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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问责
“殿下,您还为了他在皇后娘娘跟前扒瞎话,愣说是自己有病不能同房,驸马爷呢,就体恤您,每晚委屈自己个儿到书房睡…”
“别这么大声,羞死人了~”少嫣好后悔来翠墨轩。
郎坤躲在帘后愣了神,怪不得皇后从没找他兴师问罪呢。
公主这样做,是好心?还是虚荣?
“是我害他壮志难酬,他心里有委屈,不向我发向谁发呢。”
郎坤想起那夜在湖心亭中,她也是这么说的。
这么多年,委屈独吞惯了,乍一听这话,说不出的暖。
她是完完全全把自己当作我的妻子去体会包容的呀。
从前,他当女人是麻烦;此刻,他好像体会到为何人人都想娶妻。
不对,我究竟怎么回事啊?
凭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怎么能相信一个把我当狗的人!
“是不是我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对他来说压力太大了?”
“啥?高高在上?嗨哟您这都掘地三尺了好嘛!”
“卑微”二字几乎从阿月的话里呼之欲出。
让郎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为狗论”有多站不住脚。
郎坤想起了那夜的呜咽,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了的负疚感再次袭来。
他凑近纱窗,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被他冷落半年的女子。
如果晴儿是第一眼美人的话,公主便是那种越看越令人沉醉的美人。
即便遭遇了那么多的诘难,眼神依旧清澈明亮。
平和沉静、雍容华贵、气质超然。
半年了,我这个驸马未曾给过她一丝的希望与温暖,有的只是钝刀剌肉般的冷酷无情。
而从我舒服的待遇来看,她必是吞下了所有的苦,未对人抱怨分毫。
郎坤呆立良久,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整个春节,郎家人过得心不在焉、忧心忡忡。
晴儿本该在正月里生产的,却迟迟不见动静。
郎坤让焦大找了镇上最好的产婆去瞧,说是平时活动过少肌体无力所致。
临时活动来不及了,只能耐心等候产期的到来。
郎家人担心晴儿知道了更加神经质,便没告诉她实情。
只说产婆让多下床走走,争取早日触发临盆。
太子平日里有太师教诲,郎坤这个少傅不过是担个虚名。
故而他干脆在府里待着,做好随时上山陪产的准备。
二月初八是郎坤的生辰,郎家人无心庆祝、敷衍了事。
刚过未时七刻,宫里头来人传郎坤入宫。
少嫣询问何事,来人笑吟吟地回说,驸马爷生辰,皇后娘娘有赏。
入了宣德殿,所有宫人都退出大殿。
景后面对凤椅站立,郎坤看不到她的表情。
“听嫣儿说,你为了让她调理身子,不惜搬去书房清心寡欲。”景后冷笑了一声,“本宫倒是希望这是真的。”
原来她是这样说的。郎坤暗忖。
“医好公主之疾,是臣之本分。”
“在本宫面前,休要做戏了。郎少傅,嫣儿那般维护你,本宫不忍戳穿。可你!”她话锋一转,转过身来怒目而视。“一个男人,冲自己无辜的妻子发泄对他人的不满和仇恨,算什么本事!”
郎坤就知道,皇后娘娘的赏赐向来暗藏獠牙。
我是没本事,一介平民的我,有什么权利去抗旨?
便如同此时此刻,我能反驳么?
“臣没有打骂过她。”
景后彻底震怒了。在她眼里,郎坤晾着嫣儿,不就是报复她赐死了他心爱之人嘛。
是有多恨,才敢当面称呼公主为“她”,而不是殿下。
是有多嫌弃,才会将话说得满不在乎。
“她?你当她是谁?你有没有一天一时一刻把她当成你的妻子!”
这妻子是你硬塞给我的!
是你用夺我家人的性命为代价强塞给我的!
剜我肉、食我骨,还要我称赞你的厨艺、大快朵颐嘛!
你用那样的方式塞给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结局。
并非我不把她当妻子,这样的鸿沟,要我怎样视她为妻?
是你从一开始就剥夺了她为人妻的资格!
郎坤压着快破胸而出的怒火,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地砖。
“本宫理解你的丧妻之痛啊,所以才忍了这半年!”
景后这话,半真半假。
她的确有过自责和愧疚,但绝不是对郎家人的。
真正让她忍了半年的原因是景帝的训诫。
以景帝对郎家人的关心,嫣儿被冷落之事,他一定知情。
她不明白,身为一个父亲,怎会对女儿的遭遇视而不见?
再加上听说嫣儿下嫁的第一个春节,郎家人敷衍了事。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便故意择了郎坤生辰这日找他的晦气。
而郎坤听到“忍了半年”的说法简直要仰天大笑了。
这就忍不了了?我忍了三年呐!
怎么,强塞还不够,还要逼我与她圆房么?
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你有自尊、会委屈、会痛,她也一样啊!”
郎坤没想到下一句景后会站在公主的角度向他讨伐。
这让他丢盔弃甲。
对于公主无端遭受的冷落,他真的毫无辩驳之力。
郎坤的愤怒被彻底击碎,皇后也不再咆哮。
“郎少傅,做人不能太迂腐,免得累及家人。嗯?”
又是威胁。
走出皇城,郎坤并没回府,而是找了家酒馆,要了个雅间自斟自饮。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二十一了。
无数人羡慕他山鸡变凤凰的际遇和速度,却无人知晓风光背后的隐痛与不堪。
他好怀念在武馆的那些日子啊。
怀念那些谈天说地、狂放不羁、不醉不归的日子。
他孤独太久了。
回到府中,郎坤给爹娘请了安,不由自主地移步至竹梦斋。
洞房之后,他再未踏足过这里。
卧房内掌着灯,门外站定,他听到阿月的声音。
“从晌午驸马入宫,殿下就心神不宁的,晚饭也吃不下。唉,您对驸马这么好,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真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若是往常,他定会怒火中烧。
但今夜,他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觉得阿月骂得对。
“驸马对殿下这样,奴婢可不舍得嫁。奴婢啊,永远陪着殿下,不让殿下落单。”
听到“落单”两字,郎坤有些悲哀。
除了这个伶牙俐齿的小阿月,公主再无贴心依靠之人。
他静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落单”二字同样触痛了屋内的少嫣。
哪怕被扔去磁州那种偏远之地都未曾感受过落单的她,大婚后的每一日都深刻感受到了孤独的滋味。
一个月前她便备好了郎坤的生辰礼物,一把精致小巧却锋利无比的短刀。
今日郎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庆贺生辰,郎坤都不曾打开匣子看一眼,便命人收去翠墨轩。
郎父郎母也无精打采,整个生辰宴的气氛都很压抑。
半年前刚入府那会儿,她还会讲些趣事调节气氛。
而如今,她已经对诡异的气氛习以为常,懒得去深究原因。
心就像老了好几岁,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若非阿月伴着,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她都不知自己如何撑得下去。
想着堂堂一国公主,被一个奴婢可怜着,那些平日里强撑着的自尊轰然倒塌。
“哎呀殿下,怎么哭了?”
郎坤有些慌乱,这次,无声,他却想象得到公主掩面而泣的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宁愿整日以泪洗面也不和离呢?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一根筋的女子。
他想进去宽慰她,又不知要如何宽慰。
寻常夫妻生辰日与夫人吃盏茶,也是应当应分。
他为自己寻到了这个借口而窃喜,举起手来便要叩门。
“少爷!”郎坤回头,是焦大,一脸的焦急。“晴儿怕是要生了。”
郎坤大惊,忙与焦大走去外院细问。
“老奴过去的时候,晴儿已疼了两个多时辰了。”
“啊?”
“少爷别急,老奴已找了稳婆过去替换麻婶儿了。”
“我去告诉爹娘一声。”疾走几步又停下,“这么晚,爹上山不方便。你去备马,我过去。对了,挑支上好的参带着。”
“欸!”
【东灵山,茅舍】
稳婆并不知郎家人扯谎一事,见郎坤与晴儿年纪相仿,便以为是晴儿的夫君过来陪产。
“不是我说,整日价光吃不动怎么行呢?胎儿太大,她又没力气,这都疼了几个时辰了,一指还没开呐!胎位也不正,怕是凶多吉少…”
郎坤一听凶多吉少四个字,当下急了,推门便要进屋。
“哎哎哎你不能进去!”
“顾不了那么多了!”
晴儿见到郎坤进来,用尽力气喊着“阿郎”。
郎坤见她脸色煞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岂能不心疼,忙箭步上前,握紧她的手,“我来了。”
晴儿点点头,哆嗦着嘴唇道:“稳婆说胎位不正,万一,万一我…一定要保我们的孩子。”
郎坤的头绝望地垂下,拼命忍住才没落下泪来。
“一定会没事的,昂。”
“阿、阿郎,你去外面吧,我不想、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看到晴儿拼命挤出来的微笑,郎坤只能起身离开。
一到楼下,郎坤便把腰间玉佩悉数扯下,递与稳婆。
“这些您都收着,请嬷嬷千万保他二人!”
稳婆面露难色,推着不肯收。
“不是银子的事。她这个情况凶险得很,万一只能保一个,你可想好了,保大还是保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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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的一小步
关系的一大步
想要靠近
便是牵挂扬起风帆之时
居然以为能骗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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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皇后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