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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某宫内，一名穿着华丽的女人正以泪洗面，直到一名宫人来报：“太后娘娘，圣上来了。”
女人一怔，忙将眼泪擦干。
待凌君言进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哭过的痕迹了。
“圣上今日怎么想着到哀家这儿来？”
“多日不见母后，甚是想念，故来看望，顺便有件事想听听母后的意见。”
太后似是没什么气力，“你说。”
凌君言看着她，“城东头有处宅院，里面住着一个叫傅尚的孩子。”
在凌君言看不见的地方，太后的手猛地攥紧了裙摆。
凌君言继续说：“这孩子被养在外面，经调查，竟是罪臣之子，既未随姓，也未登记，那罪臣的庶弟犯了大错，作为他的侄儿理应连坐，可他只是个孩子，又不在罪臣族谱之内，儿臣心生恻隐，所以特来请教母后，母后以为…儿臣该如何？”
太后压着不停发抖的身子，目视前方，凌君言则漠然地盯着她强撑的模样。
没过片刻，她顶着发颤的声音开口道：“此事关乎社稷，既是罪臣之子，圣上便不可心软。”
听到她的回答，凌君言嘴角一勾，继而起身，缓慢转过来面向太后，微微低首道：“儿臣知道了，多谢母后。”
说罢他看了太后一眼，而对方还是盯着那一个方向看。
凌君言也无所谓，随后他对周围的宫人吩咐道：“照顾好太后。”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走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对于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母后，只要她肯安安分分坐在高位，凌君言可以保她无虞，可若做出些不该做的事，他也不介意大乾没有这个太后。
当凌君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太后终于撑不住了，朝一边倒去。
宫人纷纷急道：“太后娘娘！”
细微的声音传到了凌君言耳朵里，可他却像没听见一般。
另一处。
“允七？”
允七闻声回头，“十一王爷？”
老十一兴奋地跑过来，观察允七，“你伤好了？”
允七有些诧异，“王爷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老十一无奈道：“皇兄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作为他亲兄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允七眯了眯眼睛，怎么会人尽皆知呢？就算是在皇宫里，安排个住的地方应该不难，带个人回来应该不至于吧…
允七看向他，想问，可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十一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他就是为这事来的。
“哎允七，我问你啊，你对我皇兄是什么态度啊？”
他这一问，允七直接就懵了，“什么什么态度？”
“哎呀，就是情感，爱～呀。”老十一冲允七挑了几下眉。
允七沉默地盯着他看，好一会过去了，老十一都被盯得不自在了。
“哎！允七！问你问题你总看我干嘛？”
允七抱着胳膊审视着他，“王爷，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老十一“啧”了一声，憋憋嘴，“这还需要学吗？你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叫什么，说实话只要人不瞎，那都能看得出…”
啊？叫什么？他还真没注意。
于是他溜到门口，仰头一看。
直接两眼一黑。
人中，掐人中…
毫不夸张，他的脑袋确实有一瞬间的混沌，就是那种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僵在那里半天。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便着急忙慌地冲到老十一跟前，“王爷，我辰时醒的，中间出去了一趟，而后我现在才发现，所以在你看来，我像在故意装不知道，欲迎还拒吗？”
老十一拄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挺像的。”
毕竟谁不知道先皇后在时，也就是允七和凌君言小时候，两人是一起住在这里的。
说没看出来鬼才信，可是事实就是允七真没看出来。甚至他都走到御书房又回来，都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他到门口的时候都没想过抬头看一眼。
这也让他觉得对先皇后大不敬。
看见允七面色沉重，老十一连忙道：没感觉，刚刚开玩笑的，真的！”
“别解释了王爷。”允七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影响。
他实在没心情继续说下去了，“王爷，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进殿，老十一无措地抬了抬手。
这…闯祸啦？
就在这时，凌君言出现在了门口，老十一起先没注意，后来突然感觉后背发凉，果不其然一回头就看见了。
“皇…皇兄？”
凌君言慢慢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我…这不听说允七醒了，所以臣弟过来看看。”
“那他人呢？”
“他…”老十一吞吞吐吐的，之后实在编不下去了，只好承认道：“皇兄，臣弟好像闯祸了…”
殿内，允七心不在焉地坐在那，直到知晓自己身处皇后寝殿，一切才变得熟悉起来，回忆里的一点一滴才涌入脑海。
允七呆呆地望着这殿内的每一处，凌君言便在这时闯入了他的视线。
“心情不好？”凌君言刚进来就问道。在外面老十一已经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了。
允七看着他走过来，沉默片刻，而后语气寡淡地道：“凌君言，你能不能别这样。”
允七声音很轻，却让刚想坐下的凌君言动作僵滞在那，过了一会才坐下。
“你是指什么？”凌君言撂了下衣袖，淡然问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凌君言没选择回应，他朝旁边道：“都退下。”
待众人退，他看向允七，“母后之前说过，如果将来有一天朕成为了那天下最尊贵之人，便一定要让喜欢的人住在这，才能不留遗憾，如今，朕也只是听她的话罢了。”
“可你问问自己的心，先皇后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管是那种意思，她都是为了让朕不留遗憾，开心地过一辈子，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可这般念想何其天真，因为从登上皇位的那刻起，这些…就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闻言，允七心中五味杂陈，眼眸中凌君言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他身上，只见他语气轻缓地说：“允七，如果我不是皇帝，只是那山野村间的一介布衣，不在是世俗的中心，也逃离的了非议，你可愿…接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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