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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也随着最后一项比赛结束也结束了,老师拿着话筒让各班快速集合。
看台上的学生打打哈欠,伸懒腰收拾垃圾纷纷跳下地面,赶去操场中央。
有姜乐葵在,白穗子也有人扶了,用不着他闲的操心,贺嘉名便像一阵风又走了。
宋翰飞也怕又惹到姜乐葵,一句屁话没敢说,挠挠头还是紧跟上去。
白穗子先缓慢地小心翼翼站起来,然后主动去牵住失神的姜乐葵的手。
对于被人嗤笑太胖这种事,姜乐葵羞于启齿,她的虎牙狠狠咬住下唇。
她也不想去告老师,那太难堪了,她扶着白穗子慢腾腾汇入蓝色大海之中,成为一颗最渺小的星辰。
下午放假,白穗子脚伤还没好全,疼意反而轻了些,她走出校园和姜乐葵说了拜拜,然后就撞见等在马路边的夏惠兰。
女人穿着一身宽松休闲装,在打电话,口里说着流利的英文。
白穗子不想让妈妈担心,尽量走得平稳了些,还是被处理完工作的夏惠兰的慧眼看出端倪:“你怎么了,受伤了?”
“嗯……我不小心扭伤了。”白穗子埋头说。
“什么?”夏惠兰大惊失色:“严重吗。”
她摇头:“不知道。”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由女孩分说,夏惠兰接过她的书包。
也是在这时,被从校门口勾肩搭背走出来的宋翰飞看到这一幕,又不安分的撞撞贺嘉名的肩膀:“那是白穗子她妈吧,豁,这车可贵得很,她家也太有钱了吧,做啥的。”
贺嘉名从衣兜里掏出耳机,撩眼看去。
白穗子被女人扶着手臂,动作笨拙地坐上后座。
“我哪知道。”他随口道,怪不得一放学就没影了,脚都伤了,跑得还这么快。
“你在查啥呢,什么药膏?扭伤的……”宋翰飞搭着贺嘉名的肩膀,也不是故意偷看的,是他一低眼就瞟见了手机上弹出来的页面,震惊道:“你给白穗子买的吧。”
贺嘉名嘶了声,手一扬锁屏了装进裤兜,拧眉道:“你乱看什么,懂什么叫尊重人隐私吗你。”
“呦呦呦,你也会心虚。”宋翰飞:“被我猜到了。”
贺嘉名气笑,点点头:“随你怎么说。”
宋翰飞:“无话可说了。”
“你还是想想怎么哄好姜乐葵吧。”贺嘉名冷笑,扭头又放眼看去,那白色豪车早入了车流了,这姑娘今晚要去哪?
宋翰飞摇头晃脑,一阵挫败感:“唉,别提了,小葵不理我了,你教我两招呗,咋哄女孩啊。”
贺嘉名手抄兜,大步踏入落满银杏叶的小路上,哼笑一声:“我可没你油,你问我白瞎了。”
宋翰飞:“……”
切。
在夏惠兰的强烈要求下,白穗子又在医院拍了X光。
医生说轻微扭伤,不严重,开了一瓶红花油让她每天坚持揉揉。
夏惠兰这才放心了,本想着是带白穗子去见妹妹,两个姐妹一起吃个饭。
但白穗子扭伤,哪也不方便去,夏惠兰就先打消了这个决定,带她去吃完饭就把她送回家了。
这两天白穗子坚持一日涂三次红花油,到周一就好得差不多了。
上下楼也都不疼了,白穗子又能跑能跳了。
这几日姜乐葵变得怪怪的,上课走神被老师训了好几次。
下课她就趴在桌上睡觉,也不吃东西,也不聊八卦了。
一个爱笑没心没肺的女孩突然变沉默了,白穗子想关心问发生了什么,又怕惹了姜乐葵的暴脾气。
就连宋翰飞几次过来送水果,想逗姜乐葵高兴,也被姜乐葵不冷不热地还回去了。
又一次体育课解散,姜乐葵连最爱的乒乓球跳绳也丧失了兴趣。
她提前一个人回到班,趴在桌上埋着头乱想,肩膀忽然被人很轻地拍了两下。
姜乐葵从臂弯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神采蔫了吧唧的。
前面的空椅子上,白穗子双手捧着脸,笑意盈盈地问她:“姜乐葵,谁欺负你了,最近你好像不太开心?”
关心的话语让这几日压抑的委屈,如潮水化成泪涌出眼眶,一串串滑落。
姜乐葵倔强的闷声说:“我是想回来偷懒,你咋跟过来了,你脚伤好了没。”
“早好了,唉,我好像有点发烧了。”白穗子说着,头一栽也趴下不动了,耍赖皮说:“你有冰凉贴吗,借我一个。”
“啊?真假的?我看看……”姜乐葵一擦眼泪,火速在桌洞里翻翻找找:“就只剩一个了,呶,给你吧。”
白穗子一下笑了,坐直说:“假的!”
姜乐葵脸垮了,白穗子的善意她自然能感知到。
这会儿教室没人,她看看班外,走廊也没人。
安静几秒,姜乐葵有点难为情捂住嘴,小小声问:“穗子,我是不是太胖了,瘦下来胸会不会变小?”
这就触到了白穗子的知识盲区,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可是,我胸有点大,跑步起来就会……晃。”说出来的瞬间,姜乐葵既轻松又提心吊胆。
她害怕白穗子也会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更羞愤的不想说有些男生会看她的胸,会很丢人吧。
姜乐葵脸都变成了西红柿,下定决心道:“我要减肥!从今天起,我就不吃零食了。”
白穗子轻怔,说:“你真不胖啊。”
“不不不,我胖。”姜乐葵说:“我跑步都很慢,很笨重。”
姜乐葵一脸的严肃,白穗子也就没说太多你不胖,你真不胖的安慰话。
她用行动来表示支持她,鼓励地点头说:“那我跟你一起吧。”
“别了吧,你都快瘦成杆了!”姜乐葵一把抓起她细如葱的手臂,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一点肉都没有!干吃不胖,你就是在浪费粮食哎。”
“……”
两个女孩看看彼此,笑起来了。
自打狠下心要减肥,姜乐葵连中午去食堂都只吃菜。
晚餐也不吃了,珍藏的零食扔了太心疼,她全给宋翰飞了。
喜从天降,宋翰飞高兴地学了好几声猿猴叫,差点把她当祖宗供起来。
两个星期下来,姜乐葵的脸肉眼可见变尖了。
她偷偷告诉白穗子,她妈妈给她换了内衣款式,能让胸显得小一点。
变瘦了,就不会被嘲笑了吧,姜乐葵心怀希望地想。
但残酷的现实往往不会如人所愿,可能是自打上次运动会,班上那三个男生就盯上她了。
每次一来到课间,他们都会聚在一起闲谈,时不时会朝她投来讥笑。
姜乐葵猜到聊的人是她,她能从稀碎的话语中听到男生们在说她胖,说她胸大什么什么。
为什么还会笑她……
姜乐葵抓紧钢笔的手指泛起了青白色,强行摇头想打散杂念,认真去写题。
忽然,有人轻戳戳她的肩膀,是白穗子:“小葵,我问你一道英语题。”
姜乐葵就英语学得最棒了。
“哦,哦……好。”姜乐葵转过来,她头一直低着,心不在焉讲这道英语题的答案,眼睛会偷偷飘向别处。
白穗子和她脑袋凑在一起,眼巴巴见姜乐葵讲得坑坑巴巴,全讲错了,答案比她还要离谱。
白穗子看看姜乐葵,女孩畏缩地缩着肩膀,脸色挂着惊慌和一丝惧意。
白穗子机敏地偏过头,顺着姜乐葵闪躲的眼神寻去。
靠窗户那,最后排有三个男生聚一起,边聊边笑,笑得东倒西歪,嘴里的细碎言语有:“像猪”“还是胖”“胸好大”等等。
其中一个男生叫吴毅,见姜乐葵和白穗子都看过来,不仅没有收敛,还挑衅勾手,大喊道:“姜乐葵,你瘦了多少斤?咋看着还是那么胖啊。”
笔被啪得一下丢在桌上,白穗子突然站起来吓了姜乐葵一大跳。
同时也吵醒了趴在桌上,校服蒙头午休的贺嘉名。
男生坐起来,外套被掀开一边,他眉心蹙起成一个川字,困意让他烦躁地先扭过头,眯眼盯向吴毅。
“算了算了,穗子,我没事。”
他们不好惹啊,姜乐葵紧紧拉住白穗子的手臂,忍一下就好了。
平常在大家的印象里,白穗子是一个大学霸,有一点书卷气,瘦弱得好像冷风一吹就能吹倒。
姜乐葵有时都觉得白穗子太容易被欺负了,很需要她保护。
结果下一秒令她瞠目结舌,打破她三观的事情发生了,白穗子直接抽出手,从贺嘉名椅子后的空地走出去。
那三个男生还像是大爷一样坐着,张狂得看着她走来,不屑地笑了。
白穗子停到吴毅这,她也没说话,一言不发把他桌上的卷子啊,教材啊抱起来。
然后她转身走了,哗啦啦全都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
姜乐葵惊呆了。
另一个旁观者贺大少爷摇摇头,下得手太轻了,唰一下拉好校服拉链。
然后人舒适地往后靠着椅背,很轻,又很短促的笑了声。
这姑娘胆是真够大啊。
白穗子全程一气呵成,一句废话也没有,果断又坚决,做完这一切,她就平静回来了。
三个男生一脸懵逼,吴毅愣半天迟钝的反应过来,他倒大霉了,大骂:“白穗子!你有病吧?你凭什么把我的书都扔了?”
白穗子当一句话都没听见,提起笔写题,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温和。
姜乐葵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得太猖狂,白穗子竟然会为她出气。
真的,好勇敢啊。
年少时的男生大多充满恶趣味,就喜欢看女生羞红脸,欺负她,最好能惹哭。
然后以此引以为傲,并跟其他男生高谈阔论,嘲笑女生柔弱,不堪一击。
吴毅快气疯了,尤其是在骂完后又被白穗子漠视了,更让他气不过。
吴毅一下子拍桌气势汹汹跑来要说法,命令道:“贺嘉名,你让开!”
白穗子写字的手一顿,扭脸看向男生,她眼睛里像没有波动的湖泊。
“跟谁说话呢。”忽然,贺嘉名抱着臂弯,低头长叹一口气,似乎也是很烦恼,他嗓音慵懒,有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像是为他着想的口吻:
“昨晚没睡好,有点烦啊,我劝你最好回去吧,我脾气没白穗子那么好。”
“别逗了,她脾气还好?”吴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下一秒,贺嘉名仰起头,从白穗子的角度看去,他的喉结像是一块天然的三角形石头。
窗外泛点红意的晚霞全照在男生硬朗又柔和的侧脸上。
她小时候很喜欢画画,会沉迷画一些二次元人物。
贺嘉名无论是头颅,还是五官的比例分布,亦或是立体度都是最标准的,甚至是惊艳的。
但从吴毅的视角去看,男生神情没那么美好,他冷着脸,那双深邃的眼睛带点浮于表面的笑,却是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好像在说,你有种就来。
吴毅顿时心领神会,贺嘉名就是摆明要保护白穗子了。
平日里这哥跟所有人都能玩得起开笑,学习好,又没架子,并不是代表他真没什么底线。
吴毅自然不是傻子,何况,贺嘉名还有个教导主任舅舅。
他又是各科老师的宝贝疙瘩,哪怕成绩有下滑的趋势,次次也都在年级前三待着,真动起手来,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得得得,对不住啊。”吴毅一甩手算了,认了栽朝垃圾桶走去,脸黑如炭的蹲着捡起一张张试卷和书籍。
他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打起来还落个处分,不值当。
姜乐葵噗一下笑了,大笑那种,她痛快地说了句活该,又感动万分地握住白穗子的手:“谢谢穗子,还有贺嘉名,谢谢你啊,还好有你保护白穗子,你人真好。”
这件事算是完了。
贺嘉名也是真没说谎,他困得不太爽,这会儿脑子才清明了点。
保护白穗子?哪那么厉害了,他头一侧,迎着落日的霞光看向了白穗子这姑娘。
果不其然,白穗子怔怔地看着她,他就是很好啊。
她想了想,急忙从桌洞拿出来一块巧克力,放到他桌上,笑起来说:“贺嘉名,这个给你吃,谢谢。”
女孩的笑很真诚,像是夏日的冰镇凉白开,很清爽,干净。
贺嘉名怔愣了一瞬,迅速转开眼,轻飘飘一句:“拿回去吧,我不吃巧克力。”
那怎么行。
白穗子为了不欠他人情,也想感谢他,执着地问:“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姜乐葵也感恩地点点头,对呀对呀,别客气。
“……”这姑娘想干嘛?
贺嘉名又去看着她,哦了声,面笑心不笑地故意试探起她,语气都意味不明起来:
“话别说那么大啊,难道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我。”
她也没那么神通广大,他要是要什么山珍海味,稀罕的至宝,她也没那个能力给他搞到手。
白穗子有点想打退堂鼓,想想他也不会变态到那个地步,笑得大大方方的,也就应下了:“可以啊,你说吧。”
贺大少爷眉毛高高一挑。
这姑娘反正是不会放过他了,逮着机会就对他好。
说实话,贺嘉名的想法也很矛盾,他心有点累,不想跟这姑娘玩什么猫猜老鼠的游戏了。
他不信这姑娘想法就这么纯洁,真不知道她做得那点事会让人误会吗。
先不说她一会儿跟景玉纠缠不清,一会儿又跑来撩他。
哪怕是真对他有那个意思,但是,你喜欢我的想法能不能藏起来,不怕人知道啊?
这哥变脸像前几日的天气,哼哼两声笑,丢下句:“算了吧,我也没帮上什么。”
然后就又趴下补觉了,贺嘉名脑袋背对着白穗子,光线暗了下去,他毛茸茸的头发变得有点冷。
反倒是他的心头燃起一股躁热,成百上千的想法交缠着乱成二维码了。
你完了,她要追你了。
他可能是备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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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
又快五千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