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班就上到这里

　　宴钟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同常韭韭的相处日常，说体己话的时刻屈指可数。
　　多数情况她俩都是看脸说话，探讨天界哪个神仙最漂亮。
　　她眼睛一亮，“你又发现哪个特别好看的神仙要给我安利一下了？”
　　“你这隔音吗？”
　　常韭韭一句话激得宴钟乐更兴奋了。
　　“哇，是害怕游雎听到了吃醋吗？姐妹你太贴心了！”
　　宴钟乐美滋滋给二人套了个隔音罩，等待常韭韭带来的美貌暴击。
　　常韭韭十分配合，拉了个水镜，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
　　镜中人双眉微簇，玉般手指执笔，略偏了头去寻文件，眼神波光流转，自是含情。
　　“应该让他把办公桌放我对面的，能有效提高我工作的积极性。”
　　常韭韭手托着腮，欣赏自家兔子的美貌。
　　“？”宴钟乐的小脸垮了下来。
　　涂白复再美，那也是常韭韭的兔子。
　　“你就给我看这个？？？”

　　“看这张脸委屈你了？”常韭韭目光黏在涂白复身上，任宴钟乐跳脚。
　　“我昨天没忍住，嘬了他一口。”
　　听到自己CP发糖了，宴钟乐先是不可置信，被这颗惊天巨糖砸得懵了许久，反应过来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尖叫。
　　“常韭韭！你终于开窍了！！！？”
　　她扑到常韭韭身前，握住她的肩疯狂摇晃。
　　“下次能当着我的面嘬吗？”
　　常韭韭被摇的七荤八素，发出的声音都带上了波浪线。
　　“估计不行，他比较害羞，会脸红。”
　　磕到糖的宴钟乐激动地到处乱窜，在常韭韭的武力压迫下勉强安稳了下来。
　　“我喜欢他，他喜欢我，我俩在一起是迟早的事，这事可以先缓缓。”
　　看着眼神冒光的宴钟乐，常韭韭在她面前坐下，摆了张严肃脸。
　　“你还记得九天监生司上一任的大主管吗？”

　　不是在说常韭韭和涂白复的恋爱纪实吗？怎么话题突然拐到沟里去了。宴钟乐绞尽脑汁想了想，从记忆深处找到了一个老头的身影。
　　“原舒？是叫这名吧。”
　　其实常韭韭也记不大清他究竟叫什么，囫囵点了个头。
　　“我昨天碰见他女儿了，那姑娘叫澄冬。现在就职于九天监生司，在焉涉之手底下工作。”
　　宴钟乐有些疑惑，她们与原舒关系一般，甚至算不上熟悉，怎么还关心起人家女儿了。
　　“澄冬说，原舒是涂白复杀死的。”
　　平地一声雷，把宴钟乐震住了。
　　她衡量了下这事的真实度，发现也不是不可能。

　　“原舒参与了那事，虽不是中心人物，也是投了赞成票的。”
　　“你走的急，涂白复若是有心查探，定能知晓原舒插手了。情急之下真弄死他也不是不可能。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宴钟乐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可能。”
　　常韭韭斩钉截铁地否定，“自我回来，涂白复从未担忧过我以真面目示人，说明他根本不怕别人认出我。”
　　“那群人伪善至极，肯定会把我的死伪装的冠冕堂皇，说我是为苍生、为大义自愿陨落。涂白复应是被他们的说法忽悠住了，才不怕我被别人认出来。”
　　这样看来，涂白复对常韭韭陨落背后的阴谋一无所知，怎会对原舒下杀手。
　　常韭韭揉了揉眉心，“退一万步说，涂白复当时就是只柔柔弱弱的兔子，原舒两下就捏死了，还轮得到涂白复出招。”
　　好有道理，宴钟乐成功被说服了。

　　“还有焉涉之。”常韭韭抛出了另一个奇怪的点。
　　宴钟乐对焉涉之印象不深，隐约记得此人是跟着原舒的。
　　“我还未陨落时，深居简出，偶尔和你出去看个漂亮神仙都做了伪装。见过我的神仙不多，现在多多少少都坐到高位了。”
　　“此番重新飞升，我一直跟着涂白复在底下混，也没机会见到他们。”
　　“九天监生司之前见过我的，满打满算就两个人。庄澹已经认出我了，但焉涉之仿佛完全不认识我，”
　　“是不是没看清你的脸？”宴钟乐提出假设。
　　常韭韭摇头，把额头凑到宴钟乐眼皮底下。那里有一道很浅的疤。
　　“我之前被澄冬砸伤了脸。涂白复去找焉涉之的麻烦时，特地指了我额上的伤口给他看。”
　　“而且......”常韭韭脸上多了几分讪讪。
　　“我当时吧，一是想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二是想给涂白复找点乐子。”
　　“总结大会开完后，聚餐时我特意和他坐了一张桌子，他夹菜时我都把桌子转出残影了，他瞪了我好几眼。”
　　宴钟乐脸上浮上了几分无语，很快又转变成了愤怒。

　　“我看你真是活够了！”
　　当年常韭韭上赶着找死，她没顾上骂。这回又发现常韭韭的作死行为，宴钟乐总算找到机会教训她了。
　　“庄澹是咱们的老熟人，认出你后断不会卖了你。焉涉之呢？他要是真把你认出来了，你还有命和兔子谈恋爱吗？”
　　常韭韭被训得不敢吱声。
　　她自觉理亏。
　　那天行事大胆了些，如今想想确有几分后怕。
　　宴钟乐情绪激动，逐渐上头。
　　“好了，这些都不是很重要。”
　　常韭韭掐了个时间，打断了宴钟乐的滔滔不绝。
　　“重要的点在于涂白复恶名远扬，焉涉之仿佛丢了一段记忆。”
　　“所以当年我死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打断施法的宴钟乐脑子空白了片刻，成功被常韭韭带去了其他方向，一腔怒火也熄灭了。
　　她仔细盘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逃出来后我不敢在天界待，怕他们发现我还剩了点残魂，抬回去再烧烧。”
　　“没办法，我一路逃到阴司。虽说都是仙，但一个天一个地，总要安全些。”
　　后来游雎把她捡回了家，好生照料着。浑浑噩噩活到了今天。
　　初见常韭韭时的惊喜已经完全消散了，后来发生的事迷雾重重，让人看不真切。
　　心被高高吊了起来，落不下去，总觉得慌。

　　从宴钟乐的经历中没发现什么，常韭韭叹了口气。
　　要去问含榈吗？
　　含榈是在她陨落后和涂白复成了朋友，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应当知道。
　　可平日热爱八卦的含榈每每提到涂白复的过往，嘴就像被胶粘住了，半个字也不往外蹦。
　　常韭韭想起昨天含榈带来的举报信。
　　“我好像暴露了。昨天没忍住，把澄冬收拾了一顿。她以为我吞了其他神仙的灵力，写了封举报信。”
　　瞒得了一时，等她多转悠几个地方，暴露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她要面对怎样的境况也未可知。
　　先把宴钟乐摘出去吧。
　　“你先好好窝在阴司吧，没事别瞎跑了。我的事你也别再插手。”
　　宴钟乐小巧的厚唇撅起，“你可拉倒吧。咱俩谁跟谁。”
　　她冲常韭韭翻了个白眼。
　　“苟着吧，我去打听打听，看看究竟什么情况。”
　　面对宴钟乐的好意，常韭韭觉得推脱可能会伤感情，索性照盘全收。
　　“那行，我先回去了，兔子还搁家等我呢。”
　　宴钟乐还等着常韭韭和她拉扯几个回合，没成想这人眼也不眨地应下了。
　　她糖也不磕了，拾起沙发抱枕向常韭韭砸去。
　　“重色轻友的玩意，快滚！”
　　常韭韭一个闪身躲过偷袭，溜之大吉。

　　九天圣母娘娘一部的办公点前，来往众仙皆侧目，把目光投向了门卫室。
　　含榈被盯得坐立难安，看着罪魁祸首半分没受到影响，他只好有样学样，安心看门。
　　涂白复并不在意这些眼神，他脑子里全是常韭韭。
　　昨天常韭韭大约是亲了他。
　　但含榈来得巧，带来的消息又紧要，那些旖旎散了再也找不回来。
　　韭韭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兔子陷入沉思。

　　“大哥，您能不能换个地方坐？”
　　含榈实在受不了如此多的注视，只好把涂白复这尊神请离。
　　“不行，我要等人。”涂白复凝视远方，虔诚地等常韭韭回来。
　　含榈差点被秀瞎了双眼，他万万没想到涂白复谈了恋爱是这幅狗德行。
　　他深呼吸平稳了情绪，咬牙切齿。
　　“常韭韭不瞎，你坐那边她也能看见你。”
　　兔子很倔，“不行，我要她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能不能来个人收拾一下他啊！含榈双手合十，衷心祈祷。

　　“呵，改看大门了。”
　　有神仙听到了含榈的祈祷，赶来找事。
　　焉涉之盯着涂白复无悲无喜的脸，诡异地品出了点嫌弃的味道。
　　涂白复懒得理这人，转了个方向，给焉涉之留了个后背。
　　偏巧焉涉之今天想找点事，追着涂白复转了过去。
　　“也是，恶鬼那事解决不了，你们江左就要撤部了。你是该给自己找找退路。”
　　抓紧时间赶回来的常韭韭甫一探头，就看见她家兔子又在挨欺负。
　　“哎哎哎！”
　　她一路飞奔，直接撞开焉涉之。
　　常韭韭笑眯眯看向涂白复，“我回来啦。”
　　涂白复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他站起身，想同常韭韭说些什么，却被焉涉之抢了先。
　　“你没长眼是不是？”
　　听到质问，常韭韭闭了眼转过头，诚恳道，“确实没有。”
　　焉涉之一看是她，气不打一处来。
　　“真晦气。”焉涉之不愿自降身价同常韭韭扯皮，甩了袖子扬长而去。
　　常韭韭缓缓睁开了双眼，盯着焉涉之的背影出神。
　　焉涉之是真的不认识她。
　　一只手探到常韭韭眼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兔子清越的声音响起，“看他做什么？”
　　常韭韭扬起笑容，看向美貌兔子。“不看他，看你。”
　　含榈只觉得牙都被酸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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