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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陆修之感觉桑砚有些变了，确切来说是在自己把她从寂静天带回剑宗那晚以后，她变得有些异常乖巧起来。
桑砚对于自己每日的打坐修行再也没有偷懒迟到过，还变得十分好学起来，因为她开始频繁追着陆修之问问题。
一开始陆修之认为是因为这次的委托的经历促使桑砚有了好好修炼的决心，不过几次之后陆修之就发现了问题。
桑砚每次向自己提问时都会先从正常关于修炼的问题切入，但之后她的思路就会迅速开始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每次到最后她的问题都会鬼使神差地绕到陆修之的身上。
“师兄，陆修之你在吗。”
桑砚这段时间就像一个固定NPC一样，每到这个时间就会自动刷新在陆修之的住所外，今日也是如此。
闭着双眼入定打坐的陆修之听着桑砚持续的敲门声睁开了自己的双目。
“难道不在？不可能吧，没听说这几天要出去啊。”桑砚见无人开门也没有气馁，依旧卖力的敲着院门。
在桑砚坚持不懈的敲门后，院落的主人终于缓缓将屋门打开了，陆修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桑砚。
桑砚一看到陆修之眼睛马上一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就朝陆修之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两个梨涡出现在她的双颊。
“桑砚。”
虽然说以前的桑砚不至于在见到陆修之时会绕道逃走，但也绝对没有这么热情，这几日桑砚却几乎天天来找他，陆修之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反常。
“陆师兄，我有些修炼上的东西不懂，可以问你吗？”桑砚盯着面前的陆修之开口问道，她略微睁大的微圆杏眼里仿佛有星子闪烁。
陆修之看着自己面前的桑砚，垂下视线与她相交，但桑砚这次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回避陆修之的目光，反而回视着陆修之黑色的眼瞳，嘴角的弧度不自觉的弯起。
陆修之将目光从桑砚的脸上慢慢移到了她的手中，桑砚感受到陆修之视线的变化，立刻举起自己手中从藏书阁借阅的书籍来证明自己真的是来学习的。
“进来吧。”
陆修之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回了院内，桑砚看着他的背影马上跟着走进了，她还不忘随手带上了院门，随后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桑砚今天带来的书籍是一本伏妖录，上面记载了许多的山精鬼怪，她选这本书当然也是有目的性的。
陆修之修为高深又久负盛名是修仙届百年难见的天才，肯定有许许多多降妖伏魔的经验，哪个男人会不爱展示自己能力的环节呢！桑砚觉得今天这个话题陆修之一定感兴趣！
“陆师兄，今天我是想请教一下....”
桑砚翻开书打算随便找一个看起来比较难对付的妖怪然后就打开今天的话题，只是她打开书翻到的这一页记录的恰好是山魈。
山魈。
完了！桑砚回来以后就被陆修之关进了寂静天完全没有机会问默霖和山魈后面怎么样了，等她出来以后她的注意力又完全都在陆修之的身上完全把默霖和山魈忘了。
要不是今天恰好翻到记录山魈的这一页，桑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起他们。
桑砚不禁有些汗颜，但是没办法，这可能就是情字障目吧。
“那个，陆师兄，默霖的伤怎么样了还有那只被老道抓起来的山魈，它是无辜的，其他弟子没有伤害它吧。”
陆修之看着桑砚手中翻开的书，在听到桑砚问默霖和山魈的情况后便如实回答：“默霖被送去医宗治疗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伤的有些重，可能要在医宗待些时日。”
桑砚闻言点点头放下心来，又接着追问山魈的情况。
“我不知道，如果它被其他弟子带回仙踪，大概会被关在无渊峰的镇妖狱。”
“无渊峰的镇妖狱？”桑砚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应该是个关押和惩罚妖物的地方。
山魈并没有犯下任何过错，它甚至还一心想保护张员外一家，冒着风险日日发出警示，就这还被关进了镇妖狱，这太惨了吧，桑砚当即就开口为它解释。
“这只山魈是无辜的，它没有伤害想张员外一家，它不应该被关起来。”
对于桑砚的话陆修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闻言只是轻轻颔首，随即用手将桑砚压在手臂下的书拿到自己面前，翻着书页开口问桑砚：“今日你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啊？我的问题？”
桑砚没想到陆修之根本无心山魈的事，而是直接询问她今日为何而来，她也只能先按原计划行事，等会再找机会再打听镇妖狱的事情。
“我今日是想向师兄请教伏妖降魔的方法。”
“大多数妖魔都有自己的弱点，你只需要知道这点收服它们就不难。”陆修之答完就将手中的书籍合上递回了桑砚面前。
桑砚没想到陆修之一句话就回答完了自己的问题，她接过陆修之递回的书籍继续开口问：“收服它们？不是直接将它们诛杀吗？”
“天道贵生，大多数修仙门派一般都会将它们镇压而非直接诛杀。”
“镇压？关进宗内的镇妖狱那样吗？”
陆修之点点头，垂首端起桌上的杯盏饮下一口，热气氤氲染的陆修之的眉目都有些温润。
“可惜掠夺是妖魔的天性，终究非人力所能改变，如果无法收服镇压，在它们造成不能挽回的局面前，以杀止杀。”陆修之看着桑砚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以杀止杀？
桑砚听着陆修之的话不由想起了陆修之一剑击杀老道的场景，瞬间又感受到陆修之身上锋利迫人的威压扑面而来，她看着陆修之的目光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开口。
“妖魔可以镇压诛杀，那犯错的修士呢？那些邪修呢？”
陆修之听到桑砚的问题没有张口回答，只是静静和坐在自己对面的桑砚对视着，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桑砚的眉眼。
就在桑砚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自己的时候，陆修之却终于开口了，不过他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呢？应该如何对待犯下大错的修士？”
桑砚听着陆修之抛过来的问题，双手托住自己的双颊，抿着嘴思考了起来。
她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老道的过往，在堕入邪道之前他甚至是个十分优秀的修士，就算是他成为邪修之前的修为也不可能是白白得来的。
他一定也经受了很多考验磨难，他曾经也一定游历四方，铲妖除魔，只可惜一念成魔最后居然会是这个结局。
桑砚不由觉得十分可惜，但一想到那些被他所害的无辜之人甚至没有完整的尸身还有被他迫害的那些正道修士又觉得他十分可恨，如果不是陆修之及时出现桑砚自己都会成为老道的手下亡魂。
这种人如果给他一次悔过的机会他又会悔改吗？但这个答案其实在幻境里桑砚就知道了。
不会，他并不会悔改，甚至不会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一丝后悔。
桑砚撇撇嘴，面露纠结的思考着，而对面的陆修之却始终注视着她 。
桑砚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陆修之开口“虽然说浪子回头并不少见，但还是要先看看这个浪子都做了什么事情吧。”
“如果是像那个老道一样作恶多端的还是别浪费机会了，毕竟他真真实实害了这么多人，他也根本不想悔改。”
“不过经过了这次的委托，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习以为常的思维往往会影响我们的判断，还可能会冤枉好人错放坏人。”
桑砚想到自己之前对山魈的误会，又想到老道想利用山魈让其顶罪的狡猾行径不由感叹着。
“修士一旦行差踏错成为邪修，便再无回头的可能，所以其他修士会在他们造成巨大伤亡前将他们诛杀。”陆修之一字一句叙述着修仙界对于犯错修士的处理方法。
桑砚有些震惊地听着陆修之毫无情绪波澜说出的话，修仙界居然根本不相信什么浪子回头吗，你只要敢做浪子就只能一直浪到底了。
桑砚没想到妖魔都有被收服镇压的机会，邪修居然只有被诛杀一条路，桑砚惊讶的表情太过于明显，但陆修之依旧缓缓继续说着。
“妖魔的残忍是如动物般的掠夺本能，而修士的残忍是基于欲望的选择，一旦开始便不会再收手了。”
“天道规则面前万物平等，犯了错的妖魔和修士并无不同，他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同等代价。”
“所以，桑砚。不要犯下不能回头的错。”陆修之盯着桑砚轻轻的说出这句话，但又好像带着桑砚看不懂的认真。
桑砚不禁思考了一下自己最近好像都有好好做人，老老实实的并没有犯什么错，正当她满脸疑惑的时候，陆修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后就示意桑砚可以回去了。
桑砚一看确实已经天色渐晚，也不好再打扰陆修之立刻乖乖听话起身告辞，她从陆修之那离开时还想着得想想办法把无辜的山魈救出来。
陆修之看着桑砚慢慢远去的身影不由又想到她刚刚的问题。
修士一旦行差踏错成为了邪修，便再无回头的可能。
除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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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也木有
想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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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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