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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7 镇痛研究
温度又降低了,克莱尔去了菲戈教授办公室一趟,回来的时候,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感冒的咳嗽声,喷嚏声此起彼伏。她估摸着城堡里一半的病号在去医疗翼的时候,很可能会喝到自己熬制的魔药。
当然,这些本该是夏普教授的工作。不过,克莱尔并不是因为违反校规而被关禁闭的惩罚。她这样做,倒更像是在主动“讨好”夏普教授,企图让他在自己的魔药研究上给予一些指导。
而且,为了强化自己的形象,她在魔药课上更是格外卖力,踊跃回答问题、帮助同学同学。奥米尼斯的成绩都在她的格外关照下再次显著提升。
这节课的主题依旧是终极魔药——一种能够临时大幅提升巫师咒语攻击力的魔药。然而,它的熬制过程复杂,容错率低,是魔药学中的一道难关。所幸,夏普教授并未强求学生在课上就完成成品,仅要求完成第一阶段的熬制流程。为降低难度,还特意安排学生两人一组。
克莱尔照例与奥米尼斯搭档。
理论讲解结束前,她再次凭借一如既往的出色表现,为拉文克劳赢得了五分。夏普教授面无表情地点头,但她注意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等到真正动手时,奥米尼斯果断地将坩埚让给克莱尔,自己进入了放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发呆。克莱尔迅速在桌面上摆开魔药材料,心算着自己的存货能熬制几瓶魔药。
随着坩埚中魔药逐渐泛出深沉的赤红光泽,计划中的最后一瓶也顺利完成。时间还剩四十分钟,克莱尔决定把奥米尼斯从神游状态里“拉”回来。
克莱尔耐心地讲解每一个步骤,细致入微地指导奥米尼斯如何处理材料,为什么要这样处理,以及如何精准地掌握每个环节的变化。她教他如何通过气味、粘稠度和魔力波动来判断魔药的熬制进度,并鼓励他亲自动手操作。
“塞巴斯蒂安,你别分心。”克莱尔瞥了一眼旁边的坩埚,“你搅拌地过于用力了。你要专心,不然你今天肯定要炸坩埚。” 塞巴斯蒂安好像才反应过来,收起搅拌棒,试图补救。一旁的赫尔曼完全没有一丝责怪,依旧面无表情地处理材料。
克莱尔一心多用,不仅专注指导奥米尼斯,还分心关注周围所有人的熬制情况。她之后冷不丁地又指出了塞巴斯蒂安和赫尔曼的几个错误,及时提醒他们调整步骤,以免魔药彻底报废。
对于伊梅尔达和格蕾丝的求助,克莱尔也耐心指导。
终于,下课铃声响起,夏普教授逐一检查并完成评分。教室里响起椅子挪动和物品收拾的声音,学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真该死的累。”伊梅尔达嘟囔着,“要不是克莱尔,我们的坩埚估计要炸了。”格蕾丝一边收拾,一边点头。“真的,我从没想过魔药课能轻松到拿‘E’。”
奥米尼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似乎默默认可了这话。
塞巴斯蒂安像是在思考什么,一直很沉默。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他和奥米尼斯又在教室外面等待了很久,克莱尔才和夏普教授说完话。
克莱尔出来时神情雀跃,“最近的努力没白费,”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兴奋地说,“夏普教授终于答应指导我改良镇痛魔药了!”
三人一同走出魔药教室。克莱尔边走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滔滔不绝地说着现有镇痛魔药的缺陷、可能导致的副作用……她有无数思路和改进方案,一时间讲得忘我。
塞巴斯蒂安听着她一连串的分析,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笑。他原本低落的心情,被她的热情和喜悦慢慢填满。
寝室里,克莱尔裹着斗篷,坐在桌边,翻阅自己的研究笔记。
桌子上的笼子里,实验助手“小白”正蔫蔫地仰躺着,一动不动。它的肚皮被剃了毛,露出粉红色的皮肤,上面布满尚未愈合的细小伤口,尾巴也缠着绷带。克莱尔一边看笔记,一边瞥了它一眼。
实验里,小白曾多次痛得吱吱乱叫,但她并没有因此停下。
这只看似可怜的小东西,原本可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一名倒霉的偷猎者。前几天在禁林里被克莱尔用古代魔法永久地变成了老鼠。
塞巴斯蒂安也提供了不少帮助。他甚至专门为小白的家——原本是猫头鹰戴安娜的笼子,加持了各种防逃脱的魔法。然而,这道防护不仅仅是为了困住小白,更重要的目的是保护它——因为猫头鹰戴安娜,早已对这只小老鼠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窗边的突然传来一阵拍翅声。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只小巧的黄色的猫头鹰轻盈地落在窗台上,金色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利爪间紧紧攥着一封信。
克莱尔有些疑惑地接过,封蜡和笔迹都很熟悉——是塞巴斯蒂安寄来的。她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毕竟,自己几乎每天都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他有什么事非要用信件传达的?
黄色猫头鹰和戴安娜友好的打了招呼,他们显然很熟悉了。克莱尔摸了摸他的头,并喂给他戴安娜最爱的零食,看着他从窗边飞走了。
带着疑问,她拆开了信。这是一封正式的邀请函,纸张比普通信纸更厚重,措辞也明显更加正式。
“亲爱的克莱尔,
希望这封信能在繁忙的学业之余,为你带来些许期待。我诚挚地邀请你于周六前往费德罗特,与我一同拜访我的妹妹——安妮·萨鲁。她的身体状况已有些许好转,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
信的末尾是熟悉的落款:S.S.
克莱尔的指尖不自觉地敲着信纸。塞巴斯蒂安很少会用这样正式的语气给她写信,他向来更偏好直接邀约,甚至懒得客套。但这封邀请函却很正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件事。
就在她将信纸折起时,一张小纸条从信封中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
她弯腰捡起。
纸条上是熟悉的潦草笔迹,显然写得很匆忙:“祝你第一次炼金课一切顺利。我晚上在黑湖等你。”
克莱尔的唇角悄然扬起。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霍普级长的询问:“克莱尔,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来了!”克莱尔立刻起身,声音里掩不住雀跃。她将桌面整理好,又把自己亲手设计的炼金探针仔细收进口袋。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门口。今夜是她的第一节炼金术课,而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
临近十二月的霍格沃茨寒意渐浓,几天前下了点小雪,黑湖的湖面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映着远处城堡飘摇的灯火,透出一种冷峻而静谧的美感。
湖边空无一人,只有塞巴斯蒂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和湖水一样凝结在冬夜之中。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寒风穿过斗篷,却吹不散他眼中的耐心与期待。
忽然,他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影子从远处飞奔而来,裙摆在雪地里扬起一串细碎的痕迹。是克莱尔。她跑得有些急,脸颊冻得红扑扑的,发梢粘着几片雪花。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你一定等了很久了,真抱歉。”
塞巴斯蒂安扬了扬魔杖,轻轻为她施下一个保暖咒。暖意迅速包裹住她,连指尖都恢复了温度。等她呼吸平稳后,他才开口,“第一次炼金课,感觉怎么样?”
克莱尔的眼睛像湖面泛起的微光:“学到了很多!威尔金教授甚至给我开放了他的私人图书馆。在里面我找到了很多关于护盾魔法的符文组合,还有古老的附魔方式。”
她语速飞快,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她一直有打算给家里人制作附魔或者符文护盾项链。
威尔金教授比她想象中还要温和许多。他花白的头发、圆框眼镜,使他看起来更像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但一开口便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他渊博、耐心,几句话就能将复杂的魔法理论讲得通透清晰。克莱尔听得如痴如醉。
“不过……”她的语气一顿,神色微微低落,“关于符文和古代魔法的联系,还是得靠我自己摸索了。”
她隐晦地在课后试探。但威尔金教授并不了解古代符文与古代魔法之间的深层关系。在他看来,符文只是炼金术、文献解读等魔法的辅助工具,根本称不上是独立的魔法体系。
克莱尔却隐隐觉得不对劲。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些符文不只是“工具”,它们很可能是魔法的延申。
“这其实也是件好事。”塞巴斯蒂安轻声安慰,“不然古代魔法的秘密容易被泄露出去。”
克莱尔点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们像往常那样,自然而然地开始交换彼此最近的研究进展。
忽然,塞巴斯蒂安神秘一笑,没有任何预兆地,从她面前消失了。
“塞巴斯蒂安?”克莱尔四下张望,神情一瞬间变得紧张。她立刻施展了自己的探查魔法,试图锁定他的气息和踪迹,却一无所获。
“你太厉害了……又改进了隐匿咒。”她佩服地嘀咕,眼里却渐渐染上担忧。
幻身咒,早已被他们两个私下研究得面目全非,连名字都改成了隐匿魔咒。如今的“隐匿咒”是一个复杂的混合魔咒,结合了气味遮蔽、声音消除、温度扭曲等数种魔咒,甚至还有变形术的痕迹。
当然,他们没有告诉奥米尼斯所有进展。奥米尼斯只知道最初几个版本,不然他们连夜游都会被奥米尼斯说教。
克莱尔原本还有些兴奋,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塞巴斯蒂安依旧没有现身。她不安地在原地转圈,“出来吧,你出来吧……我有点害怕了。” 她的声音轻而急促,带着些微颤意。
仿佛回应她似的,一只温热的手从后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下一秒,一缕头发不知被谁挑起,在寒风中微微扬起。
“啊!”克莱尔猛地转身,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口,脸上又是惊吓又是气恼,“你太坏了,塞巴斯蒂安!你过分了!”
可是身后还是空无一人。
湖边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冰面时发出的轻响,和她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的身影。
克莱尔气得想跺脚,她抱臂站在原地,像一只炸毛的小猫,脸涨得通红,就像刚才炉火边烤过一样。正当她准备再喊一声时,一道细微的魔力波动悄然浮现,空气仿佛被什么轻轻拨动。
“清水如泉。”
塞巴斯蒂安的身形从夜色中缓缓显现出来——他站在距离她不过几步远的地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冰玫瑰,花瓣晶莹剔透,在星光下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
他脸上带着那种得逞后的笑意,却又格外温柔。“送给你,”他将冰玫瑰递向她,语气带着调皮的歉意,“别生气了,好吗?”
克莱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那朵玫瑰,手指触及花瓣的瞬间,刚才那点气恼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你做到了!”她抬头看他,眼睛发亮,“我就知道你没问题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塞巴斯蒂安笑得得意洋洋,挑眉回答:“那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学不会的咒语。”
“萨鲁教授,”克莱尔真诚地恳求,“给我讲讲吧?我太好奇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改进隐匿咒的。”
克莱尔的探查魔法堪称一绝——“原型立现”能随着目标的不同而变化,不仅能追踪,还能在她的感知中生成不同的视觉标记。这是她古代魔法力量的一种衍生表达,几乎没有目标能在她面前躲藏。
可这一次,连她的魔法都没有察觉到塞巴斯蒂安的任何踪迹。
塞巴斯蒂安对自己的弟子毫不藏私,开始详细讲解自己的思路——他如何将混淆咒融入隐匿咒,又如何重构魔力流动结构。
克莱尔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真诚的赞叹。
讲到最后,他一脸得意地宣布:“现在的禁书区已经变成我的私人图书室了。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当然,也不会有禁闭了。”
克莱尔由衷地为朋友感到开心,“太好了!没有禁闭,也没有了留校察看的风险。奥米尼斯也就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塞巴斯蒂安闻言,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心里忍不住觉得她实在太有趣了。
在几乎所有人眼里,克莱尔是个乖巧聪明、成绩优异、从不惹事的好学生。但只有他和奥米尼斯知道,这姑娘骨子里简直是叛逆得彻底,几乎完全无视校规——总抱着一种理直气壮的逻辑:
“只要没人发现,那就不算违规。”
这让塞巴斯蒂安又好气又好笑。他觉得,这种鲜明的反差实在太有意思了。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干嘛!”克莱尔轻轻躲了一下,却并不认真反抗。
头发柔软得惊人,带着夜晚微凉的气息。塞巴斯蒂安的手指停了一瞬,像是下意识地又揉了一下。
克莱尔低着头不看他,手指把玩着那朵冰玫瑰。
“你明天有什么打算?”塞巴斯蒂安突然问,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点期待。
“我和娜娜约好了课后去一趟霍格莫德。”她主要想去给安妮买点礼物。她记得塞巴斯蒂安曾说过,安妮喜欢蜂蜜公爵的糖果。
塞巴斯蒂安原本下意识地皱起了眉,但下一秒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又慢慢扬起。没人规定她们去霍格莫德,他就不能去。若在街角“碰巧”遇见,也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想到安妮,克莱尔隐秘的兴奋于自己镇痛咒语的进展,但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打算给塞巴斯蒂安一个惊喜。
“我最近在研究神经学,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她顿了顿,眼里藏着些许期待和藏不住的骄傲,“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 说完这句,克莱尔忽然转身,朝湖边走去。
“等等——别走太近!”塞巴斯蒂安立刻警觉地出声。湖面虽然结了冰,但远远不够厚,贸然踩上去太危险了。他刚想追过去,却猛然一愣。
她的脚步所到之处,湖面原本薄薄的冰层居然开始飞速生长,像有无形的魔力回应着她的步伐。雪白的冰纹如花般扩散,一圈一圈向外蔓延,晶莹剔透,稳固厚实。
克莱尔站在新结出的冰面上,回头朝他眨了眨眼。“放心,我有分寸。”
站定之后,她举起魔杖,轻轻一挥。只见湖面上空忽然浮现出一张巨大的、流动的神经网络图。细密的魔力线条在夜色中悬浮盘旋,如同星辰织成的网,每一根神经纤维都在微微脉动,仿佛真的在传递着生命的信号。
她一边挥动魔杖一边讲解自己的发现——那些在研究中模拟出的神经传导过程。随着她讲解的节奏,空中的网络图不断变化。
可惜这些内容,克莱尔只能在信里用很隐晦的方式提示卡哈尔教授。毕竟牵涉到魔法……不好解释得太清楚。
“多么神奇……就靠着这些小家伙们,彼此连接,传递着无数的信息——我们看到的、触碰到的、闻到的……还有喜悦、痛苦、难受、高兴......”她轻声说,“不论是感知还是情绪,都被这张网捕捉、储存、传导。所有的一切,都凝结在这张‘网’里。”
沉默片刻,塞巴斯蒂安也抬头望向那悬浮在夜空中的神经网络图。空中的无数线条微微脉动,仿佛回应着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思绪。
“所以……”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信息也可以被截取、篡改,甚至欺骗,是吧?” 他侧头看向克莱尔,眼神在夜色中微微一闪:“我们看到的、感觉到的,以为是真实的一切……其实都可能是被人为塑造过的。”
克莱尔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从这个角度思考,但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是有这种可能性呢。意识本身就依赖信息流,如果有人能精确干预这些传导过程……那么一切感知确实可以被伪造。”
塞巴斯蒂安的目光没有离开她,眼底的神色却变得更加复杂。
克莱尔注意到塞巴斯蒂安明显对这项研究非常感兴趣。她把卡哈尔教授寄来的图纸,自己的报告和笔记、模型草图都一并分享给了他。
塞巴斯蒂安望着克莱尔进入塔楼的身影。
她总是无比信任自己。如果她知道他打算将这些理论,应用于黑魔法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愤怒?会害怕?会指责自己吗?
他无法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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