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渡》

作者:北吟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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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常数据(闫许篇)


      凌晨3点24分,星辰诊疗所的中央监控屏突然亮起红光。

      林沐许从值班室的沙发上惊醒,咖啡杯里的液体早已冷透。他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聚焦在107号病房的心电监护仪上——本该平直的线条,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规律跳动着。

      滴——滴——滴——

      不是心律失常,不是设备故障。

      是莫尔斯电码。

      林沐许的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三短,三长,三短——

      107。

      "又来了。"

      霍闻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手里端着两杯新煮的咖啡,一杯递给林沐许,一杯放在控制台上,杯底压住了一沓打印出来的波形图。

      "这次持续了多久?"他问,眼睛却没离开屏幕。

      "17秒。"林沐许调出历史记录,指尖在触控板上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和上周一样,在凌晨3点24分触发。"

      霍闻闫没说话,只是俯身凑近显示器,鼻尖几乎贴上屏幕。他的呼吸在冰冷的液晶屏上凝出一小片白雾,又很快消散。

      "这不是设备故障。"

      他调出频谱分析软件,将波形导入。屏幕上,杂乱的线条在特定频段突然分解,重组,最终呈现出七个清晰的音符——

      《梦中的婚礼》的前奏。

      林沐许的指尖微微发颤。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107号病房的角落——那台老式录音机静静地摆在床头柜上,沈栖棠生前最爱的那盘磁带,此刻正在空转。

      "第三次了。"霍闻闫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什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频率。"

      林沐许起身,白大褂的下摆扫过控制台,碰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打印纸上洇开,模糊了那些波形图,却唯独绕开了"107"这个数字,像是某种刻意的回避。

      "我去看看设备。"

      霍闻闫伸手拦住他:"没用的。上周我就检查过了,所有线路都正常。"他顿了顿,"而且……"

      监控屏幕突然闪烁,107号病房的实时画面被一片雪花取代。几秒钟后,影像重新出现,但角度变了——镜头仿佛被人为调整过,正对着病床的右侧。

      那里本该空无一物。

      可现在,床单上分明凹陷下去一块,像是有人刚刚坐在那里。

      林沐许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霍闻闫的手已经按在了键盘上,快速调出后台日志。一串陌生的代码滚动而过,最后停在一行红色警告上:

      [WARNING] External Signal Detected: Source Unknown]

      未知信号源。

      "要上报吗?"霍闻闫问,眼睛仍盯着屏幕。

      林沐许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他走向107号病房,手掌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却没有推开。

      透过观察窗,他看见录音机的指示灯由红转绿,磁带开始缓缓转动。

      《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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