,三百张浸泡在药液里的人皮面具随浊流涌出。每张面具内层都用盲文刺着官员名讳,鼻翼处的青鸾暗纹与寒门讼台上撕毁的状纸水印完全一致。
"换颜需三毒。"韩昭的铁尺挑起药渣中的蜈蚣残骸,"断肠草毁声,曼陀罗乱神,最后用砒霜固颜。"他将铁尺按进地窖砖缝,暗门后正在熬制药膏的婆子突然暴起,手中铜簪直刺谢明夷咽喉——簪头螭吻纹缺了左眼,与誊录房焦尸玉佩如出一辙。
巳时三刻,朱雀街药铺的铜秤突然失衡。韩昭劈开秤砣,中空处滚出七枚玉质骰子,每枚都刻着太医院秘制麻沸散的配方比例。谢明夷的玉笏蘸取药柜残留的粉末,在《青囊经》残页上显出教坊司特供的胭脂配方——铅粉混入人血,朱砂掺着骨灰。
"午时焚香!"礼部仪制司的嘶吼混着铜锣声炸响。韩昭的铁尺卡住正在倾倒香灰的小吏,炉底未化的金箔上密布针孔,拼出"未时换天"的盲文。当他将香灰撒向阳光时,浮尘中显出新任学政的画像轮廓——竟是三日前投河的落第举子王慕之。
未时末,韩昭站在义庄停尸台前。王慕之泡胀的右手突然脱落,断面骨茬里卡着青铜面具残片。谢明夷的玉笏挑开尸体耳后肌肤,四层人皮面具如剥笋般褪下,最内层赫然是在荧惑案中"自尽"的工部郎中郑禹的面容。
"曼陀罗剂量有误。"谢明夷的玉笏尖挑起喉部腐肉,"声带灼伤未愈,才会在公堂露出破绽。"他突然将药粉撒向窗外,树梢惊起的寒鸦发出人声惨叫——正是今晨失踪的誊录官声线。
申时三刻,贡院藏卷阁的铜锁泛着胭脂色。韩昭的铁尺插入锁孔时,机关齿轮间卡着半片人指甲——与教坊司药婆的蔻丹同色。三百个贴着"丙戌"封条的卷箱自动开启,每份落卷的批红处都盖着现任考官的年轻面容。
戌时梆子声穿透琉璃厂,谢明夷立在制釉作坊的毒烟中。染血的玉笏挑起某块釉料,熔化的铅粉里浮着人齿模具。当他将模具按向青铜骰子时,六面红点突然睁开——竟是三百个微缩的考官瞳孔画像。
子夜惊雷劈中明远楼匾额,韩昭的铁尺挑飞正在更换面皮的誊录官。那人怀中《登科录》突然自燃,灰烬里滚出的玉珏刻着明日廷推的寒门御史生辰。谢明夷的玉笏插入焦土,挑起的半张青铜面具内侧,新刻的"贡院子时"正渗出教坊司胭脂。
五更天,晨雾中传来蒙童惊叫。韩昭站在新贴的皇榜前,看着"王慕之"的名字在霞光中褪色,露出底下血写的真正榜首——寒门学子顾炎之。第一缕阳光穿透青铜面具的眼洞时,贡院井底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三百个贴着人皮面具的蜡像正随波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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