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卷了,怎么滴吧

作者: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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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梦谁又是身外身2



      “还好吗?哪里不舒服?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收束浮思,聚精凝神!”

      目之所及一片空茫,东方急切的关怀声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一点点接近,以一种温和却坚决的方式将她唤醒。

      甄怿甩甩头,从震懵了的状态中抽身。

      “咳咳、咳,没事,没事,缓一下就好了……这就是五阶修士元魂的杀伤力么?果然非同凡响,六阶幻境都给我崩烂了。”

      这第一张造梦卡本来就是甄怿用来试水的,是为验证她的猜想——眉心焰对组织成员具有限制和约束的作用,捏着被植入者的命。

      东方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明显不安了,“你身上带着这种东西,我们当初不该那样大意,万一——”

      他停住了,根本不敢想那个万一。

      ——万一对方传讯没有收到回复,立刻对她下手了怎么办?
      这个叫做暗夜行的神秘组织,控制成员的手段这样残忍毒辣,到时候迎接甄怿的将会是什么,他真的不敢想。

      甄怿却不以为意:“放心吧,我在暗夜行中应该不是个小角色,不会轻易被做掉的。起码也得先抓我回去酷刑审讯一番,直接弄死不太可能。”

      东方:“……”你听听你这说的是安慰人的话么。

      甄怿:“但除了豌豆荚,当年那个追杀太子爷的女体修、同样卧底在无有归一的郭焱,他们都不认识我。”

      她若有所思道:“这一点倒是既保障了我一定的安全,又很奇怪。东方你对这个叫做暗夜行的组织有研究么?”

      东方:“没有。比起名声在外但实际讯息却很少的诡界,这个组织的名号,似乎不曾在六界出现过。”

      甄怿道:“看来保密工作做得不错。目前可知,眉心焰除了可供成员之间互验身份、联络、拟化器物外,还能约束和限制他们透密。”

      东方:“嗯,有些麻烦了,这样一来几乎是个死局。你无法强逼郭焱开口,但又必须知道操纵的办法,来和暗夜行那头联络、取得信任。”

      “你用了‘几乎’这个词。”甄怿饶有兴致,“看来我们东方军师已经想到了制敌的妙计。”

      东方满含笑意,“不妨请主帅先说说您的想法,看是否与在下不谋而合?”

      “可以。”甄怿嘴角一翘,有些顽劣,“这郭焱嘛,我刚发泄一通打爽了,下面准备来点温和不刺激的。”

      “既然强逼不行,自愿的总不会被限制了吧?否则暗夜行怎么发展新人。那种情况下,相信我们敬爱的郭夫子会愿意主动和我说道说道的。”

      二人想法果然不谋而合,东方:“如果是新生剧本的话,我建议背景选用当年挖出墓穴见到的庭院。”

      甄怿:“嗯,后续转场再配上无有归一的景,把故事连贯起来。”

      东方:“那个女体修你要加进去凑人物么?”

      甄怿:“不仅,那天晚上偷听到的那一男一女的声音我还记得,也加进去帮帮忙。毕竟可用的暗夜行元素不多,越丰富越真实。”

      “但只有一点——”甄怿微皱眉。

      东方了然道:“担心郭焱在组织内的地位,还接触不到那两个修为有道元一境的人?
      放心,虽然这个世界修者众多,但五阶修士不论放在哪儿都是稀缺资源。”

      甄怿点头,“唔,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如果叫外人听到二人对话,想必一定是云里雾里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种完全同频又能跟得上彼此思考速度的合拍,除非成年累月的相处不可培养,或许就连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也难有这样的默契。

      但他们就是做到了,毕竟大部分时间里甄怿和东方都只有彼此,交流思想是常事。

      东方迫切地想要了解她,希望甄怿在这个杀戮的环境下,不要因为心中那个不欲人知的念头走向极端。
      而甄怿喜欢有人陪着她,就算聊些没营养的废话,也能叫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站在这世上。

      以至于现在,有时候甚至只消甄怿心念一动,东方就能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东方:“每轮幻境切入点?”
      甄怿:“梦醒。”

      东方:“结束存档点?”
      甄怿:“鲜血和死亡。”

      东方:“每轮结束伴随指令词?”
      甄怿(笑):“夫子。”

      一看这笑就知道准没好事儿,他严肃地警告她不能再不顾安危。

      “刚才的爆魂在设计之外,已经严重反噬了你这个造梦之人,极大损耗精神力。接下来的行事务以稳妥为重,切莫伤及神思,你不能再在幻境中受伤了。”

      这套造梦卡虽为盲盒道具,但也有使用条件,须得使用者的元魂亲自入局去完善“真实”,否则效果会大打折扣。

      但甄怿只是个一阶小修士,没有修炼出元魂,只能靠消耗精神力代替。风险系数极高,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个痴呆。

      “嗯嗯,我知道了。”她答应得很快,对他总是一副乖巧模样。
      东方却知道她有多不省心,胸中浮上无奈,“唉。”

      ……

      “啊!!!!!”

      撕心裂肺般叫着,郭焱惊惧地从床上坐起,下意识去抱自己的双臂,确认它们还在后长舒一口气,大汗淋漓。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的原因不在于时间,而是因为难捱——
      那血腥又残忍的折磨,真是让她每一秒都像在地狱里煎熬,更别说最后被焚毁元魂的痛苦!太可怕了。

      “好在只是个梦,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反复重复着这句,仿佛说出来就能证明什么,郭焱恍惚地下了床,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

      这个屋子她一秒都不想多呆,因为疑心会突然凭空冒出个戴面具的疯子学生,拿一把劣质剑沉默又疯狂地砍她。

      推开门,郭焱急不可耐地迈步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追着恶兽要咬她屁股。

      不远处似乎正有人说话,声音传过来,“啊,这次试制又失败了,报废品麻烦你处理一下吧。”
      女子的话声儿轻柔柔的,如一缕缠绕心尖儿的丝竹妙音,轻易能令人心生好感。

      郭焱显然对这种亲和力很熟悉,她向声音处走去,尽管穿过的场景浓雾弥漫、如同被潦草建模,也丝毫不觉有异。

      而女子说完,另一男子紧跟着就吼起来了,暴躁得很:“操!一群废物净会添麻烦!乖乖去死就这么难?化你祖宗的邪!都是傻|逼!”

      浑身一哆嗦,郭焱脚步停顿,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
      是火柿子那瘟神!

      这货无时无刻不在发火,跟被疯狗咬了染上狂病似的,逮谁咬谁。这会子得了累活肯定火气正盛,她可不想去触霉头。

      郭焱很熟练地缩在廊柱后略等了会儿,并取出元渊中自己的面具戴上。
      待等看到庭院花树下香影摇动,火柿子已经踢踢踏踏走远了,那个背影曼妙的女子还站在那儿。

      也只有她能制得住火柿子。

      沉浸在噩梦中的脑子艰难转动,郭焱慢慢想出来她的身份了,那是行中各项试制的主督察,桃金娘大人。
      就是她叫她回来的。

      郭焱毕恭毕敬走过去,向其微微颔首,恭敬请安道:“持炬夜行——”拉长的尾音像在等待着某个本该对答如流的暗号。

      然而这等待的时间属实有点长了,气氛似乎在这一刻诡异地凝固住。

      “大人?”疑窦丛生,某种奇怪的不安感漫上心头,郭焱正欲绕到前面去看怎么回事。

      “我总算找到你了呢,夫子,学生有个问题想请教。”少女娇俏的声音冷不丁在她耳畔响起。

      一个熟悉的、戴着面具的疯子忽然自头顶花树中翻下,只一个照面,就用那柄又冰又重的劣质剑,砍下了她的脑袋!

      还困惑问道:“您说,被砍掉的头,还会像夫子一样对学生翻白眼吗?”

      ……

      “啊!!!!!”
      小腿肚发癫似的剧烈抽筋,郭焱从抽痛中惊醒,她汗湿的双手忙不迭去捂自己的脖子。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凉意似乎还毒蛇般咬在上面。

      怎、么、回事、太、太吓人了、郭焱大口大口呼吸着,仍停留在脑袋滚落的惊骇之中,难以平复。

      眼前熟悉的帐顶让她渐渐回神。
      又是个梦?

      可她怎么会梦到自己在梦里做梦、梦到自己被杀?郭焱简直要精神错乱了,那个戴面具的、自称是她学生的人是谁?

      她睡前在做什么来着?好像是回暗夜行了?是吗?
      是的。因为新的学宫统招开始了,桃金娘召她回去说是有事交代。

      抖着腿从床榻落地,郭焱被噩梦后残存的心悸逼着动作,她戴上面具,三步并两步走出,一把掀开了门,想要去外头借活人壮壮胆气。

      然后就听见不远处桃金娘大人在说话:“啊,这次试制又失败了,报废品麻烦你处理一下吧。”
      火柿子大人暴躁地回:“操!一群废物净会添麻烦!乖乖去死就这么难?化你祖宗的邪!都是傻|逼!”

      郭焱恍恍惚惚:“怎么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呢……”

      她直觉自己应该走过去,而她也确实那么做了,对着女子还没来及问安,就听对方柔柔开口:“持炬夜行——”

      原来桃金娘已经发现自己过来了,郭焱很快接口道:“为真域永昼,长夜无存。”

      饶是嘴脸刻薄如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也不禁浮出一种狂热的期待和向往,是对世界上最完美理想的无上虔信。

      桃金娘很柔婉地笑了,“试制方面有些事紧急需要我处理,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个还不错的新人需要教导,你带到无有归一去,好吗?”

      人员安排不是一向由褐杉塔大人负责么?郭焱只微微一想,并未多纠结,两位大人一向关系不错,想来是代为转述。

      “好的,不知那新人现在何处……”话还没说完,桃金娘就已经离开了,甚至连面都没和她见一下。

      只留下话:“马上就来了,稍等。”

      看起来试制那边确实很急,不会这一批好苗子又全都报废了吧?郭焱猜测,还挺可惜的,希望自己这边能顺利。

      不一会儿,远处便走来一高一低两人,高个子的女修身材极富力量美,个子足有一米八往上,比旁边的少女要高大半个头来。

      可想而知,当她往矮小的郭焱面前一站,能活将人衬得像个侏儒!

      郭焱免不了仰头,在看清女修面貌后便是一愣:“铁枸杞?你不是被派到渊暝三王那里去了么?”

      连问候这一步都省了,铁枸杞咽下那句宣言一样的东西,摆手道:“别说了,一团糟!”

      “太子晟不是早投了拜帖要上无有归一上学么?喏,这新人您带去安在他身边,我需要她帮我刺探情报。”

      郭焱眼中一下升起警惕和怀疑,“成员之间从不详说自己的任务内容,你……”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个事儿,就见二人蓦地模糊掉五官,像被谁生生擦去一样,手动涂抹上两张纯黑的面具。

      “可学生对夫子从不隐瞒的呀~”她们高兴地拿剑捅死了她。

      ……

      “别说了,一团糟!”铁枸杞摆手,“左右您把这孩子带到无有归一吧,有用。”

      “大人好,我叫甄高兴。”小姑娘对她傻笑,和她教过的那些学生一个傻样,天真的脸庞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郭焱皱眉:“行中只许以代号相称,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报什么真名?”

      甄怿微微委屈道:“抱歉,还没人教我这个。”

      铁枸杞插嘴道:“是这样,甄怿是临时招进来协助我开展行动的,组织里的规矩还没教。”

      闻此言,郭焱陡然拧起了细眉,凌厉的两道目光向铁枸杞射去。
      “无家主赐名如何得纯焰赤心?无纯焰赤心如何能通过我们暗夜行多重禁制?你——”

      她的质问戛然断掉,哽在了喉咙里,再不能发出半个音。

      无他,眼前二人的脸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张纯黑的面具,她们不约而同举起一柄熟悉的剑,一左一右对称地捅进郭焱身体。

      异口同声道:“夫子,您说这是为什么呢?”

      ……

      “大人好,我是山核桃。”少女微笑道。

      郭焱在听到这三个字后猛然色变,先是又敬又畏,在看清少女修为后既怒又恼,抬手便超对方轰去:“哪来的冒牌货,胆敢冒充——”

      一高一矮二人一左一右将她捅了个对穿。
      “嘻嘻,夫子还是这么爱生气,爱打人!”

      ……

      “大人?大人?”少女细白的手在她眼前晃,“大人您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大人?”

      “嗯?”目光迟滞,郭焱慢半拍应声。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您心神不宁的。”

      郭焱没答,她刚才午间做了一个十分冗长的梦,梦中连续梦到自己在做梦,梦里被一个或多个戴面具的疯子杀死。

      导致她总疑心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因为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已经发生过很多遍一样。

      梦做得太多,似乎有点产生幻觉了。

      铁枸杞试探道:“那您看,我就把这孩子交给您了?”

      “哦,跟我走吧,到了皇城自己去报名。”她很随意地示意女孩跟上。

      “那我便交接完毕了。”临走前,铁枸杞悄悄对郭焱道,“毕竟刚入行,这孩子对组织的忠诚度还不够,您多教育教育她。”

      郭焱想着自己的事,并没有把人放在心上,更没有教她什么的意思,就听到那孩子自顾自开口了。

      “大人,我不明白。”少女稚嫩的脸庞有着些许困惑。

      暗夜行很少有新人这样天真,但却不止她一个在刚入行时感到迷茫。

      “组织为共同理想而成立,我们为共同理想而加入,理想神圣不可侵,足够我们为它奉献一切甚至于生命!”

      叽里咕噜背完一大堆信条的甄怿话锋一转,“但种下赤心——是因为组织不信任我们对理想的忠诚而加以防备么?”

      被小儿诳语如此一刺,郭焱的怒火迅速占领混乱的思想高地,当即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以小人之心揣度家主大义?!”

      死凶死凶的脸恨要吃人,郭焱极其尊敬暗夜行之主,听不得半句冒犯他的话。

      于是将人劈里啪啦一顿骂,骂得少女瑟缩连连,红着眼似要哭出来,郭焱这才想起这孩子是组织的新成员,不是她那些蠢学生。

      鉴于组织要她还有用,郭焱只得耐了耐性子,严肃教导。

      “身为持炬者,我们为了真域的光辉灿烂抛弃名姓、潜行于暗夜,要在一开始就做好为光明献身的准备。”

      “只有将最珍贵之物献出了,自此无挂无碍,才能豁出一切、舍生取义!”

      理想再伟大,很多时候也难以抵过人的一己私欲,理智的掌权者当然不会将风险押在对人性的豪赌上。
      只有控制住他们最在乎的东西——
      像是怕死之人的性命,重情之人的情意,抑或是一段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记忆……才能真正用人不疑,无背刺之忧啊。

      “最珍贵的东西……”女孩捂着心口喃喃,“我怎么愿意交出呢。”

      郭焱嗤笑:“毕竟忠诚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组织看不到你的诚意,又怎么能冒风险对绝望的你施以援手呢?”

      所以是会帮助处在困境中的人么?听起来这个暗夜行是很正义的组织呢!

      是她被传|销成功洗脑了,还是一开始就错怪了人家?甄怿低头,嘴角似乎牵起一抹冷笑。

      把最宝贵的东西都当出才换来一次帮助,余生还要为人家卖命,这个看似你情我愿的“卖|身”交易,实则是处于不平等地位下的施舍与恳求吧。

      甄怿继续求学若渴地提问:“可是爱欲一体,很少有人能始终如一,如果这个最珍贵的东西随着人的核心欲望改变了,赤心还怎么生效?”

      “难道这种事还需要你个小屁孩提醒吗?虽然赤心扎根在血肉之中,直接沟通的却是你的灵魂,‘最珍贵’的定义当然会随着你灵魂的变化而变化啊!”

      那么甄怿差不多已经拼凑出眉心焰的完整信息了——
      大抵是一种叫做“纯焰赤心”的神异之物,能百分百控制携火之人,除非飞升成神脱离肉身,否则不可能摆脱掌控。
      而因为媒介是肉|身,绑定的是灵魂,所以就算是她这个换了芯子的人,也会被“最珍贵之物”要挟着受制于暗夜行 。

      感觉自己的组织和家主似乎被这个蠢货给轻视了,郭焱很是生气。
      “你这小妮儿好不知天高地厚,净想些有的没的作甚?行中怎么安排你便怎么做就是了!”

      “哦哦,对不起大人。”甄怿点头如捣蒜,“问题太多是我的错,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郭焱:“……”
      话是这个理儿没错,但从这妮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阴阳怪气呢!

      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糊涂样,郭焱愈发火大,“知道我的代号吗?等去了无有归一,外门考核期间先别和我接触,省得拖累了我,有什么就用赤心交流。”

      甄怿摇头又点头,“铁枸杞大人没告诉我大人您的代号。”

      “阴枇杷。”郭焱接着命令道,“现在,想着你献祭给赤心的东西,联系我试下。”
      她觉得这新人实在是蠢,不看着她和自己搭好通讯线,她还真不放心带去卧底。

      面对这个要求,甄怿缓慢地眨了下眼,绽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好。”

      少女温吞地闭上双眼,神情依旧平静,可唯有东方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有多动荡——
      一种隐秘的期待正从甄怿心底迅速升起,炽烈的情绪狂风般席卷整个胸腔,带起浑身肌肉微妙地战栗,甚至湿润了一双眼眶。

      东方从没有见过甄怿这种失控,就好像、就好像、她在克制了自己很久很久后,终于能光明正大借机思念谁一样。
      而不会被判作软弱的失败者。

      “砰砰、砰砰……”

      新鲜的血液被心脏泵出,甄怿仅仅是想念那个夜晚,巨大的满足感就能带给她无限的安宁。

      这是片墨洗的夜色,纷飞的雪打湿了眼前人的魂魄,令他无法被窥见的形貌都有了短暂的模糊轮廓。
      鬼影一样的人向她伸出手,清润的声音似有笑意,“生日愿望的话,当然要好好实现啊。”
      ……

      “甄怿醒过来!别再继续沉迷下去了,那都是假的!是梦!甄怿!”东方罕见地急了。

      就在刚才,甄怿一口气用掉了三张造梦卡,眼看着还要接着用第四张,只为继续留住那个短暂又虚无的“珍贵”。
      她在打造给别人的陷阱中为自己编织美梦!

      这种自我放逐对造梦者是大忌,一旦用光造梦卡还不愿清醒,就会彻底沉沦在幻境之中——“幸福地死去”。

      说不清为什么,东方明明知道甄怿一向有分寸,却不可避免地生出她会在梦境中迷失自己的恐惧。
      或许是他看到了她的“最珍贵”,同时明白了那是她不顾一切也要奔向的终点。

      “甄怿!别忘了你的初衷!”东方没办法,只好祭出杀招,“你在对付郭焱,难道你要在博弈中输给她吗?!”

      输,是甄怿绝不可碰的逆鳞,四年间一次次在被对方挑衅后绝地反杀。

      “被很着急地阻止了啊……”
      甄怿叹息般喃喃,听声音好像还有点遗憾。
      那张夹在指间的造梦卡晃了晃,戏弄一般,最后还是收回去了。

      她竟然是清醒的!东方头一回着恼:“你又在胡闹什么!”

      甄怿眸光淡淡,认错倒是很快:“只是有些贪心罢了,对不起。”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东方被她气到没脾气,“没什么对起对不起,你要负责的只有自己。”
      冷掉的声音好像一下子生出许多距离感。

      不是这样的,甄怿面颊半低着,没说话。

      片晌,甄怿已恢复如常,她看向对面一无所知静止着的郭焱,随意打了个响指,这层梦境就重新开始流动。

      眉间的赤心被她成功勾出来,绕在指上,很活泼的一个火苗,在甄怿手上跳一跳的,接触之际可同时获知其运用方法。

      确定接收者坐标“阴枇杷”,甄怿心随意动,在郭焱的注视下很快将“山核桃”三个字转换成一句话,向对方发送过去。

      女孩的代号在郭焱眼前一闪而逝,她还没来及看清,就再也没心思去关注了,恐惧感如一道惊雷将她劈开!
      一朵纯质白焰自眉间跳出,正中央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写着——

      “夫子,想我了吗?”

      郭焱愕然抬头,恐怖的纯黑面具已覆上少女面颊,她笑嘻嘻拔出重剑,径直砍向自己!

      “滋——”
      元力还未来及调动,就被喷射的鲜血打断。
      被割掉半拉的脖子不堪重负,脑袋在重力作用下倒翻过去,听到对方在耳边说:“学生很想夫子您呢。”

      黏稠的血倒灌入鼻腔,郭焱在绝望中逐渐窒息。

      ……

      “呃啊!!!!!”

      小腿从抽痛升级为扭拧筋络的痉挛,郭焱痛呼着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脸色几乎像死尸一样惨白。

      那张纯黑面具和“夫子”二字,简直成了某种催命的魔咒!只要一出现,就能立刻让她血溅当场。

      回想着这诡异重复的一切,郭焱觉得,她好像掉入了一场醒不来的怪梦里,被自己眼中可以肆意折辱人格的「学生」,一遍又一遍地杀害。

      ——□□无恙,精神却饱受摧残,就像自己曾经对他们做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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