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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房间里的病床足足有一米二这么宽,对于两个人平躺在上面倒也没有显得很拥挤。
程诺躺在上边闭合双眼,手搭在被子上,尽力将呼吸放得平缓。但即便如此,他依旧紧着身子,不敢放松一点,因为他能感觉到,许挽呈一直在看他。
许挽呈朝程诺侧躺着身子,视线从他眼尾的那颗痣上移至浓密的睫毛。
“程诺。”
那双净白的眼皮底下在被叫唤到名字后,浅浅转动了两下,随后程诺缓缓睁开眼,对着天花板愣了两秒。
“嗯……怎么了……”
等了一会儿,周身静得只能听见被褥轻微摩擦的声响,而旁边的人却久久没有回应。程诺疑惑,想要侧过头去查看,却在偏头的下一秒对上许挽呈的眼睛。
空气中微小颗粒的飘动随着视线的相撞似乎放慢了数十倍。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程诺眨了眨眼,睫毛遮下的阴影扫过眼尾的痣,垂下眼眸。
他知道许挽呈想要他问什么,无非就是那天在制药厂里的事。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那里,秦越脖子上的伤口又是怎么来的,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后许挽呈他还是受伤了……
最开始的那两天,他想问的其实有很多很多,那些问题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以至于那两天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无法集中起百分百的注意力。
直至今晚站在许挽呈的病房外,他还抱有那些疑惑和不解,但这一切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却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
“我……”程诺攥了攥身下的被子,“应该没有。”
“是吗?”许挽呈看着程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是,我有。”
他似乎斟酌了两秒,才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量子血清对我的病有用的?”
“!”只一瞬,程诺的身子就僵住,指尖开始无意识地发冷。
他已经知道了吗?
应该是赵医生跟他说的吧?
他要怎么回答,要说实话吗?
可是,真的那样说了的话,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程诺,不要咬嘴唇。”
话落,一只干燥温暖的指腹摁在程诺不自觉紧抿的唇上,将里边咬着的唇肉轻轻往外掰。
“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回答。”
“唔……没关系,我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已。”程诺抬眼看向许挽呈,放在他下巴的手迟迟没有撤走。
“许挽呈。”他伸出右手,指尖稍稍触碰到许挽呈的手背,“如果我说,现在的我其实是未来的我,你……信吗?”
时间的流动停滞了几秒,程诺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荒唐了些。
什么叫现在的他是未来的他?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疯言疯语吧?
静了会儿,许挽呈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信不信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出乎意料的,许挽呈将问题又重新抛给了他。
程诺张了张嘴,“我......”
嗡嗡嗡——
许挽呈收回手,看了看程诺右侧柜子上发出亮光的手机。
“先接电话吧。”
程诺犹豫地看了眼许挽呈,他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但没办法,手机的震动还在继续。
他拿过手机,正想起身去病房外面打,却突然被拉住手腕,他听见许挽呈说:“可以不用出去,在这打就行。”
五分钟后。
“好。”
“明天见。”
挂断电话,程诺下意识看向床侧。
“打完了?”
“嗯,打完了。”
不等许挽呈主动问起,程诺反倒自觉上报,“是沈望,他说明天有空想见一面。”
“嗯,知道了。”许挽呈的嘴角微微弯起。
“很晚了,快睡吧。”
程诺侧躺在床上,偷摸摸打量着此时闭上双眼的许挽呈,心里纠结。
所以刚刚他说的那句话,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但是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应该是不想再听下去的意思吧?
“别胡思乱想,想知道答案的话,等出院了我再告诉你,前提是那天你要来。”
许挽呈没有睁眼,调整了一下姿势,宽阔的臂膀无意间将床的空间又占去一大半。
被子底下,烘热的体温隐隐传来,程诺距离触碰到许挽呈仅仅只余一指的宽度,温凉的手好似被一股暖热包裹,不知道是这股暖意,还是许挽呈的回答,睡意悄无声息侵袭,他在不知不觉中便也渐渐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不知道是不是程诺的错觉,他隐约感觉周身的温度似乎在逐步攀高,变得有些许烫人。迷糊中,眼尾好像被轻轻触碰了一下,没过多久,身侧的热源就瞬间撤离。
许挽呈掀开被子下床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眼朦胧中,程诺才看到他从卫生间出来,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
程诺动作缓慢的眨了眨眼,睡意残留在他的眼皮子上,沉重得几乎立刻要闭起。
显然,许挽呈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他只是静静看了两秒,随后身子朝程诺更凑近了些。
意识快要再次沉睡时,程诺突然听见身侧的人开口道:“好冷,可以抱着睡吗?”
许挽呈的声音低哑,语气里带着些可怜。
这几个月程诺睡前不喝牛奶就无法睡着,但今晚他不知道怎么了,困意来得又快又沉,以至于他现在都处于一种无法思考的状态,面对许挽呈的请求,他只能下意识“嗯”了一声。
下一秒,腰身被揽去,许挽呈的身体挨近。
怎么这么冷?
来不及细想,被子底下逐渐回温,暖意带着困倦席卷而来,强撑着睁开的眼终于支撑不住沉沉闭上。
-
“东西呢?”
“你他妈还想要东西,我那么大个厂子全没了,你跟我笑呢?”秦越将踩在桌子上的脚放下,冲电话里吼。
另一头静默了两秒,才接着道:“秦越,你不用跟我装傻,那些东西要说一点不剩,我可不信。”
听见这话,秦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许巍岷,你还有脸说,基金会的事被爆出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说怎么就那么碰巧呢?我前脚刚被通缉,后脚那些药就被发现了。知道基金会走私这事的就我们俩,许巍岷,你落进下石的动作未免也有点着急了吧。”
闻言,电话里先是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才缓缓道:“互惠互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新的实验需要一大批试验种,我正好乘这个东风收点利息不过分吧。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找人帮你销毁掉证据,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有和我谈判的机会?”
秦越无话反驳,狠狠顶了下腮后,捞过一旁的烟盒和打火机。
能从警局出来这事,确实多亏了许巍岷的手笔。不过,要不是他心里清楚许巍岷是个什么货色,不然还真以为他有多好心似的。无非就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拿来做条随叫随到的狗而已。
但没办法,他现在也需要那个老东西的帮助,此时翻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秦越心里憋着股气,不得已道:“要多少?”
“五个数。”
“!你抢呢,我上那给你弄这么多出来?!”
“我的厂先暂时借你,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十天后我要见到东西。”
“你——”
话没说完,许巍岷就把电话挂了,听见嘟声的下一秒,秦越立刻爆了句粗口,一脚踹翻桌子,“我操你大爷的许巍岷。”
-
程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正午了。
想到今早的事,他的脸颊就不受控制地发烫。
本来今早六点多的时候程诺就醒了,一睁眼发现自己抱着许挽呈,CPU瞬间烧坏整个人当场愣住。
如果不是用右手死死捂住嘴,恐怕下一秒他就要惊吓出声了。
他们、怎么会......
显然,程诺对昨晚大半夜发生的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身体贴得太近,加上许挽呈的体热,程诺紧张得额头开始沁出薄汗,他当时只想趁人还没醒赶紧偷偷移开身子。
可是他才稍微后退一点,想要隔开些,身前人就有了醒来的迹象。
他看见许挽呈缓缓睁开眼,轻呼了一口气,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沉睡了一晚的嗓子透着股沙哑,“醒了?”
程诺的右手无处安放,紧张道:“嗯……刚醒没多久。”
下一秒,虚揽在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身体被迫零距离相贴,许挽呈又重新埋进他的颈窝,动作自然得让他发懵。
“好困,再睡会好不好?”
许挽呈也许是真的很困,没有等到程诺的回答,两分钟后,均匀的呼吸声就从下方传来。
要命。
虽说男人晨勃是很正常的事,但没有任何一次比那时更让程诺觉得难以忍耐。
他们贴得太近,只要他稍微动一下,就会不小心蹭到许挽呈的,导致接下来的每一秒,他都要时刻注意着,避免会碰到。
后来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快十二点了。
许挽呈坐在床头,被子上放着电脑。见他睁眼,视线从屏幕上离开,抬手帮他拨了拨挡眼的头发。
从医院赶往地铁站的路程,程诺走得又急又快,耳根子火烧般的红透底。
早上的画面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嘈杂的心跳声久久不能平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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