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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大夫
回到秦家,杜初还在门口等他。秦珂已经告诉他不用等了,他不听,每晚都等秦珂回来。
“李管家的伤怎么样了?”回到房间,秦珂便把打包回来的一只肘子拿给杜初。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他年纪大了,大夫说可能会留下病根,以后得注意。”杜初打开油纸包,香气扑面而来。
“少爷,这是哪来的肘子?”杜初咽了咽口水。
“别人请客的,你赶紧趁热吃。”秦珂脱了外衫,穿了一件厚点的衣裳。
“我回房里再吃。”
“就在我这吃,我有事问你。”
杜初晚上没吃饭,的确饿了。在秦珂坐下后,他也跟着坐下了,并小口吃起了肘子。
“杜初,你觉得,有没有人会对自己初恋情人的孩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还好?”秦珂问。
杜初嚼肉的动作停住了,他显然没听懂秦珂在说什么。
秦珂也认为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突兀,又重新说:“是这样的,曾经有一对相爱的恋人被拆散了,后来两人都有了家庭,再后来,男人把女人的孩儿子招到家中做女婿,对女婿居然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杜初眯眼思考一会,说:“这个女婿实际上是男人的儿子。”
面对杜初的这个说话,秦珂惊掉了下巴,他点了杜初的脑门,哭笑不得道:“你小子真能联想。”
这要是亲父子,那张喜儿和张成就是□□了,张员外再怎样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秦珂仔细分析了这一系列的人物,他觉得张家内部无论怎么不和,始终是一家人,一时间是难以穿透的,可以先从外部来挖掘有用的线索,而如今最大的外部线索就是罗大娘和朱大夫。
“杜初,你认识朱业朱大夫吗?”秦珂问。
杜初打了个饱嗝,“认识,他医术不错,但人品堪忧,时常出现在青楼妓院的。”
“那你也知道他妻子的事吗?”
闻言,杜初嘴里的肉也不香了,脸上带了落寞。
“怎么了?”秦珂不明所以。
杜初有些悲伤地回忆:“我小时候生了病都去朱大夫那里看,见过朱夫人几次,她温柔又漂亮,对病人也很关心。不过朱大夫对她总是很凶,呼来喝去的,还动手打她。后来,她不在了,我也不去那看病抓药了,现在连朱大夫长什么样都忘了。”
凌秋说朱业在妻子消失后挨家挨户找人,杜初说朱业对妻子并不好,这种矛盾又合理的状况让秦珂挠头。
秦珂忽然想到什么,他指了指自己:“朱大夫认识我吗?”
杜初不知他又有什么鬼主意,“应该不认识吧,平日府里也没请过他来会诊,除非……除非少爷你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欠了他的钱。”
秦珂赶紧把账本拿了出来,里面没有朱业的名字。
“咳咳——”
秦珂捂着嘴连续咳了几声。
杜初没有反应。
于是,秦珂故意加大声音,又咳了几下。
“少爷,你嗓子不舒服?”杜初关心道。
“我好像有点着凉。”秦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们能不能去……”
“我去厨房熬药,正巧府里还剩几服治风寒的药。”杜初说着,收拾了肘子,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
秦珂叹息,他是想去朱业的医馆一探究竟。
不过现在天已晚,医馆可能关门了,正巧明日市集只开半日,他下午有时间。
*
翌日,秦珂早早来到了开市钟旁,没想到曹言竹比自己早到。
“今天这么早?”秦珂看到曹言竹的脸上有淤青。
曹言竹躲了躲秦珂的目光,敷衍地点点头。
“你挨揍了?”秦珂直言。
曹言竹脸一红,底气不足道:“没有,这是不小心碰到的。”
秦珂故意围着他看,“碰哪里能碰出来几个手指印?碰五指山上了。”
曹言竹起初还捂着脸躲,见躲不过,就把被打得通红的脸给秦珂看。
“看吧看吧,我的确被人揍了。”
“谁打的?”力气还不小。
“还能有谁?曹怡那老东西打的。”曹言竹满脸不忿。
秦珂知道曹言竹跟家里不和,但打人不打脸,曹怡居然对儿子这么狠。再想想秦良溯的那两个大巴掌,难道此地的爹都是这个品性?
“你爹下手是有些……”
“我不过是跟他要五千两银子,他居然二话不说就打我。”
秦珂一怔,他以为曹言竹要五千两是为了赔给张家。
“张家要钱要得这么急?”秦珂问。
“嗯。”曹言竹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
回到秦家,秦珂乔装了一番,不仅换了一身暗色老气的衣裳,还贴了假胡子,头发散了散,整个人老了几岁。
杜初看他这装扮,难免多想,说什么都要跟着去,不然就找秦览月告状。
秦珂只好把自己的计划坦白了,说完,杜初更担心他了,一定要跟去。秦珂只好妥协,不过他怕朱大夫认识杜初,便让杜初在外面溜达着等自己,千万别被人看到了。
这个点,医馆没多少人,有一个学徒正站在药箱前抓药,见秦珂进来,便问是看医还是抓药。
“我听说朱大夫医术高明,特地从临县找朱大夫看病。”
学徒没说话,不紧不慢地去叫人。
朱业脸上已经看不到昨晚的纵欲油光,看着像个正经人。
秦珂心想不愧是大夫,恢复得真快。
“这位公子哪里不舒服?”朱业问。
秦珂拍了拍胸口,面带“痛苦”道:“我最近总是憋得慌,还老咳嗽,看了好几个大夫都没用,别人说朱大夫妙手回春,我才特意来拜访的。”
听到秦珂的吹捧,朱业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了看秦珂的舌苔,又把了把脉。
“公子只是受了风寒,吃几服麻黄汤便可。”
“前几位大夫也都说我是受了风寒,家中的麻黄汤都成堆了,但他们都看不出我为何总是憋闷。”
朱业脸色一变,秦珂这话不就是说他跟那些大夫没区别吗?
秦珂见他中计,忙叹气道:“不过,我也明白我这病可能是心病,没有大夫能治好,除非我夫人能回家。”
闻言,朱业眼中闪现精光,“公子的夫人……去哪了?”
秦珂面作苦状,“不瞒朱大夫,我夫人跟人跑了,我很难受。”说完,他还掩面“哭泣。”
“竟有此事?”朱业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用得着那么生气吗?秦珂有些意外朱业的反应。
朱业的双眼因愤怒而瞪大,甚至咬牙切齿说出了一句话,秦珂只听到几个字。
“朱大夫说谁该死?”秦珂问。
“当然是这些不守妇道的贱人。”朱业气得不轻,秦珂都怀疑他的肺要气爆炸。
“朱大夫说得对!”秦珂脑子一转,郑重赞同道:“她们就该死!不过,我又不能真的拿刀杀她,不然我也会被判死刑的。”
朱业冷笑:“这种事怎么能用刀。”
“那用什么?用毒吗?”秦珂装得无奈,“可用毒也会被仵作查出来的。”
“除非用那种能让尸体看不出中毒迹象的毒药。”朱业接话。
“世上怎么可能有那种药?”秦珂故意嗤笑,“造出那种毒药的大夫不得是神医呀?华佗在世都得顶礼膜拜。”
“哈哈哈……”朱业被秦珂这话恭维到了,他飘飘然道:“世上还真有那种药。”
“真的?”秦珂震惊道。
朱业靠近秦珂,神秘兮兮道:“对,有种慢性毒药,如果人长期服用,在死后是看不出中毒迹象的。下葬三日后,尸体才会慢慢显现中毒迹象。”
这就是张夫人的死因吧,这个重点谜团被解决,秦珂心中充满喜悦,但这只是开始,还有更多疑点等着去解开。
“难道朱大夫您有这种药?”秦珂狐疑道。
朱业眨了眨眼,忙说:“我怎么可能有。”
太激进了,秦珂怪自己心急,他怕朱业怀疑自己,赶紧转移话题。
只见他摇摇头,摆摆手,苦笑道:“就算有我也不敢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前段时间那个画师杀了人,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还是被人拆穿,只能认罪伏法?”
朱业面露鄙夷:“那是他愚蠢,居然蠢到在别人家杀人,还抛尸河中,要是官府没发现尸体怎么可能抓住他?”
没发现尸体?秦珂装作愚钝道:“他不抛尸入河,怎么处理尸体?”
朱业轻声一笑:“当然是藏到一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说完,他自豪地摸摸了下巴。
秦珂心里发毛,难道这个朱业杀过人?
“世上有这么安全的地方吗?就算把尸体埋到荒郊野地,也难保不被野狗野猪扒出来。”秦珂压下心头的恐惧,语气中带了对朱业的否定。
果然,朱业这种自负之人被激将法刺激到了。
“谁说要埋在荒郊野地,埋在自己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不就行了?”朱业得意一笑。
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
“难道埋在家里?”秦珂不禁问。
朱业没说话,他吩咐学徒给秦珂抓麻黄汤。
通过短短的对话,秦珂就能感受到朱业是个极为自负之人。自负是好面子的,可他却把妻子跟人跑的事到处宣传,且大摇大摆逛青楼……
坊间传闻朱业的妻子跟男人跑了,但这都是从朱业的口中传出来的,并没有人见过那个男人。如果朱业把妻子杀害埋在了家中,然后以受害人自居,到处宣传妻子跟野男人跑了,那不就是一件完美的杀人事件。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秦珂手脚发凉,他极力保持镇定,笑呵呵道:“说实话,我对我夫人还是有感情的,只要她肯回家我一定原谅她,毕竟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嘛,一辈子那么短,互相忍忍就过去了。”
朱业露出的鄙视的眼神。
*
从医馆出来,秦珂便拉着在门口徘徊的杜初往衙门去,他要去找凌秋。
半路上,秦珂遇到两个衙役绑着一熟人走来。
“曹言竹!你怎么被抓了?”秦珂立刻上前询问。
曹言竹有些丢脸,对抓他的衙役说快把他送牢里去。秦珂还想问什么,便被衙役推开了。
不会是买通张家看门的事暴露了吧?那他和凌秋也危了,想到这,秦珂便快速往衙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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