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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各怀鬼胎
群鸟受惊般窜出树林，漫天飞舞，凄惨的叫声像是在哀鸣。
万物生长，枯树开花，树叶层层叠叠，互相交错，川流不息，时空不停轮转，又凝固在特定时刻。
“我就和阿岚在旁边等着你看着你，你分奖品的时候可要公平一点。”
“能不能拿到还是一回事呢，你这就想奖励了。”
“你肯定能拿到的。”
唐岚看着二人交谈的神情，微微愣住，她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空气中带着一丝刺鼻的气味。
“阿岚，阿岚…”
李玄霸在她面前挥手：“你怎么了？我叫你好几遍了怎么突然不理人了？”
唐岚诧异： “你叫我好几遍了？”
李玄霸点头：“嗯。”
环视四周，她左右挥动，确定自己又陷入梦境循环了。
“不好，有危险。”
兄弟二人不解，未等李建成反应过来，唐岚立刻拉住他的手，带他离开此地。
“这个比赛不要参加。”
她见李建成一脸茫然。
“那匹马… 马有问题。”
他的脚步跟随着唐岚来到马厩，眼睛随她的手指看去，一个马奴不停的在训斥着烈马。
“他们把这么烈的马给你，故意造成意外伤亡，马场狩猎本就意外多多，他们便可众目睽睽之下摆脱嫌疑，真是阴险。”
马奴狠狠的抽打着，马儿愤怒将它甩下来，狠狠向他踩去，疼的马奴惨叫连连，旁人的吓得不敢上前，个个脸上惊恐害怕。
看着被拖走的尸体，唐岚捂住口鼻：“真残忍。”
人命在这些人眼中如此轻贱。
“那匹马尾巴下方有一处红色标记，怕也自己分不清楚。”
灵光一闪，二人对视，心领神会，默契离开。
··
青铜号角响起，战鼓雷鸣，声音碾过整个猎场，震动着地面上的花草。唐岚观察着对面等候的世子们，改了梦境程序中的设定。
马奴们将马儿牵到猎场等候着，马儿频频发出鼻响，尾巴甩来甩去。
“砰”的一声，突降爆竹，吓得现场的马儿一阵骚乱，马奴用力牵扯着马绳，却被狠狠甩了出去，疯了般踏向他们，吓得对方赶紧松手，转身逃离。
宇文成都见场面失控，一个飞奔过去，骑上马背试图驯服，脾气暴躁的它拼了命要将背上的人甩掉，眼看稳不住，他掏出匕首插进马脖子，鲜血立即涌出，顺着他的手滴落，很快烈马倒下，抽搐着慢慢将眼睛闭上。
果然是个狠人。
看着倒下的马儿尾巴处有一丝红色标记，他皱起眉头，这么巧？
而后发现，这六匹马尾处统统都画了红色的标记。
这一举动引了诸位的围观，他擦了擦手，大声喊道：“让诸位贵人受惊了，稍等收拾片刻，再开始比赛。”
他手下的侍卫一路小跑的过来，收拾着剩下的残局。
卢衡见事情不妙，赶紧上前，拿出一只被炸烂的竹筒，说：“一定是有人做手脚。”
宇文成都接过，仔细观察着废掉的竹筒，说道：“未开始就敢有人放炮竹，未免胆子也太大了。”
他看着观众席上的李家，人群发现了唐岚的身影。
“怕是早就有人发现了。”
“这里是皇家猎场，私放炮竹也是重罪，待我去找始作俑者，定要他不得翻身。”卢衡也看向周围。
宇文成都沉思片刻，问道：“陛下还有多久到？”
“算算时辰应该是快到了。”
“看来陛下不得不亲自看这场戏了。”
待安抚好诸位贵人，宇文成都便去迎候杨广的到来。
黑色的车辆缓缓到达，车箱上绘制的青龙白兽，扶手上挂着两个铃铛，在车子左边插着旗仗，该仗有十二旒，皆画升龙，王公公一路小跑过来，恭候皇帝陛下下车。
杨广一身胡服装扮，头戴武弁，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表情略带严肃，身边美人小心的搀扶着。
“陛下。”
“今日如何啊？”
“有些意外，导致狩猎比赛未正常开始。” 如实回报。
“哦？” 杨广停下脚步，不在说话。
沉默的气氛让宇文成都赶紧低头谢罪，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这让他心里有些没底，说：“不过，臣还有别的办法。”
见没有回应，继续说道：“陛下只需要静坐等候就好。”
杨广这才抬步继续向前。
诸位赶紧起身行礼，他摆了摆手示意坐各位坐下。
“今日不必拘谨，敞开了玩。”
“是。” 众人回答。
青铜号角再次响起，诸位皇子世子做起准备，而李建成看准时间，独自上前向皇帝行礼之后，大胆发言：
“陛下，臣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只白色的神鹿，正巧碰上陛下今日屈尊来此，不免说明这是与神鹿的缘分，是吉祥之意。”
李建成指着不远处的深林，说：“相传神鹿是玉皇大帝的坐骑，拥有不死之身，能够为国家带来好运与福气，倘若是陛下您亲自将此鹿带回，必寓意着天下太平。”
杨广一听，这挺有意思，饶有兴趣地说：“可真？”
“臣，若有虚言，陛下便可将罪。”
他看了一眼宇文成都和李渊，笑道：“不愧是唐国公之子有些胆色。”
李渊诧异的看着这一幕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是疯了吗…”
神鹿，怎么可能会有神鹿。
“陛下…” 他慌忙上前，贴近李建成身边小声说：“你有病吧。”
“令郎年轻，许久没有来这样大的狩猎场了，怕是眼花看错了，还请陛下恕罪。”
“臣没看错。”
“你…” 气的李渊真想大骂。
杨广放下手中的酒杯，深意地看着父子二人。
“唐国公不必恼怒，朕亲自看看便知真假。”
宇文成都不可思议的看向杨广，分明他是不信的，为何还要一探究竟。
“陛下…” 他也走了出来。
杨广摆手：“都不必在多言，把朕的宝马牵出来。”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指：“朕也许久没有狩猎了。”
“去看看这祥瑞，是否为朕而来。”
王公公有眼色的将御用弓箭拿出，双手呈上。
“你随朕而去。” 杨广指着李建成。
“是。”
“臣也陪着陛下。”宇文成都自告奋勇。
李渊有些恼怒：“你到底在抽什么疯？”
“请阿爹相信我。”
宇文成都走在前面开路，眉头紧锁，耳目左右观察。
杨广走在中间，李建成和侍卫跟随其后。
一行人慢慢进入树林深处，吱吱的鸟叫声环绕于耳，躲在深处的兔子也在为自己找出路，宇文成都走在分叉路口停下脚步，眼睛巡查四周，看到前方树上的标记，他改了方向。
“陛下，臣没记错的话，是这条路。” 李建成指着相反的方向。
“李大公子，是你认路我认路？”
“自然是宇文少卿，可神鹿就在前方。”
“李建成，你…”
“好了，朕信你。” 他指向李建成，示意他继续带路。
李建成的马儿走到杨广前方，宇文成都顿时脸色黑了起来，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前进。
噌噌两下…
李建成放出弓箭，大喊：“请神鹿现身。”
看他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样子，宇文成都的手握的更紧了，居然敢把陛下当猴耍。
他继续喊道：“请神鹿现身。”
树林里除了回音，什么都没有，连树叶都安安静静的。
“哼，我看李大公子的罪名怕是要定下了，还真有人主动找死的。” 宇文成都不屑道。
“急什么？”
李建成驾马向前，仔细聆听着动静。
一只敏捷的影子从眼前飞过，在树林里迅速移动，优雅的奔跑。
“在那里。”
杨广随着声音望去，此鹿竟然浑身散发着彩色的光芒，这不禁让他一惊。
此鹿，祥瑞。
他盯着前方消失的影子，鬼使神差般骑马追去。
“陛下…” 宇文成都大喊，无奈只好跟去。
李建成对身后的侍卫说道：“还不快去保护陛下安全。”
一小支队伍慌忙追赶，见消失后他转身向反方向起去。
杨广快马追到另外一个路口停下，朗朗乾坤却烟雾缭绕，他谨慎盯着神鹿消失的地方，定了定神，将背后的弓箭取下，专注拉弓，紧盯着前方，目光追随着摇动的树枝，眼神中透漏着势在必得，紧绷的弓弦轻快的射出，如一道闪电飞向目标。
树叶随风晃动，“嗖”的一声，射在了树上。
他再次将箭架上弦上，头顶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清脆短促，乌鸦上在空盘旋，似乎在提示着什么。
杨广收起弓箭，望着空中的乌鸦，忽然笑了起来，对旁边的宇文成都说道：“这才是祥瑞之物。”
他把弓箭递给宇文成都，并对后面的侍卫说道：“今日不宜杀生，让他们结束吧。”
“是。”
说完，便骑马返回。
帝王的心思很难猜，宇文成都看着杨广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上的弓箭似乎让他明白了什么。
于是，他便独自骑着马走向深处，越走越深。
“这个李建成装的什么鬼，我倒是要看看神鹿的样子。”
忽闻动静，他的耳朵像探测器一样，听取方位，隐约看到一只鹿角，让他内心惊喜不已，仔细看去，那头鹿正在低头吃树皮。
悄然轻声走近，取出弓箭精准射击，只听见嗖的一下，他赶紧下马查看，又是一场空。恼怒的他一掌打向树枝，却发现手上有彩色的颜料。
他闻了闻味道，冷笑起来。
“哼... 这就是所谓的神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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