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ⅴ
事实证明,于秋计划的假期泡汤了。
她跟方书笑其实也就玩了那么半天,当天晚上到家的时候于秋就接到了顾南辰的电话轰炸,于是这个假期不得不提前结束。
然而顾南辰到了上海依旧没消停,到了合作公司门口,他看见公司大楼顶部的Jin字样,这才知道对面合作公司是Jin。
不过这都没什么。
顾南辰一脚踏进Jin董事长的办公室之后才是真的没消停。
细听事情原委,双方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
少数人服从多数人自古不变的道理。Guis接近一半对于秋的这场休假而不满,纷纷往上报于秋玩忽职守,顾靳晨想压也压不下去,被逼着去见了Jin老总。
但是亲爹总要护着亲闺女。
于是我们老总发话了:“她出去玩我也喊不回来,好歹我也是个老总,暂时换成我跟进行不行?”
Jin全体:?什么?于总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顾靳晨:?。你懂个屁。这个项目从计划到启动全部都是于秋在跟,你这个老总能知道多少?
能为了闺女卑躬屈膝到这种程度,除了于起轩也没谁了。
“于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进门的时候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不出意外应该快回来了。”顾南辰进门的时候就发觉气氛不对劲,于秋又是因为他才去的苏州,于是他赶紧掏出来手机给于秋打了电话,让她尽快回来。
顾靳晨皱着眉看向顾南辰:“你跟于秋认识?”
“哦,她是我妹,怎么了?”
“承认的倒是挺快,这个时候不打算瞒着我了?”顾靳晨冷笑一声。
顾靳晨话刚落音,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顾南辰向门口看了眼:“看吧,说曹操曹操到。”
于秋进门的那个瞬间,看到的大概就是这么个场景:她爹在椅子上坐着人模狗样,对面坐着顾靳晨,顾靳晨身后还站着顾南辰。
讲个笑话,他们老总很坑,不给顾南辰批假,所以这几天看不到顾南辰。
于秋看着于起轩,头疼的说:“爹,你回去。”
于起轩终于等到这句话,忙不迭地离开了这个地狱场。
于起轩走后,于秋把门关好,看向顾南辰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是Guis的人。”
她现在不想谈公事,倒是想处理些私事儿。
顾南辰摊了摊手:“我上哪知道合作公司会是Jin。”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Guis那边估计也就是来走个过场也没打算真的吵起来,最后随便聊了几句便走了。
……
于秋出办公室后拐了个弯,拐进了隔壁的总裁办公室,却见于起轩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这个病能瞒则瞒,外面多少人盯着Jin这块甜头,万一被察觉出来了对我们没有好处。”于秋进门对着于起轩就开始语重心长。
于起轩沉默了一会。
“阿秋,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了。”于起轩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里有些歉疚。
于秋:??
“阿秋,其实姜怡萱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于起轩闭了闭眼,“她只是我请来的保姆,占着你母亲的名头,这样你才不至于会被说有娘生没娘养。”
这些事情于起轩埋在心里很多年了,他本来打算一直瞒下去,直到今天在Guis那边看到了顾南辰,又联想到了那位CEO。
他怎么也想不到,Guis背后居然会跟顾家有所关联。
在这之前他以为他瞒下所有是对于秋的安全最好的保障,却不知于秋早已深陷局中拔都拔不出来。
“这就是你这些年不肯回家的原因?”在于秋进入Jin之前,她对于起轩这个父亲并没有多少印象,她记得在她记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现在想想,可能记事之前也没见过。
“阿秋,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在于起轩的口述下,一段被尘封许久的过往逐渐展现出来。
……
于秋的亲生母亲名为顾伊澜,是顾清远的亲妹妹。后来于秋被养在顾家,多多少少也是因为这段过往。
其实这说来也好笑,如果真的按这个辈分算的话,顾南辰比于秋还要小一辈,瞬间变成了于秋的表弟。
只是顾伊澜在生于秋的那年突然难产,事发突急,到医院的时候于起轩脱口就说了保大。
但是顾伊澜在手术台上乞求般的说了保小。
当时的主刀医生十分无奈,顾家于家两家他们都得罪不起,只能尽力保全母女。
可是最后顾伊澜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当年的顾伊澜跟后面的顾书衍一样,都是顾家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的明珠。顾清远在手术室门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清远没想到她这个傻妹妹居然最后乞求医生让他们保住小的。
于起轩给于秋取好名字办好了出生证明,请来了奶妈让她把于秋抚养成人,在那之后自己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于家。
但是这只是一个导火索,顾于两家彻底闹掰的事情还在后面。
顾清远后来有一天到于家收拾顾伊澜的遗物,却在她的床头发现了一张诊断证明。
薄薄的一张纸皱皱巴巴地被塞在床头角落的缝隙里,就像是不想让人看见这张报告似的。
顾清远展开看了一眼,明白了为什么顾伊澜在那个时候说了保小。
那是因为她在一年前就被确诊了心肌梗塞,后面又怀上了于秋。于秋出生前不久她就已经性命垂危命不久矣了。
那个时候顾清远就已经疯了,顾伊澜宁可去死也不愿让于起轩知道这件事,甚至还希望着给于起轩留下一个后代。
他四处寻找于起轩的踪迹,终于在美国纽约郊区的一幢小楼里发现了于起轩。
不过他丢下了那份报告就走了,自此立誓他们顾于两家自此势不两立。
……
于起轩从桌子中间的抽屉里拿出了于秋的出生报告:“那些年的事情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给你看看这个。”
于秋走近,拿起了那个出生报告。片刻,她拧着眉道:“我的病,是遗传?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我。”
“顾家那群人恨不得你死了才好,怎么可能会把这一切悉数讲给你听。”
就算是对她好,也不过是希望在她身上图谋点什么,不会心怀好意。于起轩心道。
……
事情告一段落,于秋百般询问顾南辰有关顾靳晨的事情无果。当然,极大的一部分原因还是他不想说。
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手在一步一步推动着事态的发展,却又不希望有旁人知道。但是那只手的主人可能不明白人的喜怒哀乐。
直到后来有一天。
那天天上飘着倾盆大雨,顾南辰刚好在于秋家里,这才发现了于秋的不对劲。
但是他没开口去问于秋,只能等方时回来再去问他。
那段时间方时在外地出差,直到十一月底才回了北京。
他刚下飞机就被顾南辰堵在了飞机场:“她怎么这么怕下雨?”
那个时候方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隐约记住了四个字。
人格分裂。
他真正意识到有些事情就不该瞒着于秋。
她现在不过是在自我逃避而已,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对过去释怀。
两世的爱恋,如何说忘就忘?
更何况他自己还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天他从飞机场回来直接去了Jin找了于秋,说出了当年所有的事情。
“那年顾清远突然想要对你下手,拿着这个筹码,跟我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于秋对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抱有期待了,忽然听到顾南辰说了“交易”两个字,忽然又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想要苏也。”
“为什么?”
“当年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一些了吧?他想知道你们重新来过的原因,借此机会想要复活顾伊澜。”
“她当初被下了药,本身那个药只是让她可以如实回答顾清远问的问题,但是那个药的药量并没有控制好。”
“苏也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事情,顾清远气急败坏,把她磨成了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后来才有了Guis的飞速发展,顺利挤进了世界前二十。
那都是她的阿也做的……
她早该想到的,世界上根本不可能会有两个连样貌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顾靳晨她就是苏也……
“那她的记忆……”还有可能恢复吗?
“别问了,那个药还是她当初在伦敦读博的时候自己研发出来的,后面就开始回国跟项目了,哪有什么时间研制解药。而且我也没有想到那个药……”顾南辰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根本想不到那个药过量造成的药效居然是这样。”
可能苏也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自己研制出的东西会变成她的催命符。
……
又是一年,于秋被确诊为双向复发,郁期明显多于躁期,项目的进度再一次停滞不前,后面经过协商,这个项目再一次暂停了。
同年三月,于起轩开办了选举大会,秦时从上海回到北京成为总经理。一月后于秋自杀无果,厌世情绪格外严重。
四月初,于秋想开了一点,开始骚扰顾靳晨。
三个月后,顾靳晨如于秋计划般的对她死心塌地。
……
同年八月一日,这一天是她们二世的生日。
这一天,于秋约了顾靳晨来到世纪大厦,包了场让顾靳晨陪她过一次生日。
虽说是过生日,于秋多少还是有些私心的。她花了巨额包场了北京最好的酒店,点了最贵的宴席,又从蛋糕店订了最贵的蛋糕。
因为这是她给顾靳晨过的第一个生日,虽然她并不知道。同时也是她给苏也过的第二个生日,即使那个苏也不再是苏也。
……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了。
人间欠她一颗糖,她以砒霜赠予人间。
那一天于秋问顾靳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顾靳晨刚想回答“会的”,于秋又继续说:“要是不会,那我就毁了所有的的梦。”
……这一句话和十五年前于秋跳楼时说的话几乎重合。
顾靳晨瞳孔骤缩,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察觉到不对劲。
“既然是我的生日,那让你陪我喝几杯酒不过分吧?”于秋边说边给顾靳晨递了一杯酒,顾靳晨接过后,自己拿起了另一杯。
“第一杯,敬我们的友谊长长久久。”
她看着顾靳晨喝下去后,又提起酒杯斟了第二杯酒,再一次递给她。
“第二杯,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
两人再度喝下后,于秋又斟了第三杯。
“第三杯,敬我们兜兜转转的宿命,自此再也不复。”
喝完第三杯之后,顾靳晨隐约听到于秋说:“阿也,我们这一世的孽缘因你而起,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紧接着顾靳晨吐出一口血来,她感到自己身体内的脏器像是被撕裂一般,不可置信的说:“这里面……有毒?”
这个时候于秋的嘴角也溢出了鲜红的血,喜极而笑。
“是啊,该释怀了。”
“这是鸩酒,一杯酒可以让人顷刻毙命,更何况三杯呢。”于秋仰头大笑。
“再见,曾经的爱人。”
“我不会再爱你了,苏也。”
————(正文完)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