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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zhī会下蛋的jī
我失了神。
屮,这些腌臢玩意儿终于要拉我下水了。
我记得她说过要送我一zhī会下蛋的 jī,但我不会蠢到认为她会送我一只真能食用滋补的老母鸡。
真到亲身入局陷进泥潭的时候,白蚁蚀骨躁痛的我才意识到自己被扑灭了全身而退度完此生的所有侥幸可能。
不太信神佛的我,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在心中向天公跪祈。
多的不敢求,只望天降神人能濯清我身后的污名。
我开始像个拥有表演型人格的过于想扮演模范好孩子的老实学生,用“感恩父母为父母洗脚”那种强行煽情的上扬语气向叶赫拉致敬:“叶妈妈,唐师傅呢?今天你怎么有空亲自来接我。您,辛苦了。”
叶赫拉居然没有露出我预料中的嫌弃降智的模样,慈笑着受下了。
她的反常,让拉开车门的我犹豫了下,放缓了坐进去的脚步。
前头的司机刚好开口:“洪小姐,除了工作需要,叶夫人并不习惯旁边有人。麻烦你坐到前排副驾。”
我“哦”了一句,便看似怔到般木僵地去关车门。
事实上对在地层摸打滚拍堪够维生的我,脸皮早就厚到不知尴尬为何了。
叶赫拉居然朝我的方向探过了身:“哎呀,你傻得么?听下人乱说。”
她招手使我进车坐定了,才开始指责司机:“马克,洪小姐又不是别人。她虽然同我我不是一个部族的,但总好过真跟佟族有亲缘关系。今天你也认认人,洪小姐大概是要跟着我归宗的,从此以后她就是你的亲小姐。”
司机马克回头对我点头致敬:“小姐好。”
他那鹰钩鼻梁上应是被混血数代才柔和了许多的的驼峰,无声泄露着他的桀骜不驯。
我睁大了眼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心里头却开始盘算她需要我背锅的数字金额有多大。
是十亿,还是百亿?
叶赫拉估计是满意我那一副懵然的傻样,开始给我画饼:“下人叫你你就干脆地受下了,没一点扭捏,果然有我们叶氏部族的风范。我的产业,果然后继有人咯!”
我顺竿子接话将马屁拍到底:“现在科技发达,长辈们都会长命百岁。想继承只能靠长久等。有出息的年轻人,不会记挂上辈人的东西。真想要什么,还得靠自己努力。”
叶赫拉掩了面笑得合不拢嘴:“女儿,‘努力’,那是下头的人为对付生命空虚活下去的逻辑,你可别陷进去了。妈妈会慢慢带着你,了解真实的世界。”
车轮滚滚,竟将我带到了一个藏在市中心但私密性极好的无任何标识的庄园,而不是我脑海中以为的气派商业楼。
司机马克首先来到叶赫拉那侧为她拉开车门。
我自行下车走到叶赫拉身边。
叶赫拉主动勾过我的手臂,拍着我的手背引着我向内。
这是一个外立面方正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建筑物,走进小门里头映入眼帘的确是将两层合一的挑高气派大厅。
大厅的装潢满满的尽显溯祖远东风,全是些浇筑的缺头断臂的丰腴人造石塑像,竟让人恍惚置身远东文化西征的炫耀性创作品典藏馆。
一位身着似学了半吊子漾肤、垂挂感十足的远东已断代平裁服饰的高挑美女前来接引:“叶总,请问现在为您上菜吗?”
叶赫拉没回答。
身后的马克代为回复:“上菜开席吧。”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是我想多了?她不会真单纯送我一只炖好的进补的老母□□?
走到预定的大包厢时,里头摆着一张铺着白色格布的加长方桌,九个毕恭毕敬的时装革履的人挤坐在二宽一长边上。
以叶赫拉为中心,我和马克一左一右地在她的身边就坐。
上菜者立马鱼贯而入。
远东餐厅,上的确都是些道道地地的漾国食物:松鼠桂鱼、文思豆腐、龙井虾仁、宫保鸡丁、麻婆豆腐……
菜品丰富,可又说不上来哪里透着奇怪。
或许是我太思念正常烹炒的家常菜了吧。
菜品全都集中在我们三人的面前。
侍应生很快分发起了米饭,每人只得巴掌大的一小碗。
精致是很精致,但明摆着是要在场的其他人饿肚子。
叶赫拉举起刚被送上来的筷子,对着大家招呼:“别等我呀,随意一点,大家都吃吧。”
下位的人毫不犹豫地拿起手边的刀或叉,向口中尽可能优雅地送饭。
这服从性规训的一幕爽得我呀,不知道怎么用言语表达。
那么多世人眼中有头有脸自认应得百姓财富集成的人物,不过也是大鱼吃小鱼中的一环。
同样拿着远东餐具的我对面前没什么人间锅气只重了摆盘的菜品没什么兴趣,满心沉浸在对叶赫拉特意拉我来表演“至高无上”的好奇里。
终于,一个人发出了弱弱哀求的声音:“叶总,求求你帮帮忙。我们是真没有办法了。
有了他打样,后面的求助声接二连三地开始起伏。
真想不到,“叶夫人”居然能进化成“叶总”,背着总理府内廷搭建了另一套完全不重叠人物的圈子。
漾国显然已尽是狮驼岭和小雷音寺。
最早开口的人见叶赫拉夹菜喝汤显得毫无波澜,按耐不住地冲到她面前弯腰“咵咵”给了自己两耳光:“都怪我那废物儿子管不住裤腰,在外头生了个孽障。那狗娘养的玩意死不足惜,可保不住他,只怕会影响到大局。”
另一个人涕泪俱下:“叶总,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求求您了!”
叶赫拉做作地摆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你们怎么不去找你们的佟总理?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跟我先生还沾着亲吧?”
领头的那人闻言直接“扑通”跪下。
“我是为国当总理,不是为佟家当总理!”叶赫拉粗喉模仿完男声,挑着眉去逗眼前人:“你家那孽障圈养的男女娼魅,可没半个送到我手上。总不能福都叫别人享了,光叫我当个老妈子收拾烂摊子吧。”
糊了满面涕泪的老东西居然一点没露怯,还伸了手去抱叶赫拉的小腿:“叶总,求求您嘞!我给您磕头!”
话音刚落,他就开始“哐哐”地砸脑袋。
这里铺的全是地暖专用实木地板,温润还带传声,表演效果不用想就知道远远胜出冰冷硬板的地砖。
我一直冷眼盯着他。
直到叶赫拉出声叫停:“行了,不就是点小事。”
那老东西依然跪坐在地,但挺起了背:“对对。眼下缺口有个百千的,大是不算大。只不过闹出了眼前的事,下头的刁民们天天正事不干通过各种渠道盯着。哪怕泉水源头还在,现在我们也万不敢这时候去接,更不用说去浇菜园子了。”
叶赫拉在空气中划拨着手掌:“我要的不多。”
地上的人垂头。
叶赫拉又扫视起众人:“不答应。那便算了。”
终于有一人鼓起勇气:“我们并非不愿,只是叶总一向不亲自过问庶务,当下有点好奇罢了。”
叶赫拉眯着眼朝向了我:“我现在也是有后代的人了,天下的母亲,不都为子孙未雨绸缪么?我想我的女儿,将来在我们退下来之后,得份安生的嚼口。”
这下终于叫个肿泡眼的人抓到了话柄:“叶总未免太过妇人之思了。洪小姐是漾人的长公主,饿了谁都饿不着她啊。”
我突然起身责问众人:“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你们都是自己人,就我是外人?”
叶赫拉满意,装出一副惊乍的样子:“你别理那些老东西。你才是自己人,你才是我的好女儿。”
我拿指头直戳向肿泡眼:“道歉。要么,你就牺牲一下,当这次事件的负责人!”
肿泡眼明显慌了神,提起所有中气浑厚地“哈哈”了两声缓解尴尬:“洪小姐童言无忌,不过口才确实了得。叔叔让你不高兴了,跟你道个歉。”
我撇撇嘴:“我只有个舅舅,现在在航空航天中心呢。哪里来的叔叔,我从来没听说过。”
大家见我跟他越吵越认真,不免期待叶赫拉出来打圆场:“叶总……”
叶赫拉沉思了片刻,对着肿泡眼说:“竟波,你能跟我们同恩搭上话,说明是个顶有福气的。你儿女双全成群,妻还正值芳龄。大家定会一起帮着看顾你的家庭。你就安心地去秦城那边过日子。等你出来那天,在场的一定会风风光光地迎你回家!”
旁人们看似面面相觑,实际暗地里都乐开花了吧。
本来他们定是只想着靠抓娃子随便挑几个漾人狗腿子当替死鬼。
没有人能预料到叶赫拉居然会听信我的挑拨。
坐在肿泡眼两侧的人利用了座位的便利,紧紧地勾搂住他的肩投诚:“好兄弟,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嫂子和侄儿们!”
一杯又一杯的陈年老酒被举起用以向他致敬:“兄弟,你就安心地去吧。”
“兄弟,欠你的人情,我们都会铭记于心!”
……
秦城监狱放眼全世界都算待遇顶尖,可能进去的人,刑期都是起码奔着十几二十年去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在不信人性道义全靠相互拿捏脏事把柄纵横交织的圈层,这刑期足够叫一鲸落万物生。
本来是下位者向上求援的感恩仪式,现在竟演变成了既得利益者的感恩节狂欢。
真特么太爹儿教教徒徒范了。
我模仿叶赫拉拿手掌拨弄空气的模样,强装淡定地说:“这个份额。刚刚好,并不多。”
呈扁“U”型而坐的人们再次噤声。
我笑望着叶赫拉:“母亲赐的,孝顺的子孙可是要笑着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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