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的长姐

　　第二十九章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时辰也不早了，到了该用夕食的时候时候。

　　晴山和黛黛一整个白天没见到姜穗了，进了院子，喊着“娘”就扑到了姜穗跟前。

　　姜穗眉头一松，把两个炮弹似的小家伙接住，无奈地对着南都笑道：“下午让我娘家那两个‘扭股糖’粘，晚间还有这两个连体的活宝……得亏你是个知礼的，不然真是让人头大。”

　　南都是知道姜穗这一日有多累的，闻言便他挑眉瞥了一眼晴山，眼神仿佛在说妹妹是女孩子，撒撒娇也正常，你这小男子汉好意思吗？

　　晴山被他这么一看，也确实有些不好意思，退开来一些。

　　黛黛高兴坏了，独占自家娘亲的怀抱，声音软软地问她说：“娘今天累不累？饿不饿？黛黛给你捶捶肩好不好？”

　　姜穗笑着应道：“娘不累，现下也不太饿。不忙捶肩，先把礼物分了。”

　　下午晌在商铺街买的礼物，现下已经送到了王府。

　　四个大小不一的木盒子摆在桌上。

　　换成别家孩子，早就自己上手去打开看了。

　　南都他们不会，虽眼神都不由自主地盯到了盒子上，却是只看不动手，乖乖等着姜穗来分。

　　姜穗便一手一个，同时打开了两个。

　　只见里头其中一盒放着一条鹅黄色绣折枝堆花小襦裙，另一盒则是一整套的十二生肖石玩。

　　不用说，那襦裙是给黛黛的——王府里虽然不缺好料子，但三个孩子没上皇家玉牒，没有自己的份例，前头宫里和十二监给的料子都是适合郑太妃和容慎的。

　　男孩子们还好些，左右无外乎玄色、宝蓝、藏青那些，穿起来略显成熟而已。

　　但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还是得穿最鲜嫩的颜色才好瞧。

　　黛黛日常穿着素雅的过分了，姜穗早就想着有空的时候得给她好好打扮打扮。无奈自己嫁妆里的衣料子也都不大适合她。

　　至于那套石玩，乃是寿山石所制，不算多顶级，但脂润柔和，似玉非玉，十二生肖每个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两样东西都是比着龙凤胎前头的礼物来回礼的，晴山和黛黛自然都十分喜欢，目不转睛地看着。

　　等到姜穗把礼物给他们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甜甜地说“谢谢娘”，然后就把东西原样装回盒子里。只捧着盒子看，而不舍得用手去碰。

　　还有一个盒子，里头是给南都的礼物。

　　南都忙道不用，“我已经大了，府中的境况又……不若还是给弟弟妹妹们，或者退换成银钱。”

　　说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赧然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再者今日您已经送过我一份很好的礼物了。”

　　姜穗则根本没去仔细听他推拒的话，只把盒子打开，推给他瞧，“这可不行，这东西一经售出不得退换。且旁人也用不了。”

　　南都定睛一瞧，只见那巴掌大的盒子里放着一块纯银的小面具。

　　那小面具本身就是比着半大孩子的脸型造的，眼下只有四分之一，恰好只能盖住人的半边额头和一只眼睛。花纹典雅精致，又不失大气。

　　“晴山和穗穗的礼物其实不用等，之所以这会儿东西才送到，就是等这小面具。我当时瞧见这个，就觉得你应该合适，又跟掌柜商量了一番，让他把一整个的面具给我改成了小的，还叮嘱他一定要把边角磨得圆润一些……”

　　姜穗一边说，一边就拿起那面具在南都脸上比划了一下，“我这眼睛还挺准，果然尺寸正适合你戴。不过终究是硬物，戴着肯定不如软料子做的舒服，所以也不是给你日常戴的，是往后出入一些场合的时候，搭配穿戴用的。免得那起子没眼力见儿的盯着你的眼罩瞧。”

　　今儿个是南都第一次出府，他虽面上没有露怯，私下里却是忍不住多注意了一些别人的反应。

　　如意巷的百姓都是穷苦出身，胸无城府，不少人的目光都在他的眼罩上来回的扫。

　　虽他们没有恶意，眼光中更多的是好奇和惋惜。

　　但那些目光，还是让他莫名觉得难受。

　　只没想到，忙着视察如意巷的王妃居然也注意到了这个。

　　南都垂下眼睛，没再推辞，只恭恭敬敬地和姜穗道了谢，又声音哑哑地道：“我忽然想起来，那份计划书还未拿来。”

　　而后就脚步匆匆地去取计划书了。

　　南都的眼睛还离不开那套石玩，只纳闷道：“大哥是高兴傻了？我明明看他把那几张纸折好了放在身上的。”

　　黛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笨蛋，大哥这是不好意思了。”

　　说着，黛黛也不管自家的笨蛋二哥，将自己的襦裙上的褶子捋好，再把盖子仔细盖上，又依偎回姜穗身边。

　　这时候郑太妃也过来了。

　　“婆母来的正好。”姜穗说着，把最后一个盒子打开，里头躺着一条绣工精致的的帕子。图案是姜穗特地挑的，是一簇绚烂的凤凰尾羽。正好贴合郑太妃的闺名。

　　郑太妃作为一代宠妃，那也是见过流水一般的各色赏赐，这种帕子于她而言实在不算多名贵。

　　但现下知道是姜穗给自己买的，郑太妃顿时觉得这帕子珍贵起来，“给孩子们的见面礼便也罢了，怎么还给我买？我都这把年纪了，没得糟蹋东西……”

　　人都到齐了，姜穗正吩咐人去烤肉——其实她更享受那种自己烤肉的过程，但想到三个孩子还小，让他们自己动手有些危险，便只让人把自己说的烤肉步骤去转述给厨子。

　　刚吩咐完，她听到了郑太妃的话，当即就不赞同道：“昨儿个您给我推拿了大半个时辰，推完我今儿个百病全消，再精神不过，还不兴我回礼啦？再者您是哪把年纪了？您看着也不到三十岁，正当好年纪呢。我不爱听那些丧气话，只觉得不管多大年纪了，穿好看的、用好看的东西都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事。也就是现下银钱不凑手，只给您顺带捎了条帕子，等往后境况好了的……”

　　郑太妃脸上满是笑意，告饶道：“我的错，我就不该说那样的话。帕子我收了，回头也给你送些好看的东西。”

　　想着王府库房里多得是珠宝那些，姜穗没有推拒。

　　不久之后，南都也“取”来了计划书。

　　前后脚的，大厨房那边就送来了第一批烤肉。

　　烧烤不算多难的技术活，王府的大厨又格外擅长烹调这种粗犷的肉菜，按着姜穗说的，厨子把猪肉、羊肉、鸡肉切成肥始终的肉块，穿成肉，并上韭菜串、茄子串、蘑菇串等一道在在炭火上烤了，然后撒上孜然和辣椒面，最后把不辣的和辣的分成两大份……

　　肉串才离炭，端过来的甚至还在滋滋作响，这声音配上香味，直接让姜穗狠狠梦回了一把现代烧烤摊，而郑太妃和孩子们就更别说了，直接被这勾人的香味给香迷糊了！

　　“快！趁热吃！”

　　姜穗招呼大家按自己的喜好拿串串，而后自己拿起羊肉串吃了起来。

　　这羊肉据说是从小用什么特殊饲料养，今儿个十二监现杀现送的，带着恰好到处的羊油，一点不膻，反而有股子奶香味，鲜嫩多汁，入口即化。

　　光这出众的原材料，就直接打败后世绝大部分的烧烤店。

　　更有肉块的大小也适中，不像后世有些店铺为了节省成本，恨不能把一块肉串十串。

　　姜穗餍足地呼出一口长气，再抬眼看其他人——

　　郑太妃经过长时间宫廷生活的熏陶，即便是吃烧烤，那也是十分文雅。用筷子把肉和菜拨下来，再用筷子夹着吃。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郑太妃今儿个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三个孩子则没有那么讲究了，尤其是最外放的晴山，一手肉串，一手素菜，左右开弓，把自己吃成了小花猫。

　　一家子胃口都不大，几串下肚就都差不多六七分饱了。

　　且到底有孩子在，怕他们吃多了不好克化，姜穗就让下人把剩下的串分了，再让厨房那边看着上些清淡的主食来。

　　没多大会儿，厨子那边又送来鸡丝汤面，汤头清亮，配上烫的碧绿的小青菜，面条清爽但劲道。

　　吃着姜穗发了一身的汗，人也舒坦起来。

　　烧烤油烟大，味道重，这次夕食过后，郑太妃就立刻带着孩子们去沐浴更衣了。

　　姜穗沐浴过后，把南都的计划书简单翻了翻，对他条理分明的文字表述颇为满意。

　　方嬷嬷站在她身后帮着擦头发，想到傍晚姜穗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忍不住出声劝道：“王妃便是嫌老奴话多，老奴也是要说的。您前头那么再点灯熬油了，活活把自己熬瘦了一圈。今儿个还只是侯府两位姑娘瞧着，赶明儿进宫让太后瞧见了，还当老奴没尽心照顾王妃呢。”

　　姜穗本来想在计划书上留下批语，但又想到自己跟原身的字迹相去甚远，近来虽然有私下练习，但仍然没学到神韵，便只用笔在几个地方做简单的记号，想着回头和南都用口述改动。

　　圈完之后，姜穗就把笔搁了，伸了个懒腰说：“本也不准备熬什么，只等头发干了就睡了。”

　　方嬷嬷的脸上这才有了笑，“王妃这就对了。事儿总有轻重缓急，再要紧的事都不如王妃的身子要紧。来日方长，明儿再想也是一样的。”

　　姜穗笑了笑没出声。她就是喜欢一手一脚把事情做完，等取得阶段性成果了，再好好休息的性子。不然怎么能把自己累到这个世界来？

　　现下这么悠然，也不是想着什么来日方长，本还准备今晚再开夜工呢。

　　但要不说民以食为天呢？

　　晚上吃了顿心心念念的烧烤，身心愉悦了，阻滞的思路也被打开了。

　　她下午烦恼的不过是三件事，一是老太君和这具身体虽没有血缘关系，对对原身也谈不上多疼爱，但姜穗穿过来之后，老太君该给的一点没少，是个心思磊落、值得敬重的长辈。

　　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君就那么被心病给耗没了。

　　二是怕剧情修正，姝宁躲不过和男主的纠葛——这次得亏是她恰好遇上了勘破了，还有时间再去想法子规避。但下回呢？谁知道剧情又会推动什么。

　　三是准备开办的职业学校缺人手。不只是缺老师，更有前头她和南都说的，为了方便管理，要搞男女学员分区。王府长史和侍卫加上开始历练的南都，管辖男学员是尽够的，但也需要经验老道的女子，去管理女学员。

　　但思路通畅之后，姜穗触类旁通，发现根本没必要去一一解决，完全可以一石三鸟，一次性解决三件事嘛！

　　于是等到第二天起身，姜穗特地换上了素净的衣裙，敷上厚厚的粉，让白净的肤色变得惨白，而后便直奔着文昌侯府去了。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彼时老太君已经起了。

　　她近来一直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起身之后洗漱了一番，又坐回床榻上，望着窗外的景儿兀自出神。

　　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她下意识以为是两个儿媳妇过来了，便意兴阑珊地摆手吩咐道：“就说我还未起，让她们各回去休息。也不用想着再劝什么，我已打定主意，入冬之前我就要动身……”

　　一串话还未说完，老太君便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乳燕投林一般，扑到自己跟前。

　　姜穗期期艾艾地唤一声“祖母”，而后便垂下眼睛轻轻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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