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的白月光杀回来了

作者:路过一只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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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躺监狱


      “他……”朗粼身子晃了一下,眉目间的忧伤淡淡地浮了上来,“原珏,他……不记得我了。”

      这话回得奇怪,十二明明问的他是谁,为什么他说原珏不记得了。

      漠然扫过他眼睛,十二舌尖一卷,吐出几颗山楂籽,他不再和他说话,老醉鬼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岔了过去。

      “十二,这些能换你那把刀吗?”朗粼又拎出一个青布包,打开一个又一个油纸。

      前面几包是甜食:绵绵糕,龙须酥,蜜汁橘干,荔枝雪糖……紧接着热乎的荤素菜:酒蒸鸡,紫苏叫花鸡,琼脂春鹅,烤鹿肉,糖蒸藕……

      领了命的龟丞相几乎把归泽县的酒楼都扫了一遍,就连盛菜肴的油纸都施了仙法,冷菜用霜诀镇着,热菜用炭火诀煨着,做事不可谓不贴心。

      十二凑过来,捧走了那只紫苏叫花鸡,“给你!”他袖中轻飘飘甩出一个物什,落在石头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朗粼捡起来仔细一瞧,竟是一支弯月形的树枝,只是十二将它编磨成尖刀形状,再用尘土画上刀的阴影。

      在牢里这般昏暗的光线下,不细看真的以为是一把尖刀。

      朗粼很快便反应过来,剔骨尖刀要杀的不是那个糊涂的牢头,而是自己,十二在用一把假刀测试自己的追随他的忠心。

      眉心慢慢拧了起来,朗粼心里如刀割一般生疼,脸上仍是露出微笑:“真好,做的挺像的。”

      十二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吃着:“你不应该跟着我当匪,你应该坐在高堂上断案子!”

      “你见过县衙断案吗?”

      “没有!”十二咕哝道:“我听他们说过,上了堂要挨板子的。”

      “那是他们犯了事的人,你又没犯事!”朗粼安慰他。

      “他们说,清白的人上了公衙,会平生出很多罪名!”十二吮了吮鸡骨头:“况且我是匪,我杀了那么多人。”

      “人也分好人坏人,杀好人不可饶恕,杀罪恶深重之人,就是侠。”

      “什么是侠?”

      ***

      秋意萧索,一行大雁徐徐南归,清秋阁的东南窗孤零零开着,原本挂在墙上的罗浮雪梅图,如今滚落在地。

      一位粉团子般的四岁孩童,正趴在那画上,白藕般的小手涂满斑驳墨汁,揉碎了红梅一世的傲骨。

      不多时,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二公子?”一位素衣侍女神色焦急地闯了进来,再一见地上,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哎哟,这可怎么办?”

      她急将画轴卷起,抱着孩子跑出了清秋阁。

      丞相府中各处挂着白布白幡,柳意住过的北院,如今已布置成灵堂,侍女暖莺儿抱着孩子经过北院门口时,鬼使神差地往里面望了一眼。

      但见七八个身着素白丧服的仆人来来往往,隐隐有柳意的乳母的嚎哭声传来。

      暖莺儿心下一抖,赶忙行到西院门口,立马有嬷嬷迎了上来:“莺儿,你们去哪里了,哎呦,二公子的脸怎么画成这样了?”她忙唤乳母抱小公子去洗脸。

      “夫人呢?”侍女攥紧了手里的画。

      “在门口送老爷呢,等会就回来了!”

      “老爷亲自去迎灵吗?”

      “可不是吗?”赵嬷嬷压低声音:“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孩子,平日里再不疼惜,临了这一程总得要些父子情分。”

      暖莺儿啊了一下,她震惊于嬷嬷的直白,不过相比二公子,老爷对大公子确实不那么上心。

      暖莺儿是夫人苏佩的陪嫁丫鬟,自打她陪夫人进府以来,大公子就是仆从们嘴里,从不露面的怪人。

      不过她听府里的老人说,大公子以前不是这样的,虽说他生母早逝,四岁才被老爷从云州乡下接入望京,但他生性豪爽,模样又生得俊俏,是望京城有名的诗书才子。

      可自打六年前,老祖母过世后,大公子病了半个月,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常常坐在花园的听松亭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再后来自家夫人进了门,又生了小公子,大公子就连北院门都不肯出了,起先老爷还探望过几回,到后头问也懒得问了。

      近两年,北院又传出大公子得了疯病,老爷连请几个名医都不见好。

      今年清明节后,大公子破天荒地提出去云州散心。

      老爷应允后,夫人张罗了小半月,大公子一应行装,包括到了云州后的衣食住行,样样都由夫人安排妥帖。

      谁知大公子入了云州境内,就失去了消息,半月后家仆带着大公子的行李回来了,同时捎回来一封信,信上说,柳意决意出去闯荡,过个三五载再回来。

      这可把老爷急坏了,相府派出去几拨人,找了几回都没找到,加之大公子报平安的家书,按月寄回来,柳丞相也随他心意了。

      她思忖间,抚竹廊下人影攒动,一位美艳的妇人领着三位管事嬷嬷,穿过垂花门,走了进来。

      细看那女子粉腮上还挂着泪珠,一双玉手微翘兰花指,时不时拈起绣帕拭泪,莲步轻移间,头上一支金嵌玉的蝴蝶发簪摇曳生姿。

      暖莺儿和嬷嬷忙迎上去:“夫人回来了。”

      苏佩瞧了暖莺儿一眼,她看她手中拿着的北院才有的画轴,并未说话,几人行至夫人卧房,苏佩让丫鬟和嬷嬷先退了下去,等人走尽了,暖莺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苏佩悠然坐在绣凳上,葱白般的玉指轻点桃花红的胭脂,补在颊上:“出什么事了?”

      “夫人,大公子那幅雪梅贺寿图,让小公子弄花了!”她说着展开脏污不堪的画。

      苏佩瞥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这有什么打紧的!你派人去市集上,叫个卖画的临摹一幅就是了,反正老爷也认不出来!”

      “是!”暖莺儿正要退下。

      苏佩又道:“多赏画师几个钱,让他画的尽心些,别传出去。”

      “是!”暖莺儿退下后,三位管事嬷嬷进来了。

      还未等她们汇报柳意一应丧事筹划,苏佩眼圈泛红,先拿起帕子拭了拭泪:“你们瞧瞧,多好的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去年年节里,他还托人送了思儿一副九连环,他们兄弟俩向来要好……”

      “夫人节哀!”嬷嬷们劝道。

      “不知道的人都说我刻薄,逼走了这个孩子!”苏佩啜泣出声:“可是天地良心,大家都是做母亲的人,谁会欺负一个没娘的孩子,自打我进府来,我打真心把意儿看成自己的孩子,意儿也听话孝顺……”

      “这是谁传出的浑话?”为首的嬷嬷急着说道:“这几年夫人待大公子什么样,府里人都看在眼里,老婆子说实话,望京城里,再没有像夫人这样尽心的母亲了!”

      “罢了!罢了!只当我们没有母子的福分!”苏佩说罢泪如雨下。

      ***

      一连七天,呆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朗粼在疯与颠的界线上反复崩溃,一会复盘血衣上的血液溅射痕迹,一会复盘金匕首的刀口,梦里都在癔症补充高阳律法。

      十二倒是吃得香,睡得好,他用朗粼的铜面具把牢房里的石砖都撬了一遍。

      砖下的土层由人工夯筑,质地坚硬,不易挖掘,且没有前人留下的地洞,看来地道逃生这一法子难以实施。

      十二又打起了石墙上这个小窗的主意,研究了一日,石壁大多由一臂多长的杂石砌筑,厚二尺半,在没有铁器的情况下,几乎难以撬动。

      眼见事情到了瓶颈处,恰巧隔壁的牢房关上人了,一问是山贼、窃贼、盗墓贼,山贼矮胖,窃贼瘦长,盗墓贼尖嘴猴腮。

      十二和他们聊得火热。

      他自称是海匪,朗粼是他的小奴隶,短短一夜时间,他撺掇着那三人把地底的砖也翻了一遍。

      他们的情况和十二一样,不过盗墓贼有话说了,夯土虽然坚硬,但也不是坚不可摧,此处的夯土由碎石、石灰、黏土夯筑,只要用大量的酸,就可以破坏石灰的粘性。

      石墙也有办法,此处砌筑石墙的石砖材质不一,大小不一,例如青石虽然坚硬但质地较脆,黑山石虽然笨重但是天生带有裂纹,老石板……

      十二和盗墓贼研究挖洞撬墙,和窃贼研究人心、和山贼学虚张声势,此番推心置腹交流了两天,十二觉得这个“越狱”也不是难于登天。

      朗粼冷着脸旁听了几天,他得出一个结论:全蓬海的监牢都得让司官检查一遍。

      转眼曾劲庭回来了,案件初审也订在了十五这日。

      早上陈柏来牢里拿人,按惯例未定罪的疑犯,上堂之前需戴一副较轻的手枷。

      偏偏这位心胸狭窄的典吏和他俩有过节,指名道姓要他们戴上死刑犯的铁制刑枷,和那胳膊粗的脚镣。

      于他人而言,这会只能由着狱卒捏圆搓扁,但是朗粼是什么人呢,别说是那副二十斤的铁枷,就是那副较为轻巧的手枷,戴上它也是一桩奇耻大辱的事。

      况且十二的脚伤刚愈,这会让他戴笨重的脚铐,无异于去剜他的心。

      为此恼怒的朗粼义正词严道:“无罪之人凭什么带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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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吃饱喝足躺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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