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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敢骗毗昙公
伴随着德曼一声令下,整个兵部都忙碌起来。昔日和庾信同为花郎的十花郎们,除去美室党徒宝宗、大男甫、死去的逆贼石品以及成为侍卫府令的阏川,另外六人林宗、德充、弼吞、朴义、王允、先烈均在兵部任职,其中王允、先烈已经随金舒玄出征,剩下四人,都受命跟随庾信。除此之外,还有在庾信成为风月主后,继承他成为龙华香徒花郎的月夜。
德曼明令解散复倻会,身为伽倻末代太子的长子、复倻会的首领,月夜听从了德曼的命令,将复倻会成员全部并入兵部,如今,他们已经分散在军队当中,只有复倻会的副手雪地与他一同在兵部任职,此次,雪地也将和他一同出发。
所有士兵正在进行出征前的列队,月夜和雪地站在阁楼上,一同凝视下方整齐的队伍。
雪地说:“月夜公,这可是个大好机会。”
月夜收回视线,看向雪地:“都已经通知了吗?”
“通知了。”雪地有些激动地说:“大家都很期待。如果这次战斗能把我们的人送进兵部,哪怕只是官升一级,将来我们也能有更多后路。”
“这是庾信公第一次带兵作战啊。”月夜说。
“但如果赢了,庾信公也能在兵部站稳脚跟。”雪地仍然很激动。
月夜笑了一下,露出点虎牙,“首先要赢。”
雪地立刻道:“必须赢!”顿了顿,又发愁起来:“要是我们的蹶张弩部队还在……”
蹶张弩是用腿部发力射击的弩,有比臂张弓更远的射程和更强的杀伤力,是伽倻王室世代流传的技艺,在复倻会得到传承。只是复倻会已经解散,他们再不能光明正大地进行训练,因此少了一个强大的助力。雪地想到这点,不禁再度为复倻会的解散感到惋惜。
月夜说:“只要人在,蹶张弩部队就在。”
雪地很快调整情绪:“您说的没错。”
月夜又问:“司量部的事情怎么样了?”
“廉宗那小子,情报网非常严密。”雪地面露难色,很快语气一转:“但是,那些人里面,有本来就出身伽倻的人,我正在接触。”
月夜满意地笑:“毗昙不在,倒是方便我们。”
“是。”雪地道:“但听说他快回来了。”
“那就尽快。”月夜道:“司量部是陛下的刀剑,将来或许会对准我们。必须早做安排。”
只有拥有足够多的底牌,才能够抵御未知的风险。而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场战斗,将分散进入军队的复倻会成员们,送到更高的位置。
除了兵部,同样被这场战斗调动的还有花郎徒们。作为预备兵力,遇到战事时花郎徒们常常随军出征,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对新加入的人来说,乍然遇到这样的状况,意识到自己离战争如此之近,心态难免波动。
即使因为训练不足三年而逃过一劫,也忽然明白将来总会有那么一天。
英道这几天的状态就非常不好。
无名之徒没有随军的人,但其他队伍都被抽走了大半人手,留下来的也都心情浮躁,时不时地谈起想象中的战争,无论英道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些声音。
那些高声宣扬的郎徒们总是一副向往的模样,好像上阵杀敌有多么荣光,甚至故意说出战场上的种种惨状,看别人吓得脸色煞白,然后再大声嘲笑。
梨花征徒就直接嘲笑到英道面前。之前结下梁子,毗昙走后,他们就千方百计地找茬。这次干脆堵住英道的去路,挑衅说:“你小子长得弱不禁风的,真要上了战场,恐怕要吓得走不动路吧。”
英道推开他们继续走路。
他们紧追不舍,其中一人嚷嚷:“你跑什么?这么害怕我们?不应该啊。”他说着,回头和几个队友取笑道:“好歹是毗昙公的弟子嘛,该是我们怕你才对啊。”
他的朋友们哄然大笑。
英道攥紧了拳头,很想朝他脸上来一拳。但上次的事情给了她一个教训,自己没本事,就别轻易惹事。所以她把火气往肚子里咽了咽,又怕自己忍不住,只闷头往前走。
她忍气吞声,反而令他们变本加厉,那人直接上前拉扯,说:“毗昙公怎么就收你当徒弟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哎,你们看她这模样,”说着,捏住英道的脸,调笑道:“像不像个女——”
英道话不多说,揪住他胳膊,脚下一扫。
“扑通。”他摔了个狗啃屎。
所有笑声戛然而止。
居然一招制敌。英道有些惊讶,看看自己的双手,忽然生出无尽勇气,冲他们勾勾手指,扬着下巴说:“来啊!”
那几人面面相觑,先是退了一步,又很快反应过来:“我们一起上!”
英道慌了一瞬,又立刻镇定,试图找回刚才的感觉。可是一群人冲过来,她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又被痛揍一番,抱头在地上打滚。
最后还是钦纯冲出来,捞住她一路狂奔。
好不容易甩掉他们,钦纯累得呼呼直喘,劈头道:“你怎么又招惹他们?”
“我招惹他们?”英道甩开他的手:“你滚!”
钦纯自悔失言,连忙说:“他们人多势众,你不该冲动的。”
英道闷闷不乐地坐下去,半晌说:“真不明白,打个仗而已,他们有什么好兴奋的。”
钦纯坐到她旁边,憧憬地说:“我也想上战场啊。”
“会死人啊。”英道翻了个白眼:“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当郎徒啊,别人当郎徒好歹能出人头地,但是你当了郎徒,一辈子都是个兵,早晚会死在战场上。”
钦纯理直气壮:“人总会死的,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那样才算活着啊。”
“算个屁。”英道毫不留情道:“人家只要不死就能升官发财,当然算活着了,而你嘛,活着有什么用,这次不死,下次也会死。”
钦纯气得站起来:“你怎么这么、这么没有梦想!”
英道仰头看他,气势不弱:“你有这种梦想才奇怪吧。为了早死,所以当郎徒,所以上战场?”
“怎么能这么说?”钦纯认真地说:“花郎是一种精神!”
英道狐疑地看他:“你是听风月主天天讲什么忠诚,把脑子讲傻了吧?”
钦纯憋气:“我一直都这么想,所以才要当郎徒的。”
“那还不如像阏川呢。”英道说:“你不是敬佩阏川吗?到侍卫府当侍卫,又风光又没那么危险。”
钦纯慢慢坐下来,托着下巴说:“不管是侍卫还是士兵,我都要为神国做点什么。”
英道真的好奇了:“神国给了你什么啊?”
钦纯想了想,刚要开口,应道直接打断:“可别说什么让你吃上饭了……别忘了你是怎么饿倒在我面前的,要不是我去偷东西换饭吃,你的尸体都要臭了——你怎么没这么感激我呢。”
钦纯被噎得无话可说。干瞪眼看她,半晌吐出一句:“那你还不是把命都抛弃了。”
英道奇怪:“我什么时候抛弃了?”
“你说过啊,”钦纯好不容易抓住话头,激动地说:“毗昙公说,你要把命给他,他才收你为徒的。”
“不是给他。”英道解释了一句才说:“如果我变得足够强,当然就不会死咯。”
钦纯蒙住了:“你……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你以为我像你。”英道嫌弃地看钦纯,接着又说:“我嘛,是不会为任何人放弃生命的。变强是为了活下去,怎么可能为了变强又去死呢?”
钦纯震惊地看她:“你居然敢骗毗昙公?”
英道顿了顿,很快又反客为主:“别想转移话题!”
钦纯一缩头,支支吾吾道:“我嘛……我……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其他郎徒也是啊。”
英道说:“那是因为他们吃不上饭。饿死也是死,当了郎徒吃好的喝好的,至少能当个饱死鬼。你呢?你也为了混口饭吃啊?”
“当然不是!”钦纯立刻反驳。
“所以才说你傻啊。”英道说:“还不如混口饭吃呢。”
钦纯气得又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憋出一句:“我不理你了。”
英道也生气了:“说不过我就开始耍赖。”
钦纯本来要走,听到这话,又停下脚步,慢慢蹲了回去,说:“那如果……如果能功成、升官发财呢?”
英道看着他,忽然笑开:“那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她扬起下巴,站起身活动活动,疼得龇牙咧嘴,却又笑着说:“至少现在,我能做花郎。走一步算一步咯。”
“……哦。”钦纯应了一声。
不管英道怎么说,他心底的念头都没有动摇。回去的时候,路过演武场,出征的花郎们已经整装待发,钦纯见到,感慨地说:“这一次是庾信公带兵啊,他们会获胜吧。”
“你哪里来的自信。”英道看着全副武装的花郎徒们,声音低了下去:“不管怎么样,总得活着回来吧。”
但是,活着,有时候是奢望。
军队已经随庾信出征,德曼站在阁楼上看着浩浩大军渐行渐远。
阏川安慰道:“庾信公不会有事的。”
德曼摇摇头,深重地说:“要获胜啊。”
金舒玄的军队和吕吉赞在速含城汇聚,周边两座城池不出意外遭遇了百济的猛烈进攻,等庾信带兵来到时,它们已经陷落,三路大军一同固守速含城,局势一时间僵持不下,而百济大军仍没有撤退的意思。
德曼心中全无把握,但表面上不露分毫,哪怕为此吃不好睡不好,但出现在臣子面前时,永远是镇定自如的模样。
曾经握剑的手,杀死一个人也会颤抖,而现在她却必须撑起几万条性命的重量。
庾信不在、毗昙不在,她身边只有阏川。阏川劝她出去走走,德曼答应了,走出徐罗伐,坐进佳稳亭,遥望着远处的青山,心胸稍稍开阔,立刻又有政务紧追不舍,只能再回到王宫,投入繁杂的忙碌中。
这时,新的情报传来,阏川接过时稍稍松了口气。
他既期待前方战报,又恐惧战况不利。好在,这次的情报与战斗无关,而是——
毗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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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本文花郎列表,目前不用记。
十花郎:徐罗伐最强的十支花郎队伍。庾信带领的龙华香徒因为从地方调进徐罗伐,所以不在此列。本文中,青龙翼徒因为花郎带头负隅顽抗,所以被踢出十花郎,由龙华香徒替补进入。调整后,十花郎如下:
龙华香徒:前前花郎庾信,前花郎月夜。竹方、高岛、大风、谷使欣曾为郎徒。
护国仙徒:文弩、金龙春曾任花郎。前花郎林宗。
飞天之徒:前花郎阏川。杨吉曾为郎徒。
日月星徒:前花郎宝宗。
梨花征徒:前花郎德充。
白虎飞徒:前花郎大男甫。
冬柏梅徒:美室初恋斯多含曾任花郎。前花郎朴义。
玄武信徒:前花郎弼吞。
云上人徒:前花郎先烈。
天市垣徒:前花郎王允。
十花郎之外,徐罗伐花郎还有:
无名之徒:前花郎毗昙,目前无花郎。
青龙翼徒:柒宿曾任花郎。前花郎石品,跟随柒宿负隅顽抗,被定为逆贼。山啄曾为郎徒。
剧中只出现名字不涉及人物的:荣华之徒、秀日花徒、金花之徒、大征之徒、江湖飞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