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她一无是处

作者:城西有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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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吴公子在见到厉溟的那一瞬间听到门外涌入的动静,心知有大麻烦来了,下意识便躲到了家丁当中去。
      “将逆贼之子吴仕抓起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冷琇琇还未反应过来,身上便已披着厉溟的披风,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后。她呆呆盯着厉溟宽阔的后背出神,浑厚的嗓音传入耳中,霎时心神安宁,双手交叉,夹拢披风。
      听到“逆贼”二字,家丁们吓愣了,不约而同退到了一侧,留吴仕呆滞原地。
      厉溟的手下三步并两步上前将吴仕架了起来,叫那些家丁们都措手不及。那些人都是长久跟着厉溟做事的,从不心慈手软,故而下手力气重了些,疼得吴仕眼泪都挤了出来。
      吴仕挣扎着哭喊道:“你是王爷就能这般草菅人命了?”
      厉溟质问:“那你又是何身份胆敢强抢民女?”
      吴仕不知哪来的底气叫嚷道:“谁说是强抢了?她不过是个妓女,妓女不就是供人玩乐的吗?我看得上她那是抬举她!”
      厉溟怒火中烧:“只要她不愿意,就是强抢。”
      吴仕再猖狂也还是忌惮厉溟的,他没胆量继续同厉溟抬杠,将话锋又转给了冷琇琇:“我说呢,难怪你不将本公子放在眼里,原来是早就勾搭上了王爷啊。”
      有厉溟在,冷琇琇面对吴仕也有了底气:“奴与王爷清清白白,您就算是登阙阁的客人也不该如此。”
      吴仕啐了一口:“妓女就是妓女,一辈子都下贱,人尽可夫的货色。本公子早晚有一天会将你骑在身下!”
      厉溟当即便用剑柄呼了上去,吴仕脸颊登时红了一片,嘴角淌下一滴血。
      吴仕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此时也不管厉溟是什么身份了,瞪着厉溟,目眦欲裂。厉溟见吴仕又要张口,担心他再对冷琇琇出言不逊,及时制止道:“你若是再敢多编排人家姑娘一个字,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吴仕急得口不择言:“若是叫我爹知道,你这王爷马上就做到头了。”
      厉溟嗤笑道:“究竟是吴大人教子无方,还是吴大人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你什么意思?”吴仕怔住了,他听出了厉溟话里的不对劲,家中的事他算不上熟知,但多少也知道一些,的的确确便如厉溟所说的那样。难不成被发现了?
      厉溟给了他答案:“吴大人在牢里等你呢,你是想亲自去问问他,还是先到地下等他呢?”
      吴仕自小便骄纵惯了,无论出了何事总有家中长辈替他担着。如今他爹都进了大牢,他一时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才好。当下他只知道定是铁证如山了他爹才会被抓,那么他若是也被抓了,必定难逃一死。
      他不想死!
      “你们快将本公子救出去,赏黄金百两!”他来不及细想,一心只想着逃走。
      家丁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黄金百两固然多,但面前站着的可是王爷,即使是有命挣这钱也没命花。
      吴仕怒目圆睁地看向当中几名家丁:“你们忘了自己的姐姐、妹妹如今与我是一体的了?我吴家出了事,她们也是死路一条,还有你们的爹、娘大多都在我家当差,他们若是也知道些什么,只怕也不会被放过。若是你们救我出去,说不定我还能大发善心将身契都还给她们,此外,另赠予黄金万两!”
      家丁当中有人动了动。黄金万两,他们辛劳几辈子也挣不到这些钱,哪怕自己无法活着回去,至少后世几辈都不用再愁钱财了。吴仕虽是个混蛋,但在这方面向来是说到做到,他们愿意信。况且,他们的亲人大多都在吴家,为了亲人搏命也是值当的。
      冷琇琇听出了吴仕这话摆明是在煽动家丁们的情绪,可她纳闷厉溟为何不制止?眼看着那些人就要被说动奋起反抗了。
      只片刻的犹豫,那帮人便齐齐卯足了劲冲上前去死死抱住架着吴仕的两名士兵。吴仕三两下便挣脱开来,一个箭步跑到窗前想要往下跳。
      “厉溟!”冷琇琇脱口而出大叫道。
      与此同时,厉溟眼疾手快跟上拉住了他,似笑非笑道:“吴公子,下面都是我的人,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吴仕似是被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头。
      蓦地,他猛然转过身直奔冷琇琇而去,半道从一名家丁身上抢过一把匕首,朝冷琇琇刺去。他既然逃无可逃了,那便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冷琇琇见那匕首是朝自己而来,迈开双腿想跑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软绵绵的,才跑了两步便跌倒在地,眼见着吴仕愈发靠近了,她只好用胳膊肘撑起身子奋力向前挪。若是注定会被捅上一刀,她可不想这一刀伤在要害。在这种紧要关头,受伤事小,保住命才是最紧要的,哪怕是在她最珍视的脸上划上一刀也比丢了命强。
      而就在此时,厉溟已手握着长剑捅入吴仕的身子,鲜血顺着刀尖滴在冷琇琇的身上。
      冷琇琇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到有人死在她眼前,竟失了声。
      厉溟缓缓开口:“逆贼之子抗旨不从,就地处决。”
      那些与厉溟的手下缠斗在一起的家丁们怔怔回过头,见到吴仕瘫在地上的尸体后纷纷跪地求饶。
      厉溟不是没有看出吴仕的意图,他之所以没有即时制止,便是在等着吴仕的反抗,好有个理由杀了他,他不想这样的渣滓再苟活于世,哪怕还有几日可活也不行,他要此人死在自己手上。
      厉溟的手下押着家丁们退了出去,厉溟则走到冷琇琇身旁蹲下,从袖中取出一抹方帕,仔细地擦拭着方才溅到她衣裙上的血。
      厉溟认真、耐心的模样叫她看愣了,想起自己方才那般失态地唤他的名字……也不知是否冒犯到他……她并非想制止他动手,只是实在不知所措了。这段时日以来,她没少见到死亡,但她仍然无法适应,第一反应依旧是害怕。也不知为何会下意识地喊出他的名字,仿佛这么喊会使她少些害怕。
      “对不住,不该当着你面动手的,还给你衣裙弄脏了,过两日我赔你一身新的。”
      听到厉溟温润的声音,冷琇琇这才缓了过来:“多谢王爷相救。衣裙脏了洗洗就好了,不必如此麻烦王爷。”
      “今日受惊了,好好休息吧。”厉溟将她缓缓地扶了起来,“往后不必再这般言谢,本王并不在乎这些。”

      厉溟一直记着要给冷琇琇送件新衣裳的事,为此,他次日便难得得召来了府上的舞姬。
      这些舞姬是岦帝嫌弃王府无趣而带来的,表面上他每回来都会召她们,顺势就让她们长久留了下来。实际上他只是借着自己的名义想要将她们留在厉溟身边,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是知道厉溟不会接受其他缘由。
      他为厉溟这个弟弟实在是费尽心思。厉溟有时极其固执,总要遵循自己心中的什么理,可有时又出奇得好说话,他这兄长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知道厉溟这身子无法绵延子嗣,只是他更担心那般不近女色实在不正常。
      今日厉溟的独自召见使得那几名舞姬以为这位王爷终于开窍了,打扮得花枝招展便去了。
      “王爷可算想起奴婢们了。”为首那位率先迎了上去。
      厉溟注意到她腰间挂的坠子不错,想着是否也要给冷琇琇再添些配饰做赔礼,一时出了神,其他几位见状也都从四面拥上前去。
      舞姬们还未来得及各施拳脚、争相斗艳,厉溟后退几步打断道:“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去岦都最好的铺子看看如今姑娘家都喜欢什么样的衣裳。”
      他本想着找婢女问,但婢女们寻常接触到的衣物没那么精致,他要送给冷琇琇的当然得是整个岦都中最上乘的。思来想去,也只好找这些舞姬帮忙了,毕竟她们既有时间又有闲钱,在花心思打扮这件事上定然靠谱。
      有多嘴的问道:“王爷这是要送给心上人?”
      厉溟噎了一噎,眼神闪躲道:“这就与你们无关了。”
      她们不死心,还想再问几句,为首的舞姬识趣道:“王爷放心,我们姐妹几个定会办好差事。”
      她们午膳前出的王府,晚膳后便回来了。只半日的时间她们便从岦都生意最好的几家铺子中挑出了三件衣裳,将画卷带了回来。
      厉溟将三卷画翻来覆去地看,却实在无法挑出最好的,在他看来,冷琇琇穿这三件都相当合适。
      那便三件都买给她吧,赔三件更有诚意。他这样想。
      只是他不知道冷琇琇的身量。该找个什么法子得知?
      其实最稳妥的法子是带着冷琇琇去铺子里让她自己挑,挑中了便直接让人给她量尺寸,自己挑中的才是最合适的。
      可惜他不敢太过唐突,二人算不上相熟,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他又想到可以将登阙阁的乐师召到府上来,那管事的知道他的心思,定会将冷琇琇也安排过来。届时寻个由头,或是为乐师们特地准备表演用的衣衫,或是以打赏的名义给所有人都送一身,便可光明正大地知晓冷琇琇的尺寸了。
      他再三思量,觉着以打赏的名义送衣衫怕是不妥,他不想让冷琇琇觉得自己是流连花丛的熟手,也不想让她认为自己对谁都很好。
      不知不觉的,他竟花了这么多心思在此事上,但他乐在其中,丝毫没觉着麻烦。
      厉溟的话传到登阙阁后,乐师们的尺寸不到一个时辰便都送到了王府。厉溟亲自将冷琇琇的圈了出来,交到铺子中去赶制成衣。
      可到了开宴席的那一日,乐师们齐齐登场,唯独冷琇琇不在其中。
      虽说他已知晓冷琇琇的尺寸,目的已然达到,但他心中也还是想见她一面的。既然送来的尺寸当中有冷琇琇的,那么说明她本该出现的。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他打发小厮去问话,小厮回禀道:“冷姑娘的那身衣衫穿在了另一名身形相似的乐师身上,至于冷姑娘为何不来,她们都说不知。”
      管事是个有眼力见的,若是冷琇琇来不了定会提前同他说,不会像这样一声不吭将人换了便作罢。
      厉溟问道:“你去登阙阁时可见到了管事?”
      小厮摇摇头:“未曾。”
      难怪了。
      厉溟又道:“你去登阙阁瞧瞧,看看冷姑娘是否安好。”
      冷琇琇没来,厉溟自是没有心思继续将宴席开下去,只等乐师们一曲演奏完,同宾客们寒暄了几句便散了。
      这个时辰还不晚,登阙阁应当还能进去。
      厉溟特许小厮骑马去,故而他很快便回来了:“王爷,说是冷姑娘歇下了。”
      “是谁说的?”
      “冷姑娘身边的婢女。”
      厉溟还是不放心:“确定没有发生什么事?”
      “她什么也未说。”
      “你明日再去一趟,就说本王三日后还要设宴。”他担心管事不在,暂代其职之人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补充道,“本王要冷琇琇来。”
      等待的这三日当中,他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冷琇琇,可每到夜间辗转反侧之时,脑中总会浮现她那张清丽的面庞。那日到底是否出了什么事她才不来?
      好不容易挨到三日后,竟是管事的带着乐师们前来。
      “小的是来请罪的,为着琇琇姑娘来不了之事。前些日子小的一直在外,不在岦都当中。小的那手下不懂事,未曾将换人一事放在心上。”
      厉溟倒是不在意这个。
      “她为何来不了?”
      管事嗫嚅道:“许是那日受了惊吓,自翌日晨起她便起了高烧。”
      厉溟猛地站起身,顾不上自己脑袋发晕,接连问道:“三日前便起了高烧?那日可请了大夫?吃药没有?现下如何了?”
      管家解释道:“琇琇姑娘起先并未提起此事,临出去前晕倒了才叫人知道,小的那手下立马便找来大夫瞧了瞧,开了方子抓了药。不敢耽误王爷的宴席,故而多安排了几名乐师来王府当做弥补。他历练得还不够,不敢叫您费心,这才没告诉您。”
      厉溟满心焦急:“那今日呢?既然瞧了大夫喝了药,今日她怎么还没好?”
      “小的恰巧今日回来得知此事,又找了大夫来问话,大夫说前日琇琇姑娘便已退了高热,之后便只有些咳嗽,谁知今日忽的又烧起来了。”
      “罢了,这事不怪你。”厉溟瞧见管事惶恐的模样心中无奈,他此时只想了解到冷琇琇的情况,“你来时她如何了?”
      “王爷放心,有婢女伺候着呢,那丫头说琇琇姑娘吃了药后好多了,早早便歇下了。”
      厉溟点点头:“那便好。明日若是愈发严重了,定要来王府告知本王。”
      他仍不敢放下心,管事走后他独自呆坐着,哪怕躺在了榻上也心焦地无法安然入睡,时不时起身穿衣,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跟前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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