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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段将军请!”
“江掌柜先请,在这我是晚辈,理应由您先动筷。”
“这不合适!还是段将军先请!”
菜已上齐,陆照雪目不转睛的盯着圆桌正中间冒着热气,散发出诱人香味的炙羊肉。
这羊肉方才已经被小二当场用小刀片了下来,足足摆了三大盘,只留下一个骨架。瓷盘里,炙羊肉层层叠叠整齐的铺开,外表沾满辣椒和孜然,是诱人的焦黄色,还在滋滋冒油;里面的羊肉细嫩,流出丰厚的汁水。另外还有一锅奶白色,浓浓的羊汤。
石掌柜方才说了,这羊肉就是要趁热吃的!
陆照雪痛心疾首的在心里哀嚎!
两个人谦让个没完没了,最后还是段川筠看不下去,强硬道:“今日是家宴,江伯伯,咱们就不讲究这个了。”
“是,是!”江正乐开了花,“是家宴!是家宴!”
陆照雪深以为然,今天原本就是他们一家四口人的家宴……
家宴?
陆照雪瞟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段川流。
这算哪门子家宴?
炙羊肉很合陆照雪的胃口,佐餐小菜凉拌花生米和黄瓜条也十分爽脆,她举着筷子一吃就停不下来。
最后再来一碗热乎乎的羊汤。
真舒服啊……
完全忽略了自己旁边还坐了个段川流。
契约签好的第二天,她就麻烦车夫小哥连带着一些药材一同送回了庄子上,傍晚车夫捎了信儿回来,苏平已经开始准备了,五月初一定交货。
苏平做事胆大心细,时常给她写信汇报庄子上的事情,陆照雪很是放心。
饭桌上,周珠知道段川筠许久没回来,跟她讲城里最近又新开了哪家店,哪家馆子又出了新菜,连带着陆照雪也要提几句。
江正只要有了酒便能自斟自饮许久,招呼过段川流,得知他今日还有要务不便喝酒之后,便自顾喝了起来,间或同他寒暄两句。
江余那个性子,自是埋头苦吃。
段川流干巴巴坐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被段川筠瞧见,暗骂了一声好没出息,又想帮弟弟一把,便道:“照雪的脚伤是否痊愈了?想不想骑马?最近城外春景甚好,明日我带你出去走走?”
陆照雪眼前一亮,但想起她已经许久没去酒肆,只好道:“多谢筠姐姐好意,只是我脚伤这几天一直都没去店里看看,恐怕没时间出门。”
一旁周珠道:“照雪脚伤才好没几天,叫她再养养。店里有我在,照雪你不必忧心,过几日出去散散心也好!”
“都听舅母的。”
陆照雪也想出去看看,除却每次去小河村,或是上次在城外买野菜,她还没去过更远的地方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去酒肆接你!带你去草原跑马!”段川筠看一眼段川流,“正巧川流要回大营,咱们可以同路。”
“好啊。”陆照雪应了,伸手继续夹菜吃。
“川流?我记得你过几天便要回大营了吧?”
段川流看向阿姐,被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是……是该回大营了。”
一顿饭吃完,宾主尽欢。
江正喝的有些醉了,周珠便和江余先走一步,将人送回榆树巷。
段川筠陪着她一起下楼,段川流去了隔壁雅间。
这一顿足足花了将近一两银子,还是石掌柜给过折扣的价钱。
陆照雪结账的时候十分肉疼,但酒肆进账日益增多,偶尔这么吃一顿,也未尝不可。
结完账,陆照雪瞧见段川流从楼下下来,后面跟着翟罗,之前见过的孔巡抚。最后还有两个看着有些面生的人,都是武人打扮。
原来今日段川流竟然宴请了这么多人,筠姐姐竟然还把他拉到这边来吃饭。
正这么想着,陆照雪就见翟罗眼前一亮,推开段川流几步下了楼梯,跑到柜台面前,对着段川筠小声道:“师……师父。”
师父?
陆照雪瞪大了眼睛看向段川筠,只见她轻笑道:“不过教过你几天拳脚,称不上什么师父。”
“师父!沉玉我一直都有好好保管……”
段川筠打断他的话:“这枪既是我走之前你执意要去,便不必再还给我了。”
“听说你和川流还有孔伯伯还有要务相商,我便先回府了。”
“照雪,我有些疲累,便先回去了,改日再去酒肆找你。”
“啊……好,筠姐姐,改日再见。”
翟罗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段川流走过来,拍了拍翟罗的肩膀,末了对陆照雪道:“小陆掌柜,这位是孔伯父,后面这两个是我的副将。”
陆照雪依言看过去,只见面前这三位都用同一种眼神……十分热切的眼神看着她。
“孔伯伯,还有……”陆照雪笑着打招呼,“两位将军。”
孔嶂抚着胡须笑了几声,“你便是城门口江氏酒肆的小掌柜?”
“是,孔伯。”
怎么巡抚也知道她?
“小陆掌柜!我和他都是段将军的副将,你们家酒肆的酒,那可是边城一绝啊!”孙副将道。
孙副将和马副将一副不知道在激动什么的模样,被段川流瞪了一眼才消停。
“两位将军也喝过我家的酒?”
马副将看一眼段川流,“是,休沐的时候去喝过……”
“行了,我和罗儿先去府衙议事,川流啊,你送小陆掌柜回去。”孔嶂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陆照雪下意识拒绝。
“我送你。”
说完,段川流先抬脚出去了。
“那……孔伯伯,二位将军,我先走了!”
陆照雪连忙小跑着跟上去,“不是你送我吗?自己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段川流哑然,“我想顺便买壶酒。”
陆照雪歪着脑袋看他,“你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筠姐姐不是说你们有要务商议吗?”
“是关于边城驻军的事情,同我……”
陆照雪立马捂住耳朵,“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朝廷机密!”
段川流笑了,“没有什么朝廷机密,再说了,是你非要问的。”
“那你也不用说这么详细啊!”
“回榆树巷还是回酒肆?”
“你不是说要买酒吗?那就去酒肆。”陆照雪大步往前走,“原本今日是不开门的,今天你是特例。”
“那我要多谢小陆掌柜了。”
“谢什么?记得给钱就好了。”
陆照雪带着段川流从大路绕进一条小巷,“今天的酒只卖给你一个,所以带你走后门。”
段川流老老实实的跟着她,看她四处张望了一番,末了轻手轻脚的掏出钥匙,打开后门,自己闪身进去,然后示意段川流进来。
关上门之后,陆照雪才压低了声音道:“酒客们的耳朵和鼻子都可灵了,我若是不轻一点儿,今天怕是走不了了……欸!你干嘛!”
“小心些!”
段川流一把拉过陆照雪的胳膊旋身藏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向空无一人的小院。
“怎么了?”
陆照雪也跟着紧张起来,从段川流身后露出一个脑袋。
但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
“有人来过这里。”
“啊?”
段川流冷静的扫过院子里的杂草,还有院中的石桌,目光锁定酒肆平时存酒的地方。
“你待着别动,我去看看。”
说完,段川流便直奔那间屋子,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这个时辰天色将黑,虽没有到要点灯的地步,但离远了只能看到黑黢黢的门口。
陆照雪只听见屋里稀里哗啦酒坛碎裂的声音,连忙上前几步,又想起段川流的叮嘱,只好站在原地。
我的木门!我的酒!这得多少银子啊!
陆照雪心里一把算盘拨弄的劈里啪啦响。
片刻后,段川流从屋子里拎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出来,走近了陆照雪才看到那是一个人。
段川流这人扔到地上,“捉到一个小贼。”
这小贼已被段川流打晕了,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全是酒渍,陆照雪凑过去看,“这人我没见过啊……”
“他右边的胳膊被人整条砍断过,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抱着酒坛喝酒。里面我检查过了,打碎了几坛酒,没有丢其他的东西。”
“右边的胳膊?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但是不能确定。”
自陆照雪来到大晏,除了那天晚上忽然出现拿了她一壶酒,又留下白玉扳指的人,从没遇到过偷鸡摸狗的事情。
算起来若说谁跟江家有过节,便只有对门的万婆子一家。
钱婆子曾说,万婆子的儿子被人砍了一只手,眼下看来甚至是一整条胳膊。
“我先将这小贼送去府衙。”段川流从院子里找了一条麻绳,将这人捆了个结实,“你……你若是害怕,就跟我一起去,再送你回榆树巷。”
陆照雪倒是没什么怕的,只是觉得这是自家的事情,应该跟去才是。
“我跟你一起去,顺便还要说道说道,要这小贼赔我的酒!”
“还有我的门!”
段川流一只手便将这人提起来扛在肩上,闻言,“门……是我方才太心急。”
“不碍事,你也是抓贼嘛。”陆照雪摆摆手,“要他赔就好了。”
“记得锁好门。”
“你这语气……我听着有点儿耳熟。”
“是吗?”
陆照雪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对,我记得好像也有人用这种语气要我关好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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