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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行女友
唐月离开家乡时,唐母偷偷抹眼泪,唐父默默地给女儿准备行李,腊肉香肠是少不了的,唐月让她爸少装点,因为她平时工作忙很少自己烧饭,唐母闻言更难过了,“外面的饭菜哪有自己烧的干净?我们村有些人在城里当厨子,他们说荤菜都是提前一周烧好放在冷藏柜里,如果有人点餐,他们就从冷藏柜里拿出荤菜加热几分钟就可以吃,这样的菜哪有什么营养?”
唐月暗道,现在城里很多餐馆搞预制菜更快,但她没有跟妈妈说这些,只是笑着拍了拍自己胳膊大腿,说:“妈,你看我这粗胳膊粗腿的,在企业现场办公吃食堂呢,人家企业有钱福利好,我们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唐父依旧固执地把准备好的腊肉香肠塞进唐月行李箱,“做人要活络,回家一趟得准备一些礼物,回去给领导带去。”
领导?
唐月想起她吃个酸豆角米粉都会被骆坤瞧不起,这些烟熏火燎过的黑黢黢的腊肉香肠岂不是更加会被他鄙视?
但唐月没有拒绝,父母知道她要回来过春节,早就给她准备好了这些腊肉香肠,不带走的话他们会难过的。
唐月正准备出门时,一位村民拿来两袋野菌菇干货,说是张老板让他带来给唐月的,唐月谢了村民和张老板,礼貌收下干货。
返回金顿市。
蒋玲和小橘猫都不在家,唐月放下行李箱,先给父母和张国超电话报平安,然后去卫生间洗了热水澡,走出卫生间正准备联系陆文杰,却接到他打过来的电话。
陆文杰:“到家了吗?”
唐月开心得露出洁白的牙:“学长,我刚到家,你的电话好准呀。”
陆文杰呵呵笑:“路上要走多久我还不知道?”
考虑到陆文杰请客的地点是一家高级餐厅,唐月特意化了个淡妆,穿上漂亮外套,还找了个好看的袋子装了几块腊肉和香肠。
唐月快步走进餐厅,陆文杰早到了,衣冠楚楚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唐月挥手。
落座后,唐月把装有腊肉香肠的袋子递过去:“学长,一点家乡土特产请收下。”
陆文杰接过后随手丢在旁边的椅子上,说:“小唐,咱们专业人士时间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用来挣钱,这也算是充分利用我们辛苦学的专业知识,让它造福社会嘛。”
唐月乖巧:“嗯,知道了。”
陆文杰满意:“作为学长,又是你老乡,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别和那吹笛子的乡镇企业家走得太近,今日不同往日,你现在是金凤凰懂吗小唐?你就是通过自身努力飞上枝头的金凤凰,年轻,漂亮,工资高,有前途,对那些乡巴佬暴发户有致命的诱惑!他不一定爱你,但如果得到你会极大地满足他的虚荣心。学长说的这些话不太好听,但是事实,你要净化你的人脉资源,远离那些对你没有帮助的低等次人。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是这个道理。”
唐月望着表情平静苦口婆心地引导她的陆文杰,耐心解释说:“学长,你不了解国超大哥。他不是媒体讽刺的那些贪婪自私的暴发户。国超大哥在深圳打工十来年,有见识,回乡创业也给村民提供了很多工作机会……”
陆文杰眉头微蹙,打断唐月的话:“他对你的职业发展可有任何帮助?”
说完陆文杰伸手倒了一小杯红酒,酒红色的西服露出一小截白色袖口,袖口上的袖扣闪着微光。陆文杰把酒杯递给唐月,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唐月记得,陆文杰虽然是老乡,但人家并不是乡下人,而是家乡县城的城里人,唐月把他叫老乡老乡的,忽略了这一点,陆文杰大概一直都有点瞧不起农村人。唐月暗道,如果她不是在投行工作,而是在农村创业,或者来大城市像发小蒋玲一样干体力活,陆文杰肯定不会给她倒红酒,肯定不会态度亲近地把她当老乡看待,还给她介绍项目。
唐月很快给陆文杰重新做了定位,打算以后只跟他谈项目,不畅谈人生啊职业发展这种好朋友之间才讨论的话题,避免交浅言深。然后唐月伸手撩了一下耳边垂落下来的长发,暗暗觉得好笑,她今天出门前还特地打扮了一下,难得地化过妆,没想到陆文杰会是这种人,真是的。
但唐月还是会跟陆文杰保持联系的,毕竟陆文杰会给她项目,唐月买房的压力很大。
想到这唐月很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我平时工作挺忙,几年才回家乡一趟,自己父母都难得见上一面呢。对了学长,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陆文杰见唐月很是听他的劝,微微一笑,举杯跟唐月碰了一下,抿了一口红酒后说:“是这样的小唐,我的一位企业家朋友需要找一位专业过硬的财务总监,年薪百万,不知你是否有兴趣?这家公司可能今年下半年准备启动IPO项目,如果你过去的话,企业上市你还能分到股票,我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小唐你怎么看?”
唐月以为陆文杰急着找她是想给她推荐项目,没想到是准上市公司年薪百万的高管岗位,一时之间有点紧张,有点兴奋,根本拿不定主意,只好跟陆文杰说:“学长,我……我……没考虑过离开鸿兴证券,当初因为毕业于普通高校,我找工作时碰了很多壁,吃了很多苦,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不敢轻易跳槽,而是想方设法地在鸿兴证券里寻找更好的机会。”
陆文杰“啧”了一声,用看小学生的目光看着唐月说:“老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很多人通过跳槽获得职务和薪水提升。如果你愿意去那家企业,有我的推荐,你直接就是财务总监,周围同事是董事长,总经理,董秘这些高端优秀人才,真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不止对你职业发展有帮助,你还可以尽快买房搬离城中村那种脏乱差的地方,女孩子嘛就是要过得潇潇洒洒,享受人生。”
唐月挠了几下头发,说:“学长说的没错,只是太突然,我……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行吧,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看你聪明能干又是老乡,才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陆文杰打开菜单,快速点了几样菜,都没问一声唐月喜欢吃什么。
很快菜上桌,两人边吃边聊,这一回陆文杰一口气提供给唐月5个项目,请她帮忙审核。
对唐月来说接到项目就意味着有活可干,有钱可赚,陆文杰好像手里握着很多资源,斯文的外表下有种掌控局面的沉稳笃定气度。她由衷佩服:“学长,你只比我高两届而已,现在不仅是事务所的合伙人,能给我推荐财务总监这种高端岗位,还能拉来很多很多项目,学长你真是太厉害啦!”
陆文杰嗤笑,说:“小唐,我记得你现在的职务是经理?”
唐月立即挺直小身板,傲娇地说:“刚刚晋升为高级经理!”
陆文杰又嗤笑,说:“高级经理?不仍然是经理这种低级岗位吗?如果要混到你们投行的MD,你还需要多少年?”
唐月引以为豪的职务晋升在陆文杰眼里却是完全不值一提,对陆文杰提的问题,唐月有点不要意思地说:“在我们投行几个部门,所有员工都是名校研究生,很多人还有留学经历,除了我,我……我只是普通高校的小本科,这对我的职业发展很不利,而且,我们公司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女性中高层管理者,所以,我……什么时候能晋升到董事总经理不好说,但我会努力的!”
说到后面唐月眼里闪着自信的光。
陆文杰收起笑容,严肃地说:“听你这么说,我感觉你要晋升到MD特别特别困难,可以说希望渺茫!这不是打击你哈,我只是从旁观者角度说说我的看法。”
被打击的唐月低头沉默不语,陆文杰又说:“好在你认识我这个老乡,我推荐那个财务总监岗位,你回去好好想想,晚上我把项目资料和那家企业的链接发给你。等你到了财务总监这种高度,接触到的全是高端人才,你也会像我这样拥有很多优质资源。小唐啊,人生其实是有很多捷径可走的,当然要看你愿不愿意走捷径,更要看你能不能发现机会,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还有头脑灵活,能屈能伸,会察言观色,这些能力也很重要。”
唐月虽然工作多年,但社会阅历远远没有陆文杰丰富,对他一口气说的所谓“人生捷径”没什么体会,暂时也没拿定主意要不要去陆文杰说的那家企业,但她对陆文杰提供的机会十分感激:“谢谢学长,我会认真考虑的!”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唐月”。
唐月回头看见宋晓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大咧咧地坐在她身边,随手把豪车钥匙放到桌上。
唐月给宋晓竺和陆文杰两人作了简单介绍。
陆文杰扫了一眼桌上的豪车钥匙,又见宋晓竺浑身名牌,立即起身特别郑重地给她递了一张名片,宋晓竺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陆文杰。
陆文杰外形不错,皮肤白皙,长相斯文,让宋晓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陆文杰认真地扫了一眼宋晓竺的名片,恭维地说:“好文雅的名字,一看就是钟鸣鼎食之家。”
宋晓竺跟唐月对视一眼,没有回应陆文杰“钟鸣鼎食”的说法,宋晓竺轻声询问了唐月几句春节情况后,很快起身告辞离开。
陆文杰目送宋晓竺离开,好像在思考什么。
饭后唐月起身跟陆文杰离开餐厅,突然发现学长竟然把她送的家乡土特产给忘了,急忙从椅子上拎起装有腊肉香肠的袋子提醒他。
陆文杰不情不愿地接过袋子,两人客气告别。
唐月走了几步后回头,看见陆文杰走出餐厅后,把装有腊肉香肠的袋子随手送给了路上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然后昂首阔步走向路边停车场。
唐月忍不住撇嘴,今天这顿饭让她看到自己跟陆文杰根本不是一路人,抛开陆文杰两次借力恋爱在职场上飞黄腾达不说,今晚陆文杰不仅瞧不起在农村创业的国超大哥,还直接把唐月送的腊肉香肠随意处理,还劝唐月不要接触对她发展没有帮助的人,要学会走“人生捷径”。
唐月反思,自己对陆文杰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自然是帮他审核项目,做好筛选项目的质量把控,而这个工作本来应该是寻找项目的陆文杰做的。现在有了唐月的帮助,陆文杰给会计所事务所各部门推荐项目时,大家会发现凡是他推荐的项目质量都不错,而且还能比较详尽地列出筛选的若干标准和理由,这当然有助于他在事务所里树立威望,还能帮他提高工作效率。
当然唐月这个忙没有白帮,她能利用业余时间挣点钱,缓解一些买房压力。
回到家,唐月端坐在书桌旁查收陆文杰的邮件,果然,他发来5个项目资料,还有一个企业链接。
唐月迫不及待地打开项目资料,认真工作起来……
大年初一,骆坤想联系唐月,但又担心时间太早影响唐月跟父母团聚,他忍住了。
大年初二,骆坤想联系唐月,还是担心影响唐月跟父母团聚,骆坤又忍住了没联系。
大年初三,骆坤在别墅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把手机拿出来想拨打电话,想想又放下,然后又拿起来……后来他干脆走出大门,去外面乱逛。
也不知逛到哪里了,他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小狗小心翼翼的“汪汪”声,循着声音走过去,骆坤看见一只脏兮兮的小黄狗,爬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概是又怕又饿吧?最后小黄狗还是忍着害怕冲骆坤叫,它这是拿自己的性命,赌这一回它能遇到好心人,给它帮助,给它一点点食物。
因为养过小甜甜,骆坤对小黄狗动了恻隐之心。他蹲下身问:“小黄,你是走丢了呢,还是被人抛弃了?”
小黄狗好像感觉到了骆坤的善意,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骆坤讨好地摇尾巴。
骆坤打电话叫来家里司机,带上小黄去宠物医院洗澡,驱虫,打疫苗,然后买了一大堆狗狗用品回家。
小黄狗非常乖巧,在家里像小跟班一样跟着骆坤,一看见骆坤就摇尾巴,还会听从骆坤指令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这让骆坤感觉特别开心。
骆坤跟小黄说话,带小黄散步,给小黄喂食,骆坤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等待唐月从家乡回来也有了耐心。
“不知道你流浪了多久,你一定很害怕吧?”骆坤坐在客厅沙发上,把小黄抱着怀里,声音很轻柔地问小黄狗。
小黄不会说话,不会告诉骆坤流浪这些日子里它的恐惧,忍饥挨饿,被坏人追打……小黄只会乖巧地趴在骆坤怀里。
骆坤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独孤无助,常常在夜里哭红了眼,更加心疼这只走丢或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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