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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喂？”
“我这刚忙完，怎么样，家里还好吗？”
谭乐盘腿坐在墙角，苦笑了一下，“我跟妈妈说了，不出我所料，我们两个还是吵了一架。”
“你换工作的事情？”
“嗯。”
“没关系的，不是有句话叫不破不立嘛，你能先把窗户纸挑破就已经很好了。”
“眼下大家都在气头上，等过一段时间，你妈妈想清楚了，事情就更好解决了。至少，你也
把你的心结说出来了，总比一直瞒着要好，是不？”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说。”
“选择是没有好坏的小乐，不要用新的自责覆盖原来的自责，让它顺其自然地发生，我相信阿姨需要的是时间，不是你的妥协。相信我，小乐。”
谭乐将手机更加贴近耳朵，隐约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响，她想说我想你了，但是又怕耽误卢瑞粼的工作。正这么想着，卢瑞粼问：
“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正在想你。”
谭乐终于笑了一下，“不打扰你了，你快去忙吧，照顾好自己。”
卢瑞粼挂断电话，匆匆用纸巾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扒了几口盒饭，便向内场跑去了。
“好，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开始。”
她站好位置，摆好动作。
谭乐将窗帘拉开，今天预报说要下雨，她和母亲一直没有说话，中午母亲也没有回家，想了
想，她还是拿上伞出门。
冬雨淅淅沥沥，她走到店门口，却犹豫着要不要推门。
隐约能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
想到卢瑞粼的话，她收起伞，推门而入。
“妈，我来接你回家。”
谭月蓉正忙着收拾厨具，听到声音，她顿了顿，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着走在雨里，谭乐托住她的胳膊，谭月蓉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妈妈没想到，你心里有这么多事情。”
“妈比你年龄大，见得事情要多，却忘了，只是我自己在干烘焙的这条道路上吃了苦，所以
不想让你吃苦。但是我们小乐，可要比妈妈厉害多了。”
“妈......”谭乐将伞向母亲的方向倾了倾。
“你张姨今天也把我说了一顿，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我还是不敢完全放手啊，但是，你长大了，是真的长大了。”
她握紧谭乐握住伞把的手，暖乎乎的。
“还有一句话，妈妈从来不后悔，小乐，妈妈从来不后悔。我一直都觉得，你爸爸跑了，反倒是个好事。这些年，我很自由。”
谭乐看着雨珠从深蓝的伞布上滑落，微笑道：“我也觉得，是个天大的好事。”
临近年末，谭乐本想回去上班，却被苏茉告知，另一个主理人苏真也回家探亲去了，于是假期得已奢侈地延长。她打电话给卢瑞粼，想告诉她自己晚几天再回去。
她坐在店里看门，那边的微信电话显示无人接通，她关了手机准备一会儿再打，就听到有人问：
“坐在板凳上的小面包多少钱呢？”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风尘仆仆的卢瑞粼，就站在她面前。
她咣当站起，绕出柜台，“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阿姨的手艺特别好吗？所以我就来了。”
惊喜，感动，心疼一时充斥心头，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没有让卢瑞粼去住酒店，而是直接带她回了家，要见谭乐的妈妈，这让卢瑞粼有些紧张。
“你妈妈，真的不介意我是个女生么？”
“当然，我上高中发现自己喜欢女生的时候就告诉她了。”
“真是神奇，你妈妈不赞成你做烘焙，却接受了你喜欢女生。”
“是啊，我也觉得神奇，她说，希望我快乐，所以喜欢女生我快乐，她就接受。可能之前她
以为，我和她一样不喜欢烘焙吧。”谭乐耸耸肩，对于月蓉女士的奇怪逻辑，她也想不清楚。
两人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家，卢瑞粼紧张地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回来了？你就是小乐说的瑞瑞吧？”
谭月蓉似乎精心打扮过，换了一身玫红色的家居服，头发齐整地用皮筋扎了起来，嘴巴上似乎还点了些口红，她和谭乐长得很像，或许谭乐年老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吧。
“阿姨好，我是卢瑞粼，没什么准备，从超市买了些您爱吃的水果。”卢瑞粼将满满当当的水果提了提，谭月蓉笑眯眯道：“太客气了，就当这儿是自己家，进来，拖鞋给你准备好了。”
“下午小乐才跟我说你要来，阿姨随便炒了几个菜，听小乐说你喜欢甜口的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卢瑞粼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满一桌显然超过三人份菜量的美味佳肴，一时不知如何下筷。
谭乐笑了，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碗里，“吃吧，饿了吧，别客气。妈，你也吃一块。”
谭月蓉睡得早，客厅很早关了灯，一两人挤在卫生间刷牙洗脸，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发出大的声响，说到饭桌上卢瑞粼吃不动，两眼发呆的样子，就一起吃吃地笑。
关了卧室的门，谭乐将卢瑞粼按在门上，呼出的热气在卢瑞粼的耳后逡巡，
“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黑暗里，卢瑞粼的肩膀轻微耸动，“你这架势，可没打算让我休息。”
谭乐贴着她，大腿不怀好意地向里卡了卡，“你累了，我们就早点休息。”
她用手指点了点卢瑞粼的眼睛，鼻子，嘴唇，然后向后一撤，“行了，不逗你了，睡吧。”
然而卢瑞粼追了过来，“谁说现在就要睡？”
她搂住谭乐的腰，手缓缓下移，
“我可不困。”
宁城不大不小，谭乐带着卢瑞粼转遍了自己从前喜欢逛的街道和小店，在工作日的时间，当两个闲散人士。
谭月蓉待卢瑞粼极好，谭乐的外公外婆虽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但也十分呵护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时，离宁城不远的武汉已经出现了新冠肺炎的病例，没过多久，想要订票返沪的两人惊觉，
疫情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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