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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鹂儿带着烟雨从暗道往里走,走到尽头有光泻出来,烟雨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鹂儿踩着石头从暗道出来。
幺娘已死,陈老三浑身冷汗在屋里踱步,此处是他背着鹂儿建造,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杀了他,夺回寨子,修建时考虑到失败后逃亡,特地挖了暗道。
陈老三一拍大腿,下定决心,还是先逃吧。
那不男不女的死货不知招惹那方的人,现在这耍刀的在这儿到处杀人,他谋划这几年不知道下了多少心血,陈老三实在心疼,可惜这屋里没有娇媚的姑娘,不然逃跑时带上一两个,日后回不来,有美娇娘伺候再加上暗道里藏好金银够他逍遥半生。
陈老三一边遗憾一边打开暗道。
鹂儿正想办法撬开暗道,骤然被揭开,人还是仰着头向上爬的姿势。
陈老三手上东西啪嗒就掉地上了。
“你……”陈老三和鹂儿异口同声。
陈老三反应过来去摸怀里刀,鹂儿比他快一步爬上来,把手里锐器刺进陈老三胸膛,顿时鲜血直流。
陈老三瞳孔涣散,一脸不可置信:“你没死。”
鹂儿把拿着锐器在陈老三胸膛转了一圈,剜心之痛让陈老三眼前发黑。
“我问你,格格呢?”
陈老三吐了口血,颤巍抬起手,往身后床上指。
鹂儿朝被床帷遮的严实的床上看去,顾不得陈老三死活,跌跌撞撞爬过去。
床幔掀开,格格安静的躺在床上,身上衣物完好,手里紧紧攥着风车。
鹂儿松口气。
外面的刀剑声越来越大,鹂儿顾不得那么多,抱起格格就走,陈老三伸着血手抓住鹂儿。
“带我走。”
那眼神里有一半恳求和恐惧,可是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鹂儿狠下心来将他踹开,跳进暗道。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只差一步,惊破便闯了进来,陈老三只剩一口气。
惊破的刀被血浸然透了,他不知自己杀了多久,看见陈老三遍急奔过来:“人呢?”
陈老三吐着血沫笑起来:“你找的人被贺子澈带走了,从暗道里……走到尽头……出来后是花楼……你找的人在那儿……一定……要杀了他……”
陈老三断了气。
惊破起身,实在辨不出神色:“你果然是苏家府上的幕僚贺子澈”
鹂儿沿着暗道,艰难拖拽着二人,陈老三确实给自己准备的足够,暗道走到尽头有两马车,车内衣物金银俱全,沿着光处走,出来便是南都城最繁华的花楼。
鹂儿从马车上下来。
门口守着的小厮见状连忙过来。
“公子您请”
鹂儿身上带着些伤口,衣服扯的有些乱,见到小厮接应终于松了口气。
“你可是花娘的人?”
小厮四处看了眼,压着嗓子道:“花娘只说三爷会来,没成想接到竟是大爷。”
鹂儿冷笑:“什么大爷三爷,日后只有公子贺,明白了吗?”
小厮是个机灵的,忙的点头,遣人将马车牵到后院。
鹂儿抱着格格,小厮将昏迷烟雨抱到花楼里。
等安顿好,花娘才姗姗来迟,一副苦像。
“大……公子,奴家是个生意人,如今能做的都做了,此处也不便你们多待,等稳下来,花娘也就不留了。”
花娘是个老奸巨猾的,鹂儿现在对她来说毫无用处,但生意做到底,她信守承诺,见到马车便依照诺言安排了。
但想让她担保留着这些指不定什么时候掉脑袋的人,她可就不愿意了。
加之前些日子,幺娘骗她买了个货,走半截货还跑了,气的她连几天咽不下气。
于是话里带着气,表现出来也是愁苦样子。
鹂儿觉得此人当真虚伪,干这行还真是无情。
“不必提醒,我自会离开,只是我得等格格醒来。”
花娘的粉帕子挥了挥:“随您”
一转头就看见躺在格格一旁的烟雨,那通身气派,那张一眼难忘的脸,纵使失去血色,衣裳破损也难掩的气概。
花娘提了一口气,眼睛亮起来:“公子从哪里找到这姑娘,”
鹂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的心思你也敢动?”
花娘清清嗓子,像变了个人,声音跟鹂歌儿一样好听:“不瞒公子说,此人是我跑掉的货,如今被公子救下,当真是有缘。”
鹂儿笑了笑,看着这老女人表演。
银子啊,几千两的银子啊!
花娘眼睛都快亮瞎了。
“她如今病的很重。”
花娘扭着腰枝走上前去,玉指摸了摸烟雨额头,烫的很厉害。
但想到她站在她面前那副国色添香样子,狠下心来:“我这就去请大夫”
烟雨已经昏睡一天一夜,梦中混沌,梦见小时候,自己被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牵着,好似在花楼那样的地方,弹琴。
梦中小烟雨跪坐在貌美女子身旁,听着琴声入睡。
还有看不清脸的小公子拉着她的手喊妹妹。
梦境的真真假假,最终都归在一个画面,惊破穿戴着蓑衣从春雨中走来,少年眉目如画,问她:“阿雨你去哪里了。”
烟雨觉得自己与惊破上次相见,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
不由得掉下眼泪来。
后来虎口一疼,烟雨睁开眼。
此处充斥着胭脂水粉气,色彩鲜艳的帷幔和断断续续的琴音,仿佛置身于前半段梦境之中。
花娘见烟雨醒来,惊喜的走过来:“你瞧瞧乱跑什么,如今还不是又回来了,还要老娘给你花钱。”
烟雨想起自己处境,挣扎起来:“大爷呢,他不会将我送到这儿来的。”
花娘捂着嘴笑:“他都自身难保还找他,你如今应当好好养着,等过几日花魁选拔你便能去。”
烟雨一口气堵在胸口,绕来绕去又回来了,花娘还在为要赚钱事高兴。
烟雨一口血吐出来,柔弱不堪。
“我绝活不过明岁春日,娘子何必这样逼我。”
花娘连忙呸两口:“有我在,断不会让你这般短命”
烟雨擦净嘴角血迹:“这城中,除了我师傅在不会有人的医术超过我,我的身子我清楚……”
花娘看了眼大夫,大夫早已收了针:“皆是药草吊着,已是强弩之末。”
花娘唾弃起来,:“这般严重,老娘岂不是亏大了?”
但花娘此人绝不做亏钱买卖,活不了多久就活不了多久,活的时间短,能赚的钱越多,娇弱的花魁初现花楼,再以高价标出,不知会引来多少豪绅来。
这些是瞒着鹂儿进行的。
鹂儿忙着照顾格格,不曾注意花娘所作所为。
烟雨醒来便一直被安排在上等厢房。
等烟雨被强行裹上衣服,推到众人面前时,鹂儿已经无法挽回。
花娘带着人堵了鹂儿,花娘坐在一旁喝茶,抖着手帕:“还当这是哪儿呢?”
“你可知她是谁?”鹂儿怒问。
“管她是谁,如今是我的人。”花娘想了想“格格嘛,一直不醒是因为三爷给喂了药,小雨能回来,也有你的功劳,我本来是不想给你解药的,如今,你倒是帮了我大忙,这药就当封口费了。”
花娘甩了一个玉瓶子过来。
鹂儿看着玉瓶子,实在不知怎样手下。
“怎的?不想就格格了?”
鹂儿咽下到嘴边话,手指攥得嘎吱嘎吱响,还是伸手拿了药。
花娘冷笑:“早识趣点好了”
花楼有绝色佳人的消息很快引来许多纨绔公子哥儿。
花娘收钱收到手软,笑的合不拢嘴。
以一夜一锭金之价,将烟雨塞给一个贵公子。
烟雨被绑在床上,纱幔掩体。
泪都流尽了,公子的衣带接下来,遮住她的视线。
精美如美玉,细腻顺滑。
这四四方方的床榻将她困的死死的。
是冷,是痛,是血,是贵公子尖叫着在她身畔流血而亡。
潮湿,和暖意将她包裹。
少年玄衣裹着她的身体,她在他肩头痛哭。
昨日此处是仙楼,此时此地是地狱。
从地狱来,带你入天堂而去。
惊破紧紧抱着烟雨,像是将她揉进骨血里。
宝刀被他仍在门外。
“阿雨,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她没力气了,点点头,任他将她抱起。
外面是浓重血腥气。
契阔带人跪在外面。
“主人”
惊破抱着烟雨在她耳边低语:“阿雨,听见了吗?他们以后都会是你的死士,再不会有人能碰到你。”
惊破从陈老三处回来,契阔便赶来谢罪。
南都城所有排查过后的人里,只有烟雨的条件与阿寒全部吻合。
胎记,被抛弃,体弱,貌美,独身一人,被师傅抚养,从小围绕在身边的传言。
秋泽死前所执着的妹妹,影子们的新主,阿寒。
惊破从未慢过,他追着烟雨的消息而去。
只差一刻,他便能将阿雨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只差一点点。
契阔要以死谢罪。
烟雨直愣愣躺了三日,契阔交出秋泽留下信物和金吾诏令。
烟雨只有在契阔动手自刎时才有所动了动。
声音像是从百年前穿越过来:“不必在为我徒添冤孽”
“我如今大约活不了多久了,若你们听命于我,便传我的令下去,散了吧。”
“将死之人,无甚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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