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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号服29
那晚,他们看足了夜海与皎月,回去时音乐节已经散场了。
第二天,司弈早早地就把游影拉了起来。
“几点了?”游影从床上起来,只穿着单薄睡衣的他十分休闲懒散。
司弈看了看表,“六点。”
“这么早?”
司弈还以为游影要多躺一会,但对方只是慢悠悠地起身,一声不吭地走向洗手间。
他们是同学,邻座,下课时间也基本呆在一起。说起来,司弈还没有见过游影发脾气的样子,不管做什么都是那么波澜不惊。
这几天相处下来,这个好脾气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了。不仅脾气好,还贼听话,对他已经快到了说一不二的地步。
司弈确实很享受这种感觉。
游影从洗手间出来,穿了简单的T恤和长裤,他头被扣了顶鸭舌帽。
他疑惑地看向司弈,一边扶正了帽子。
对方只是咧开嘴一笑,“防晒。”
夏日的太阳早早升起,六点半天已经大亮。初升的太阳挂在天边,斜斜的阳光越过鸭舌帽的帽檐打在两人的脸上。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司弈一大早叫他起来,是为了骑车。
宽敞的沥青路不断延伸,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路面非常的干净平整,宛如初次通路,十分崭新。两侧茂密的绿植,树木高大,恰好挡住了一部分阳光。
起点接待此时就他们二人,不远处摆放着许多自行车,各式各样,款式不一。
“这条路看起来真的很不错。”司弈说道:“这是一条环山路,全程20公里,不用担心前面上坡用光了力气,下山时就爽了。”
“20公里?”
工作人员给两人拿了两辆车,解释道:“中途有很多个休息站,如果累了可以在上面休息,实在坚持不住会有工作人员送你们下来的。”
游影觉得挺有意思,可能是因为这条路看上去非常好走,连他都很想试试在路面骑行的感受。
司弈已经骑上了车,一脚踩在踏板上另一只脚支撑着地面,从游影的角度看上去,他的腿特别长,还充满了少年气息。他也坐上座垫,双脚支撑着平衡,眼中突然出现一丝慌乱。自行车不停地左右摇摆,他试图往前一步,但极大的不稳定感让他不得不放下双脚支撑着自己。
工作人员直接看呆了,谁能想到不会骑单车的人直接来挑战环山路了?
司弈赶紧上前握住了车把手,另一只手抚上游影的背,把人给稳住了。
他没预料到这一点,半晌憋出这一句话。
“是我考虑不周了。”
只不过嘴角那淡淡的弧度,以及语气里毫无自觉的轻快,让游影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感到内疚。
“都怪我疏忽,忘记问你会不会骑自行车了。”
“就算提前问,我也不一定答得出来!”
游影看了看眼前的路,以及这周围的环境,司弈选定了这么好的地方一起游玩,难道他要令人扫兴了吗?
司弈帮忙稳住了车,柔声道:“下来吧。”
“我……”
他想说没关系,他可以现场学一下。可是司弈已经把车停稳,直直地朝工作人员走了过去。
游影跟在他的身后,恰好听到他问:“请问这里有双人骑的自行车吗?”
对方回道:“你是说情侣单车?”
司弈顿了一刻,笃定道:“对,情侣单车。”
“好的请稍等。”
就这样,两人面前很快出现了一个比其他单车都长点,但有两个座和两对脚踏板的加长型自行车。
最主要的是,整个车都是粉色的,非常少女心。
司弈率先骑在了前面,帅气高大的少年头戴棒球帽,挡住了一部分眉眼,又酷又帅。但身下那个粉色的双人脚踏车就显地有些滑稽了。
他抬了抬下巴,“上车。”
游影只能接受,坐在后座,不由地抓住了司弈的肩膀。
“双脚踩在踏板上。”感受到对方的不安,他安抚道:“放心,不会让你摔倒的。”
司弈开始起步,除了最初有些不稳,后面骑得那叫一个稳当。游影看着身旁不断向后退的绿植,也逐渐适应了起来,腿上发力帮司弈减轻一些负担。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偏了偏头,“可不许偷懒啊,我要是没力气就靠你了,长跑冠军。”
“你不会坚持不完全程吧,篮球冠军。”
司弈:“我是靠队友赢的,哪有你厉害。”
“我是靠天赋赢的,没有人比我厉害。”
“是是,你最厉害。”
他们才骑了一会儿,太阳已经升到高空了,树影婆娑间,两人的身影好像驶过一张长长的幻灯片,时间被无限拉长。
游影能看到司弈的后脑勺,从发丝里滑落的汗水,正准备凑上去,帽子的帽檐又一次打在了对方的背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游影终于忍受不了,拉着帽檐往后一扯,变成了帽子反戴。可是这样一来,就彻底不具备防晒的功能了。
他也不在意,反正进化人是不会被晒伤的。
“司弈,你有带纸巾吗?”
“给。”对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
游影略显郑重地替司弈擦去了他脖子上的汗珠。
对方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瞬。
游影动作一顿,一股诡异的尴尬涌上心头,开始找话题:“这个地方真漂亮。”
“嗯,当我决定来幸市的时候,就打算来这里了。”
“我不会骑自行车,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游影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微微测过的头,“没有。”
可他知道,单人和双人的车肯定是很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我不是不愿意,甚至很感谢你能邀请我出来玩。但是跟你出来的是方民或者别人,可能会更加快乐。”
司弈笑了两声,终于知道游影在担心什么。
“是什么误会让你以为,我会喜欢和一惊一乍,话不停嘴的人出行的?”
方民要是知道司弈背地里这样说他,肯定又要炸毛了。
游影张了张嘴,“至少,他能陪你骑车。而且方民挺有趣的,而我就……”
“你怎样?”
也许是因为背对着司弈,本来不太想要开口说的话,就如同决堤的河水不停地往外滔。
“就拿这次旅游为例……”其实不是的,游影想到了更多。他想到了他们作为搭档的几年,也许就是在那几年里司弈对他的不满逐渐累积,才落得被对方讨厌的局面。
他仔细地回想起那些细节,“我似乎过于依赖你了,你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而我完全没考虑……”
司弈不仅战力超群,智谋也不输任何人。每次接到任务,游影还没来得及思考,司弈就已经想出了最佳方案。久而久之,游影就什么也不想,反正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彻底不思考,而是从司弈的身上学到了很多。
在换了搭档以后,他也尝试着去当那个主导者,制定作战计划,却遭到了搭档的反对。虽然不觉得自己制定的计划有什么问题,但在那之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只管听从指挥的人。
难道就是因为他太差劲,才会连续搞砸两次搭档关系吗?
游影不由地握紧拳头。
“你要听实话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请说实话。”
“实话就是,我乐意跟你一起玩。因为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会让我觉得很放松。”
“我想让你舒舒服服地出来游玩,享乐,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尽管如此,你还是帮了我许多,可能你自己也觉得无需在意的小事,帮我搬行李,替我解决吃不下的小吃,以及毫无怨言地陪我去每一个向往的地方……同理,那些对我而言也算不上什么,我决定目的地前可没考虑过你愿不愿意,因此我还要谢谢你。”
“哪里。”他没有想到司弈突然间这么客气,一下子就释怀了。因为他知道,司弈说是实话,那么这些就是实话。
“你不讨厌我就行了。”他小声地说。
四周安静,游影就坐在司弈的背后,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司弈听到了。他呼吸停了一瞬,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可能有极大的误会,不然游影怎么会认为自己讨厌他呢?
他想停下车回头确认,想看一眼他的脸,但双人自行车要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发力就无法停下,他掌控着方向,又不好贸然回头,只能喊道:
“游影,停下!”
游影心鼓如雷,内心慌乱的很,知道那句话被司弈听了去,更不想停下了。
“为什么,我不要!”
司弈回过头去,很快就摆正了头,握紧了把手,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并没有看到游影的脸,却看到了游影绯红色的耳朵,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就飘了,开始冒出七彩泡泡。
“游影,你知道吗,我现在没有在踩。”
他当然知道,他又不是看不见。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司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去仔细地聆听。
“你学会骑自行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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