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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灵地灵灵 3
“是...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身份，谁知你竟不会水。” 他话锋一转，“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落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水下救你的时候，看到你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属于人类的气息，而且异界的大殿下晏隧说你杀了他异界的圣宠，我虽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既是异界圣宠，绝不是一般凡人能杀的了的。”
“是一只赤色鸟吗？”
“我没看清，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阿落垂眸缓缓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它在我身上好几年了，从我醒来它就在了，我好像是被妖怪附身了。”
赤阳听闻此言，双手掌心相对，手指微微向内弯曲，双手指尖发出闪电般的光流，直直冲着阿落奔去。
周围的空气开始涌动，变得浓稠又冰冷。
阿落感觉自己的呼吸像是拉扯着看不见的丝线，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蛹而出。
可似乎又有另一股力量在将那个东西往回拉。
还没痊愈的伤口更是火辣辣的疼，额间渗出汗水，她忍不住喊道：“好疼！”
赤阳紧忙收了手，连声道歉：“怪我，你还没恢复好，等你身子康复了，我再试试。”
阿落捂着胸口，颤抖着大口呼吸，想拒绝，
又顾忌他的身份，只好轻轻点头，“好”。
龙阳起身，神色微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她几眼，嘱咐了两句：“异界大殿下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在镇子外设了结界，你千万不要出镇子。”
“我要先回天界，这块玉佩你留着，它能阻挡法术攻击。”
赤阳将一块玉佩留在了阿落床边，走出院门就消失无影。
“啧，一个比一个神秘。” 阿落收起玉佩，摇摇头叹了句。
*
又躺了半日，看着窗外月色明亮，阿落还是打算下床走走。
院内的金桂树已经凋零，夜风带着层层凉意，她裹了裹披着的外衫，忍着腿上的疼痛，向着铺外走去。
街道两旁镇家家户户都挂着五色纸，洒扫烧献，摆满了食物香烛，奠寒衣。
五彩帛锦，遇火成形；衣巾冠履，以饰仪形。
传说，阎王爷会在这一日让那些死去的亡灵回到人间，让它们拿走人间的在世亲人祭奠的食物财宝衣物等，并在天亮前返回人间。
阿落看着镇民们一脸悲怆的哭泣着燃烧祭奠的物品，心里有些复杂。
她没有什么可纪念的人，那些零碎的记忆只能拼凑出那个如同恶鬼一般的父亲，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若是他得知自己三年前的死讯，会不会祭念自己？
想到这里，阿落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应该不会吧。
不知道异界会不会过这个节日，如果会的话，晏九离此刻应该在祭奠他的母后吧。
阿落坐在门口的小石凳上，将手肘放在膝盖上，像是打量一副不属于她的人间画作一样，眼睛眨吧眨吧的看着这一切。
夜空近乎墨色，再远一些，又绘成了深蓝，似一片汪洋，无边无际。
冥河河畔，晏九离逆着月光站着，被风扬起得乌发如绸，神情落寞。
“母后，孩儿喜欢上一个姑娘，若是您还在的话，一定也会喜欢她。”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冰冷的音色像是河面上泛起的涟漪，能听到他声音的只有高悬的血月和墨色的冥河。
“殿下。”
海生站在冥河入口的地方，看着殿下的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孤寂又悲凉，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向着他行礼问安：“该回去了。”
“好，你...” 话还没说完，晏九离止不住咳了几声。
“殿下！”海生急忙搀扶住晏九离的胳膊，发出沉重的叹息：“您为了救她，已经花费百年修为，今日还揽下了护宫的职责。再这么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
*
地魇兽毁了，魔尊自然是要发难一番的。
晏九离踏进大殿时，晏隧正跪在地上，满脸愤恨。
晏九离没多理会，单膝行礼，“参见父王！” 随即转身看着晏隧，微微笑道：“大哥也在啊。”
“九离，你大哥说你的小妾毁了地魇兽，可有此事？” 魔尊的声音阴冷沙哑。
晏九离挑眉，一脸无辜的回应，“小妾，儿臣何曾有过小妾？倒是...”
魔尊倾下身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倒是什么？”
“倒是大哥从送过一个花楼的妖娘给我，不过没几日那妖娘就不见了，儿臣想，许是回了大哥身边吧。”
晏隧怒火中烧，大声咆哮着：“你胡说！那人族女子并没回到儿臣身边...”
晏九离插话：“人族女子？大哥为何要送儿臣一个人族女子？”
“你...” 晏隧磕巴了一声，咬牙切齿冲着魔尊说道：“儿臣当时也不知道那是人族女子，不过那女子与儿臣并无关系！”
“父王！”
晏九离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双膝跪地，说道：“请父王为儿臣做主！大哥将那名花娘送于儿臣之后，那花娘每日都回去大哥那里一趟，宫内的妖侍都看见了，儿臣索性就不再见她，之后她去了哪里，儿臣确实不知。”
晏隧破口大骂：“你真是该死！明明是你将那女子送出了异界！”
“若真是如大哥所说是儿臣将她送出了异界，那她又怎么会回来毁了地魇兽呢？” 晏九离神色中含着几分委屈几分质问。
晏隧被他噎的说不出来话，脸涨的通红，仿佛要将晏九离生吞活剥了。
这事他自然是没法开口，无论如何，他私自启用地魇兽抓人，抓到人之后又不将人带给魔尊，这事终究是他的错。
“好了！别吵了。”
魔尊呵斥道，“如今地魇兽被毁，连带着防御宫墙的夜幽藤也被毁了。九离，你可有什么办法恢复宫墙防御？”
“父王！宫墙防御本是儿臣的职责！”
晏隧话没说完，只见魔尊愤怒的瞪着他，怒道：“你还敢说，南珠魔蝎在你手里被杀了，地魇兽也在你手里被毁了。我没惩罚你已经是开恩了，还嫌不够乱吗？”
晏九离沉声道：“儿臣愿意一试！”
魔尊摆摆手，吩咐道：“那此事就交于你去办，都退下吧！”
*
晏九离用了百年修为替阿落疗伤，又花费了大量法力在宫墙外设下抵御屏障，现在的他已是精疲力尽。
面对海生的担忧，晏九离轻声道:“海生，我的修为丧失了这么多，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恢复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将我虚弱的消息传出去，只说是因为修护防御墙才丢失了修为。”
“可大殿下现在正气急败坏，就怕他狗急跳墙，趁着殿下您虚弱，对您不利啊！”
晏九离望着天上的血月，深吸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如此，这样我除掉他才名正言顺。”
“殿下，这事急不得啊！” 海生急忙出声劝阻。
“海生，经过这一次我想明白了，只有晏隧不在了，阿落才能安全。” 他红了眼眶，嘴角却在笑。
幸好他早已拜托赤阳神君在镇子外设下结界，晏隧一时半会的还找不到她。
海生皱着眉毛，没再说话，过了良久，他才一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喊道：“诶呀，瞧我这脑子！殿下，芝香姑娘来了。”
晏九离白了他一眼，“下次有事提前说！”
两人刚踏进无相殿，芝香就迎了过来。
刚哭过眼睛透着红，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
见到晏九离走来，她拧着衣角，泪水又开始在眼眶打转，声音轻的仿佛一缕烟雾：“殿下，听说你受伤了？”
“小事，芝香姑娘不必挂心。” 晏九离礼貌回应。
“听到殿下受伤的消息，奴家担心死了。” 泪水从她的脸颊划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怯生生的伸出手想拉住晏九离的手腕。
晏九离躲过她伸来的手指，肃声回道：“都说了没事了，天色已晚，芝香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殿下，还有几日就到了...”她红着脸垂下了头，声如蚊呐：“我们的亲事。”
“我不是与姑娘说过了，此亲事是个误会，我并不喜欢姑娘。” 晏九离向后退了些微，侧过身子，恭敬道。
芝香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双手不停的搓着衣角：“殿下要抛弃奴家了吗？可这亲事是魔尊定下的，岂能说退就退，如果...”她眼神慌乱的补充道：“如果殿下真有喜欢的女子，可以纳她为妾，奴家并不在意。”
“我在意。”晏九离猛地转过身，眉头紧紧皱起：“这件事我会再去找父王商讨的，我只当芝香姑娘是朋友，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芝香向晏九离紧贴了一步，指甲掐的手指泛白，怯懦道：“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不着急。殿下身体虚弱，不易太过操劳，我会向父亲说明，将成亲的日子挪到下个月。”
“芝香...” 晏九离话还没说完，芝香就急忙行了个礼，“殿下多保重，芝香先告退了。”
海生看着芝香梨花带雨的从他身旁走过，走上晏九离身边，小声说了句：“其实，芝香小姐还不错，人漂亮...”
话还没说完，眼神对上晏九离冷若冰霜的脸，即刻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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