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夜雪

　　许智成拎了兜儿吃的，走路左摇右摆的，给了唐阳东一拳，“东子，给你，你的吃的。”

　　唐阳东：“你他妈打我干嘛？”

　　许智成没搭理唐阳东，脑袋贴到陈弈胳膊边上，他看到陈弈手机的对话框上，有个红包没领。许智成的手钻到他胳膊底下，手特快，点了下红包，“陈弈，你红包你怎么不领？”

　　陈弈的薄唇紧抿，眼神阴郁的扫视许智成。许智成收起自己贱兮兮的笑，尴尬得挠了下自己的脑袋，“替你领了。”

　　唐阳东等到了时机，还了许智成一拳，“让你欠！”

　　教室里大家的聊天声，惊动了落在窗台上的飞鸟，它们短暂的停留后，飞到教学楼边上的树梢上。

　　陈弈和徐雨琴在上海的独栋别墅里待久了，再回到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反倒是不适应。他戴上耳机，隔绝了噪音。

　　——
　　高二第一次月考，程皙的成绩进步了几名，到了班级十名左右的位置。程铭昊和姜萍兰在饭桌上，也会和她商量要报哪里的大学。

　　程皙说自己的目标是北京的大学，姜萍兰听了，会多夹几块肉给程皙，再说句，“宝贝女儿皙皙，那你要加油呀！”

　　秋末冬初，程皙早起上学的路上，发现学校里的树上挂霜了，光秃秃的枝干上挂满白色的冰晶。雾浓霜重，程皙吸了两下鼻子，头晕晕的，她感冒了。

　　刘雯雯依旧是生龙活虎的在程皙耳边念叨几句自己最近爱看的剧和爱听的歌。

　　程皙在英语课上咳得厉害，刘雯雯拍着程皙的背，“皙皙，你要不要放学去医院看看呀。”

　　“那我放学去看看。”程皙说句话，嗓子疼得她不敢说话。

　　陈弈也听到了程皙的咳嗽声，他上课频繁的看程皙，程皙迷迷糊糊的感受到陈弈的目光，不知道作何反应，抚额假装自己在认真的记笔记。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完，程皙套上帽子，去牵刘雯雯的手，“雯雯，我们快点儿走，我好难受呀。”

　　刘雯雯：“嗯，快走。”

　　程皙夜里到医院打了一针，第二天咳嗽的症状有所缓解。她和老李请好假，跑操的时间，留在教室里研究不会做的物理题。

　　陈弈跑完操到教室，见到程皙在校服外面套了件鹅黄色的棉袄，绑了一个侧边麻花辫。

　　物理题太难，难得程皙抓了几下头发，也没想出来做法。教室里算上程皙和陈弈，仅有五六个人。陈弈单手插兜儿，踱步坐到刘雯雯的位置上。程皙埋首在自己的臂弯里，没抬头看坐过来的人是谁。

　　她抓了一下陈弈的袖子，声音有浓浓的鼻音，“雯雯，这道题也太难了吧，救救我，我想下课去找老师问了。”

　　程皙感觉自己手里抓着的布料手感不太对，她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陈弈的侧脸，他高耸的鼻梁，刀刻般流畅的下颚线，睫毛浓密，垂眼时落下一片的阴影。

　　外面零下十度左右，陈弈的鼻尖儿冻得微红，“哪道题？我看看。”

　　程皙没想到是陈弈，嘴巴张成哦字，“啊？”她的脸和耳朵一起变红，从袖子里伸出手指，指下物理卷子后面的第二道大题，“这道题。”

　　陈弈从程皙手边拿了根笔，“有草稿纸吗？”

　　程皙手上动作慌乱，撕了张笔记本上的纸，“那，给你。”

　　陈弈身子前倾，离书桌更近，也离程皙更近，“你看好。”他在草稿纸写下带电粒子在匀磁场中做匀速直线运动和详细的公式。陈弈的长腿在书桌底下伸直，“会了吗？”程皙头发上清淡的柠檬香飘到他的鼻息间，挺好闻的，他凑得更近，程皙只能举着卷子，躲到她那一侧的最边上。

　　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的姿势挺诙谐的，后面进教室的同学，都多看了他俩两眼。

　　程皙：“陈弈，我终于会了，谢谢你！”陈弈一个手按住程皙的脑袋，让她和自己脸对脸，“会了就行。”程皙缩脖子，想撇开脸，陈弈勾起一侧的嘴角，揉了揉她的头发，“感冒还没好？”

　　“嗯。”程皙皱了一下鼻子，“陈弈，真的谢谢你。”

　　陈弈松开手，“别太感谢我，举手之劳。”他留给程皙一个高大的背影，虽然陈弈身上穿的棉服挺厚实的，程皙还是看出来他瘦了，气质也更疏离。

　　在教室里的同学，悄悄的议论陈弈和程皙怎么关系还挺好的。程皙鼻子不通气儿，枕着手臂浅眠。

　　刘雯雯：“皙皙，我回来了！”程皙揉眼睛，“嗯。”刘雯雯灌下去几口水，“我本来想去食堂买吃的，那人多的，我走了一半又回来了。”

　　程皙去拉刘雯雯的胳膊，“雯雯，我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慢。”

　　何如：“皙皙，我跟你说今天外面超级冷，你感冒了要戴好帽子和围巾。”

　　程皙：“嗯，我今天放学还要去输液，应该快好了。”

　　天色被染成深蓝色的，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刘雯雯按住程皙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饭，你在教室等我回来。”

　　程皙侧趴在书桌上，“嗯，好，我要吃熏肉大饼多加个蛋。”

　　放学时间，教室里的同学一窝蜂的涌出去，也有不着急的，比如陈弈和申娜娜。

　　陈弈是在座位上打电话，“喂？你出来了吗？”刘思浩闪到教室后门儿，“陈弈！出来！”

　　程皙顺着这声音看过去，以为自己看错了，后门儿站着刘思浩和一个月没来学校的柯笑笑。

　　柯笑笑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一头长卷发披散着，身材高瘦，比例极好，漂亮得不像高中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身上穿着的深蓝色半身牛仔裙，很显腰部的线条。她蹦起来喊，“娜娜，你快来呀！”

　　申娜娜：“笑笑！”

　　程皙撂下手里的手机，瞧见柯笑笑抱住了刘思浩，刘思浩和她互相推搡。

　　申娜娜的话，打断了刘思浩和柯笑笑的动作，“快走吧，去吃饭。”

　　刘思浩：“走呀，陈弈，吃饭去？”

　　陈弈靠在墙上，懒懒散散的玩手机，“你去吧，我等嘉轩。”

　　柯笑笑：“思浩，那我们走吧。”

　　刘思浩的傲娇劲儿也上来了，“那你和嘉轩吃吧，我走了。”

　　陈弈不去，申娜娜走一步，回头望他一眼，柯笑笑抱住申娜娜的胳膊，“娜娜，我真的好想你呀，我跟你说我在培训时候遇到好玩的事儿。”

　　他们的说话声音，渐渐变小，被拉得越来越远。

　　路嘉轩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他换了个发型，头发短了不少，从卷毛变顺毛，像比之前小了几岁。他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说：“走呀，吃饭去，刘思浩呢？”

　　陈弈两个手插兜儿，“他和别人去吃饭了。”

　　路嘉轩抬手臂圈住陈弈的脖子，用他们俩能听见的音量说，“别告诉我，他和你班柯笑笑去吃饭了？”

　　陈弈耸肩，“嗯。”

　　路嘉轩：“我前天还看见他来找我班李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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