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幻觉[娱乐圈]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无数故事，荒诞的、无奈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或是咬牙切齿的，等等。曾经的它们依赖纸媒缓慢流传，拼尽全力也无法将事件真正传播出去，可在如今这样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无数信息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传播着，它们不再比拼速度，转而开始对比，是你的更有价值，还是我的更猎奇。
　　层层叠加的信息洪流中，大多不过是沧海一粟。许多真正值得被关注的事因为流量不够，只沦为首页版块里寥寥几笔的文字，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就被轻易刷过。反观那些霸屏热搜的，翻来覆去不过是今天哪个明星生子，昨天谁曝恋情，明天谁要离婚之类的琐事。

　　社会该被看见的新闻沉了底，明星不该被窥探的隐私却漫天飞。
　　流量成了悬在时代上空的中性词。

　　秦空远从没想过有天自己也能成为流量的宠儿。曾经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无人问津，而现在的他，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曲解，甚至断章取义。他似乎有点懂了宋易常年处于风暴中心的感受，那是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窒息感。

　　但就是这么一个身处流量漩涡，所以平日里低调到让全世界都找不到踪迹的人，却会在秦空远被挂上热搜反复凌迟时义无反顾的出来拯救他。秦空远很难形容再见到宋易时的心情，大概就像在末日围剿下，两人手牵手彼此依偎着杀出一条血路的交情吧，尽管对方大概率并不这么认为。

　　“咳咳。”荀飞轻咳两声，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冲秦空远道：“哥，公共场合，注意点分寸。”

　　“嗯？”秦空远茫然回头。

　　“你别那么直勾勾盯着宋老师看，太明显了。”

　　秦空远愣了愣。“有吗。”他压根没意识到他望向宋易的眼神有多么炙热，烫得宋易耳尖都有些泛红。

　　刷了半天手机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宋易烦躁的揉了把头发，拿起面前的冰美式猛灌了一大口，苦涩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心里的火气这才消下去些。

　　这次合作的品牌 MQI，目标人群是追求生活品质的白领群体，风格简约高级，选用高品质天然原料制作，价格不菲。但作为国内新兴的服装公司，它的口碑与推广度远不及国外老牌奢侈品。
　　之所以找上秦空远和宋易，主要是看中两人近期居高不下的话题讨论度，不管网上评价是好是坏，对于品牌方来说，都是一次绝佳的曝光机会。

　　“两位老师好，我是负责这次拍摄的实习生。”一名干练的女性Alpha风风火火地推开门，把捧在手里的造型策划案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里面是今天的拍摄风格和具体内容，两位老师可以提前过目。我们的时尚总监 Felix 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没多久，穿着一身MQI当季新品的男性Omega就扭着腰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油光锃亮，化着精致的妆容，戴着副椭圆形的金丝眼镜。只要是他所到之处，无一例外的充斥着他身上老牌香水味。整个人从头到脚，均很符合秦空远对时尚总监的刻板印象。

　　“Hello二位，我是今天的时尚总监Felix，我想刚才Kira已经把策划案发到了你们手中，”他笑意盈盈地指了指秦空远手里的策划案，目光扫过，满意地点点头，“哦就是这个，Kira你做的很好。”

　　Kira皮笑肉不笑：“谢谢。”

　　“嗯哼。接下来就由我重点给你们介绍一下今天的拍摄风格。”Felix跟老佛爷似的手一伸，Kira就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了一本策划案稳稳放进他掌心。

　　Felix左翻翻，右看看，手指在纸页上停顿了几秒，微微蹙了下眉，但很快便收起了那份疑惑，重新换上自信又游刃有余的模样。

　　像Felix这样的时尚总监，多数时候恐怕只负责提供想法和修改意见吧，一看他就是第一次完整翻看这本书，秦空远腹诽，就看他的临场发挥能力如何了。

　　“MQI当季主推品主要是纯羊绒大衣和双生系列毛衣，”Felix 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另外马上到圣诞节了，最后一组拍摄，我们打算为品牌的圣诞活动造势。”他显然做过功课，分析了宋易过往的秀场造型，也研究了秦空远社交平台上的照片，深挖两人的风格与表现力，最终找出了与品牌调性契合的部分，为他们定制了三套专属穿搭。

　　听完 Felix 的长篇大论，秦空远点点头，还算满意的暗自评价道：专业度还不错。

　　宋易换完衣服从更衣室出来时，秦空远已经先一步坐在化妆镜前开始上妆。
　　他在剧组减掉的体重如今已经尽数涨了回来，内里穿着贴身的黑色打底衫，将宽肩窄腰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薄，锻炼过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隐隐显露，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一大截青筋分明的小臂。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完全不输专业模特。

　　宋易抿了抿嘴唇，若无其事的拉开秦空远身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第一套造型，两人都要穿深色大衣。Felix 看了看效果图，嫌弃太过雷同，突发奇想要把秦空远的头发染成银灰色，以此形成视觉反差。

　　“不行！” 荀飞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且不说漂发要花很长时间，我哥之后还有别的工作，头发染成银灰色，后续的造型根本没法衔接！而且你为了第一套造型漂发，那第二套、第三套呢？再染回去吗？太伤头发了！”

　　Kira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我记得前几天公司刚买了顶银白色假发，可以先拿来试试。”

　　没想到Felix压根不领情。他对自己的作品要求一贯很高，直言：“假发的质感怎么比得上真发？拍摄出来的效果肯定大打折扣，我不允许我的作品出现这样的失误！”

　　一边是坚决反对的荀飞，一边是不肯让步的 Felix，两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再这么耗下去，只会耽误拍摄进度。秦空远无奈的冲Felix说：“你先别太快拒绝。现没有更好的方案了，就试试效果，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宋易坐在一旁静默的化妆，等他都化一半了，Felix才终于被秦空远说动，松了口：“行吧，试试吧。”

　　秦空远长舒一口气，劝了半天，喉咙都快冒烟了。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不对，我点的明明是拿铁，怎么变成美式了。
　　……卧槽，这是宋易的！
　　秦空远瞬间僵住，尴尬地偷偷扭头瞥了宋易一眼，正好对上对方投来的目光。那眼神里带着的几分揶揄，几分无奈，让秦空远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他心虚地把杯子放回原位，小声说。

　　宋易神色不明地叹了口气，指尖敲了敲杯壁：“喝吧，我不渴。”

　　入行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擅自驳回 Felix 的想法。刚才秦空远劝他让步时，他心里就有些不悦，此刻推门进来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惹得整个化妆间的工作人员都大气不敢喘，一个个站在原地忐忑不安的等着他宣判。

　　Felix 走到秦空远面前，围着他左看右看，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绕得秦空远都有些头晕。

　　“啪。”Felix突然用力拍了下手，吓得屋内众人都跟着一激灵，纷纷看向他。
　　他跟没感觉般，满眼惊艳地盯着秦空远头上的假发，连连惊叹：“效果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这顶假发一戴，你的五官立体感瞬间就出来了，完美，太完美了！”

　　秦空远咬着吸管呵呵假笑了下，“你满意就好。”

　　“啧，就是跟真发比还是差了点儿……”

　　“Felix，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场？”宋易适时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节奏。

　　“啊，”Felix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正事儿。“怪我，差点把拍摄时间忘了。两位老师跟我来吧。”

　　秦空远五官深邃，骨架宽大，顶着一头银白色假发，再加上化妆师特意加重的鼻影和眼影，整个人看上去棱角分明，异域感十足，活脱脱一老外。
　　站在他身边，连宋易这个冷脸怪都看着好亲近了不少。

　　“笑什么？”宋易察觉到身边人的笑意，侧头问道。

　　“没。”秦空远收敛了笑容，眼底却还带着笑意。
　　只是首个代言就能和你一起，很安心。
　　他顿了顿，问道：“下个礼拜的采访你会来吗？”

　　“当然。”宋易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疑惑，“我记得很久前就已经定下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次轮到秦空远愣住了，“陈尚和我说，你那天临时有了其它活动，可能来不了了，所以我才想着问问你。”

　　宋易脸色逐渐凝重。

　　“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儿吗？”秦空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追问道。

　　宋易很快回过神，有些不自然的避开目光。
　　“哦，不是，我就是忘了。”

　　“嗯，你会来就好。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采访，想想还挺紧张的。你说他们会问很刁钻的问题吗？如果我答不上来怎么办？我之前看到很多演员因为采访的时候回答不流畅被骂的要死，完了，我感觉我也躲不过……”

　　秦空远激动的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可惜宋易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充斥着一个猜测，一个答案近乎已经浮出水面的猜测。
　　他们已经露出马脚了，再等等，马上就快要有结果了，宋易想。

　　“打扰一下。”趁摄像师调试设备、调整光影的间隙，Felix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修改后的策划案，“临时调整了一下拍摄方案，前两套造型之间会串联一个小故事，等下可能还需要你们配合拍一个短花絮，突出双生系列的氛围感，没问题吧？”

　　宋易和秦空远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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