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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陷落（十六）
砰砰砰——几声连响。
除了被魏鸣和张鹿人护着的李寄光和齐斯秀之外，剩下三人都被摔得鼻青脸肿。
李寄光：“放心，回头我让她多给你点树杈子吃。”
魏鸣：“……那是花枝，谢谢。”
不等魏鸣爬起来，李寄光就先挣扎出他怀里，动作飞快地往配电房外面贴了两个门牌号，然后又从地上抽进来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木板，隔在配电房里，正好将不大的空间一分为二。
齐斯秀懵了：“这是在干什么？”
李寄光慢条斯理的解释：“《新华字典》里有明确定义，房，指的是住人，或者放东西的建筑物，那么用于放隔离开关、断路器等的配电房，必然能算作房，至于房间，则指的是房子内隔成的各个部分，所以——”
众人恍然大悟。
“哦~”齐斯秀眼里露出笑意，“我懂了，难怪你要特意把中间隔开，原来是这个原因。”
魏鸣出声：“那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刚才怎么就那么确定河里的魔鬼不会攻击我们？”
李寄光：“还记得么？当时我们在第一关的时候，其实其他玩家有说过，当船上数量多于2个时，船会立即下沉，河里的魔鬼就会群起而攻之。”
魏鸣：“记得，怎么了？”
李寄光正要解释，乌声却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了，因为如果按照魏鸣说的，魔鬼河规则通用，那早在我们渡河来第三关掉进河里的时候就应该被攻击，因为当时我们也是坐得人数太多才沉的，但实际上是，并没有，所以同样的，我们这回也一定不会被攻击，因为按照游戏的设定，我们的身份已经发生变化，所以无论是否犯规，魔鬼都一定无法再对我们进行攻击。”
魏鸣反应过来，原来如此。
外面接连响起巨声，像是天塌地陷。
几人透过配电房门上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几栋楼几乎是瞬间就被炸成了废墟。
除了少数一开始就站在空地上的住户之外，绝大多数见过的、没见过的住户都被压在了废墟里。
抬头，倒计时判断，此时正好刚过12点。
乌声小心翼翼去探李寄光的手：“那个……我们这算不算是杀人了啊？”
李寄光瞄了一眼，面上不动，轻轻回握，“当然不算。”
魏鸣：“为什么？你怎么确定？万一呢？万一——”
“因为我们得活。”
魏鸣哽了一下，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那个，这个办法，是你想的，还是她想的？”
齐斯秀皱眉：“有个问题我刚才就很想问了，这个她，到底是谁？”
乌声愣住，接着猛地瞪大眼睛，语速飞快，“魏鸣你喜欢上其她人了？！”
魏鸣：“……不是……”
齐斯秀冷笑：“可以啊你，伪装挺好啊，昂？”
乌声愤恨：“亏你之前还在我面前装出对寄光一腔深情的样子，原来居然都是假的！”
齐斯秀：“李寄光你不知道吧，这小子在你面前估计还好，但在我们面前可能装了，好像一副非你不可，能随时为你去死的样子，原来……”
“等下！”张鹿人突然举手打断，“那个……我有一个问题。”
张鹿人一个人被隔在木板另一边，声音经反射、木板吸收，再传过来的时候，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齐斯秀不耐烦：“说！”
张鹿人：“那个……我是想问……魏鸣和李寄光是一对的事，李寄光本人知道么？”
乌声立马抗议：“诶，我可没说他俩是一对啊！”
齐斯秀：“啊？不是么？我之前看他那状态，还以为你们已经……”
李寄光：“没有。”
齐斯秀：“那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舍生忘死的救你又是为什么？还有之前审问他的时候，一提到你他的表情就不对，那一看就是恋爱中的小男生的模样，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发春。”
李寄光三个字，言简意赅，不仅堵得齐斯秀一个字都接不上来，还成功让魏鸣都沉默了。
长夜漫漫，他们还要一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待将近6个小时。
如果是寻常的安静，张鹿人倒是无所谓，但这种窒息的沉默，张鹿人犹豫了又犹豫，最终没忍住，试图顺着李寄光的话往下接，朗声道，“那个……春……呃……春天来了，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哈哈，你们会看之前的动物世界纪录片么？我记得之前看过鬣狗一家的纪录片，还蛮有意思的，那个——”
齐斯秀：“张鹿人。”
“嗯？”
齐斯秀：“没话，就不要硬接。”
张鹿人：“……好。”
乌声小心看了眼李寄光的脸色，确认后者并没有受到对话影响，然后开始问，“其实我一直想问，苍山问道那关，第二次进幻境的时候，说实话，如果我没有成功强行人格分裂，我一定出不来，后来他们都是被我们唤醒的，那你呢？”
李寄光：“……”
她掏出日记本看了看，了然。
早已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的李寄光，绝不可能突然回到幼年。
只要想明白了这一点，其实接下来就很容易了。
同样的逻辑，不是幻境，就是梦境，可出于某些原因，双人格都在刻意不让双方相遇，甚至于在不断弱化对对方存在的感知，这样一来，由潜意识所影响而产生的梦境的可能性被大幅度降低，剩下的，就只可能是幻境。
有了结论，接下来，没试几次就被主人格李寄光给试出了正确答案。
这种幻境，对于幼年副人格李寄光来说，是绝杀，但一旦切换成成年主人格，则瞬间不攻自破。
从原理上来说，其实就和乌声的情况一样。
但偏偏李寄光不能说出真相。
于是她只能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带过，不动声色转移话题，“你刚才问我们，她，是谁？”
这话一出，所有注意力立马被带偏。
齐斯秀连连点头：“我是真的很好奇，你们俩都一副很熟稔的样子，而且魏鸣问起来的那个神情还偏偏和之前恋爱脑发作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难道那是魏鸣真正喜欢的人？”
魏鸣愣住，脸颊倏地爆红。
李寄光将其变化尽收眼底，但笑不语。
心情一旦放松下来，时间反而变得格外漫长。
他们望着彼此，望着缝隙外的美丽星夜，然后话匣子逐渐被打开，越来越多的话题，越来越多的笑声，到后来，不知不觉的，一夜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早晨6点，众人对视，一时间，谁都没有主动提出出门的事。
门板另一头的张鹿人：“那个，还不走？”
众人垂下头避开眼神。
齐斯秀暴躁：“知道了，就你话多！”
配电房门板被推开，头顶传来未知13号浑厚明朗的声音，“啊~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各位好啊我亲爱的朋友们！怎么样？一夜过去，请问各位是否有了明确思路呢？在接下来的2个小时里，各位一共有3次机会可以向我提交答案，若在规定时间、规定次数内，依旧没有给出正确答案，那这一关就只能算作失败哦~”
乌声震惊：“怎么回事？它不都看到满地残骸了么？怎么还会这么问！”
张鹿人：“难道有人在废墟中也有办法出门？”
齐斯秀：“该不会我们千算万算还是掉进它设下的陷阱了吧？”
魏鸣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只有李寄光，还是一派神情坦然的样子，直接高举右手，毕恭毕敬地将其放在额心，“我敬爱的偶像，您好，我现在想向您提交我心目中的答案，不知您是否同意？”
“当然。”
“好的，关于昨晚的夜行人数量，我的答案是，0人。”
“哦？你确定么？提交答案的次数可一共只有3次哦~”
“我确定。”
“哧——”未知13号笑了，“真是有趣，你们呢？都不劝劝她么？就这么看着她浪费你们的逃生机会？”
齐斯秀冷声：“我信她。”
乌声小脸紧绷，语气硬得不行，“我信她胜过我自己。”
未知13号又笑了：“那你们呢？剩下的两位男士？难道要这么继续放任下去，任由这几个女的左右你们的生路么？”
魏鸣：“这不仅是我的生路，同样也是她的，我相信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张鹿人：“小姐信什么，我就信什么。”
未知13号沉默了，场上一时陷入安静。
乌声的手指在李寄光的手心里轻微发着抖，她低声问李寄光，“这是什么意思？”
李寄光面色冷淡，声音沉稳，“很简单，排除一切错误答案，剩下的，哪怕再不可思议，反对声音再大，都只可能是正确答案。”
乌声的两只眼睛疯狂眨巴着，试图理解，然后放弃理解，毫不犹豫握紧李寄光的手。
只要相信她就行。
乌声点点头，然后也一脸无所畏惧地抬头望向天空，望向未知13号的声音来处。
“你们确定了？”
未知13号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而这次，5个人异口同声回复，“确定。”
未知13号叹了口气：“好吧……我真是舍不得你们……”
乌声顿住，猛地反应过来，控制不住的笑起来，“这是我们答对了的意思，对吧李寄光！”
李寄光应声：“对。”
“啊——！！！”
乌声大叫起来，激动得蹦起来一把抱住李寄光，“答对了，我们终于答对了，终于可以出去了啊啊啊啊——！”
齐斯秀绷不住，也笑出声来，没再硬拉乌声，而是张开手臂也抱上去，把两人都抱在怀里。
魏鸣和张鹿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默默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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