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经纪人上桌吃饭

　　《浩瀚的期末考试》开始录制，面向浩瀚旗下的43名演员和28位爱豆，以及爆火旗下的7名短剧演员。
　　“各位考生，本次考试应到78人，实到75人，共3人弃考。”
　　安心和李承运不知道浩瀚内斗的详情，听见有人弃考，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弃考的应该是爆火的，可能有人找好下家，不愿意来浩瀚内卷。”李承运捂着领口的麦克风，小声叨叨。
　　浩瀚一楼大厅的前后左右有十几台摄像机，安心不能伸手捂嘴，只能凑近提醒他：“哥，这个收声效果很好的……”
　　“本次考试总分100，及格线70分，及格者续签合同，不及格者当场解约。”冰冷的广播女声不含一丝怜悯，“考试科目共三项。第一，笔试，总分30；第二，面试，总分50；第三，体检，总分20，共计100分。”
　　“请在场的50位演员和28位爱豆紧跟各自的引导人员，随机抽取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
　　项目负责人兼导演——张苗站到两个抽奖箱后面，把一大一小两个纸箱各自拿起来疯狂摇晃十几下，然后拿出一把裁纸刀，当场把箱子顶上的圆口划开。
　　他板着脸说：“各位，抽出号码纸后，请立刻面对旁边的摄像头打开展示三秒。”
　　“卧槽，这么严格！”人群中不知道谁喊出一句，引来寥寥的笑声。
　　虽然是综艺录制，但大家都知道君如海是玩真的，谁也不敢随意对待。
　　现场氛围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高考前夕，魏情表情凝重，腰背笔直地站在男演员行列的最前端，但他身侧的中年女性却不怎么端正，笑嘻嘻地问：“张大导演，为什么不提前说有笔试？我手指受伤，握不住笔，怎么办？”
　　魏情短暂地甩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月莲姐，实在有困难可以弃考。”
　　早已年过50岁的知名演艺圈“老小三”——白月莲画着张扬的大红唇，镶钻的美甲每个都有5公分以上，皮肉的松弛硬生生把城墙厚的粉底拖出裂纹。
　　她气歪了嘴，阴阳怪气地说：“魏大影帝，今天太阳落山的时候，你真的还能站在第一个吗？”
　　魏情还没说话，排在他身后的寸头男人开口替他出头：“月莲姐，今天可别用你最爱的草书，小心考零蛋。”
　　众所周知，白月莲顶着这个活像旧上海舞女的艺名，文化水平也跟出身贫困的舞女差不多，不仅写字难看至极，而且需要助理陪着挑剧本，方便给她解释不认识的字和词。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三个人吵架，站在后面的都垂下头不敢吭声。
　　“毛头小子，你也配……”
　　赶在白月莲骂脏话之前，魏情打圆场：“金如焰，道歉。”
　　“月莲姐！对不起！”寸头型男立刻鞠躬90度，痛快地道歉，但那姿态怎么看都带着点嘲讽。
　　白月莲刚要张嘴骂人，又被导演张苗打断：“各位，不用刻意制造节目效果，现在开始抽签吧。”
　　心气不顺的白月莲把高跟鞋跺地哒哒响，伸手捞出一张纸，看完后对着摄像头展开，哒哒哒地走到摄像范围外。
　　李承运平生最讨厌这种攻击性极强的大妈，仗着自己站在队尾，距离比较远，忍不住小声吐槽：“跺那么大声，还以为她骑着马。”
　　毫无防备的安心噗嗤一声，立刻收获好几个人的注目礼，只好尴尬地捂着眼睛低下头，装作自己在哭。
　　比起嘲笑前辈的罪名，社死也不算什么。
　　男女演员的两列纵队终于开始向前移动，而旁边的两列爱豆纵队已经结束抽签，毕竟他们没有吵架，而且一共只有28人。
　　这些人从100天培训期一路厮杀出来，最小18岁，最大22岁，完全没有任何表演经验，个个面如死灰，不像是来参加考试，倒像是来参加白事。
　　显然，他们没想到100天培训期之后还有一场公开的“期末考试”。
　　及格远远不够，排名前列才能优先出道。
　　本来负责贴身照顾魏情的吴天被使唤去给爱豆们压队，跟在队伍最后，一起往大厅左侧的双层电梯间走。
　　带队的工作人员跟着第一趟电梯上去，而吴天则负责点清人数，目送每一个沙丁鱼罐头升上去。
　　“27……28……”吴天把最后一个孩子送上电梯，帮他们按下8层，微笑摆手：“考试加油！”
　　“谢谢姐姐！”刚经历过统一集训的孩子们连道谢都像喊口号。
　　电梯门关上，吴天赶紧调头回到大厅，从一排摄像机后面的通路穿过去，一溜烟跑到魏情身边：“我回来了，你抽到哪里？”
　　魏情把掌心的纸条给她看：“5考场10号。”
　　“最后一个？”被制作组排除在外的吴天有点担心，“反正，我翻遍准备室也没找到备用试卷或者废卷之类的东西，只能靠你自己。”
　　翻准备室完全出乎魏情的预料，引得他发笑：“你一早晨都围着我打转，哪来的时间去作弊？”
　　“嘘！什么作弊，我那是考场踩点，结果走错房间，不小心走到准备室。”吴天压低声音，依次小幅度抬起穿高跟鞋的双脚，缓解脚腕的不适，“你不知道，我一进准备室，里面挤着十几个经纪人。他们都哗哗乱翻，那我要是不翻，怕你吃亏。”
　　魏情用手挡嘴，偷偷地乐：“你知道我领口上别着话筒吧？”
　　吴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试探道：“后期应该会删掉吧？”
　　“魏哥，哪个考场？”刚刚替他说话的寸头小狼狗凑过来，冲吴天点点头。
　　“5考场10号。”
　　“5考场？白月莲也在5考场。”金如焰伸手递过自己的纸条：“我2考场1号，跟我换。”
　　“不换。和老前辈同台竞技，我求之不得。”
　　吴天一阵心惊胆战：“摄像头刚拍过，不能随便换吧？”
　　金如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我拼命爬上来，就是为了享受特权。”魏情向来没有掩饰野心的闲情逸致，“这种考试随便玩玩就行，我主要是担心……”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档综艺的最大噱头就是解开魏情两年不工作的谜团，而魏情看见穿梭在人群中的摄像机走近，特意说出这句台词。
　　摄像小哥举着机器走到他们面前。
　　魏情装作脸色一沉，掉头就走。
　　吴天心领神会，对着镜头摆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踩着高跟鞋追上魏情，护着他往电梯间走：“魏老师，还好吗？”
　　摄像小哥追着他们一路跟拍，被吴天按住镜头往后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暂时别拍可以吗？趁我还没发火，别拍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是做戏，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后分开。
　　“抽签结束，请各位前往考场。”导演张苗举着大喇叭，调高音量，“10点整开始考试！请尽快入场，等待考试开始！”
　　吴天完成任务，规规矩矩地站回魏情左侧，用眼神无声询问。
　　魏情没说话，撸起袖子，把手腕亮出来，让吴天伸手搭脉，确认他的心跳非常平稳。
　　好不容易甩脱几个烦人的同僚，金如焰挤到魏情身后，凭借身高窥见诡异的“诊脉”动作。
　　？？？
　　这位新经纪人是老中医啊？
　　电梯门打开，排在最前面的魏情和吴天走进去，而吴天站在门前拦住后面的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各位等下一趟。魏老师心情不好，各位多体谅，实在不好意思。”
　　金如焰望向魏情，只看出他表情不好，但没什么别的异常。
　　？？？
　　我哥突然学会耍大牌了？
　　所有人不明所以，但迫于魏情有权参与公司决策的威严，谁也不敢吱声，只能眼看着电梯门关上，小屏幕上的数字越跳越大。
　　“这么牛逼，他怎么不坐总裁专用电梯？”有人小声嘀咕，“对外人模狗样，对自己人耍大牌。”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一个缺口，电梯间的怨气升腾起来，没搭上第一波电梯的人开始你一眼我一语地抒发不满。
　　“魏情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吧？”
　　“不想装了呗。”
　　“少说几句吧，人家本来也跟咱们不一样。”
　　“什么期末考试，不如改名裁员大会。”
　　魏情和吴天对他们的讨论一概不知，躲在6层的空办公室里偷吃小饼干。
　　“没吃早饭？”
　　“嗯。”每一小包只有两块饼干，魏情吃完后只能眼巴巴看着吴天，“还有吗？”
　　吴天只好把自己手里仅剩的一块递给他，习惯性唠唠叨叨：“魏老师，你怎么这么叛逆？让你吃早饭也不吃，让你化妆也不化。”
　　“师父，别念了。”魏情揉揉脸，深呼吸，“吴天，我有点头晕。”
　　吴天一秒拉住他的手腕，发现他确实神色厌厌，但心跳速度不算太快：“没事没事，应该是今天摄像机太多，人也杂乱，还有那个傻b姐来招惹你，所以你有点心烦，是正常的。”
　　魏情自嘲一笑：“也可能是背后骂我的人太多，但骂我也是正常的。”
　　“魏老师，好好考。”吴天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我会把你的成绩单打印50份，贴到他们每一个人的挡风玻璃上，气死他们。”
　　魏情笑出声：“那你打印49份就行。”
　　“剩下那份，我要贴到浩瀚大门上。”吴天的食指仍然搭在他的脉搏上，“不管你是第几名，只有你有资格贴在浩瀚的大门上。”
　　“谢谢你。”
　　“不客气，别举报我浪费公司纸张就行。”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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