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明月别枝

　　木叶还是原来的样子。

　　三月的樱花在微醺的夕阳下迎风摇曳，翻滚出一片浪花。街道上的店铺或是居民楼都有零零星星的灯点亮，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转眼间没入空气随风散去。

　　月枝走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几个男人勾肩搭背地从她身边经过，撩开帘子走进了居酒屋，几个孩子在街道上嬉笑打闹，从人群堆里钻过。

　　她缓缓走到了一家花店的门前，藏在眼中的花悄然转动闭合，浓郁的金色从她眼眸中快速褪去，最后平息消失于一片黑色中。月枝慢慢地推开门，门沿上挂着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动声，那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金发女孩抬头揉了揉眼睛，顿了片刻后才热情地朝她走了过来。

　　女孩子金色的头发很长很顺，被乖巧地束成一条马尾绑在脑后，她走近月枝身边，用十分客气的声音问道：“欢迎光临，您好，想要点什么花呢？”

　　月枝微微转动视线，扫过了她腰间系着的护额——那是她最为熟悉的那个标志，她也拥有过这样一块护额。

　　“要一束满天星，”月枝敛眸，她微微笑了起来，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几枚硬币，放在桌子上，“谢谢。”

　　“好，请您稍等。”

　　硬币放在桌上清脆的“咔哒”声，让井野抬头望向这个纤细瘦削的年轻女子，她穿着黑色和服，领口和袖子上绣满了金色羽毛，更没有佩戴任何忍村的护额。

　　她那道直白的眼神就这样不加掩饰地落在月枝身上，让月枝感到一丝诧异，她挑了挑如墨般勾勒出的眉，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啊，没什么，”井野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她赶紧垂下头，将手里的花递了过去，就在月枝接过花束后，金发女孩犹豫了片刻，有些害羞地凑近问她：“姐姐，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好好闻！”

　　“嗯……？”月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笑着回答：“这个啊，是栀子花的味道。”

　　出了花店以后，她慢慢地朝墓地的方向走去，白色的裙裾在她脚边微微荡开摆动，金色的羽毛刺绣泛起淡淡的光泽。当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夜幕早已低垂，安静而空旷的墓地里空无一人。

　　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月枝穿梭过一排有一排的墓碑，不自觉感叹这四年来又增加了不少新的墓碑。按照幼时的记忆，她很快在那个属于月生的墓碑前站定，月枝蹲下身去，缓缓将墓碑上的灰尘拂去。

　　属于夜晚的风吹过她的裙摆，吹过她手中的花，也吹散了她的喃喃絮语。

　　——“好久不见，哥哥。”

　　压抑住心底升腾而起的情绪，她再次伸手抚摸着冰凉的墓碑，然后将那束满天星放在墓碑前的竹筒里，月枝安静地看了一会刻在石碑上的月生的名字，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她步伐平稳，转眼间来到了第二个墓碑前，这个墓碑的少年去世时跟哥哥的年纪一样大，月枝常常会忍不住幻想，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应该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忍者。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折叠后用石块压住一角放在他的碑前。

　　“我曾经去过别国，得到了一张烤鱼秘方，现在跟你分享一下，不用谢我，水岛川同学。”

　　不远处的树林被黑色笼罩，发出了“窸窸窣窣”的不一样的动静。月枝的视线只在那些飘落的叶子上停留了一会，下一秒，她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她双手横抱在胸前，低声向那个方向说道：“老一套了，卡卡西前辈。”

　　————————————

　　树叶飘落，很快不远处的那棵树上跳下一个人，在月枝的视线中缓缓地走出了黑暗。

　　来人果然还是熟悉的打扮，还是一头嚣张的银发，斜带的护额下露出那只无精打采的眼睛，黑色的面罩掩盖住了他大半的容颜。

　　什么都没有变，就连他手里的书都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啊，不知道主角还是不是夏子和夏男了。

　　被时光掩盖住的多年以前的记忆突然随着见到他又再次鲜活起来，心底熟悉的感觉再次蠢蠢欲动起来，这让她不由地皱起了眉。

　　“啊，为什么月枝见到我就摆出这样一种表情，”银发忍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名为“挫败”的神情，他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发，说道：“好伤人……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继续说道：“小时候的月枝……”

　　月枝佯怒，自认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她抬起脚转身就走。

　　卡卡西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把手里的书合上，塞回到背后的忍具包里，然后快步跟上了月枝的步伐。他走在月枝的身边，习惯性地掏起了书，余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身边的人。

　　她长大了啊，都快到自己的肩头了呢，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瘦弱矮小的少女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人打断了卡卡西的思绪，她指着卡卡西身上那件绿色马甲问道：“卡卡西，你已经退出暗部了吗？”

　　“这个啊，是这样的呢。”银发上忍转过头来笑得眉眼弯弯，他突然弯腰凑近月枝，沉声问道：“比起这个，你怎么想到要回来了。”

　　“母亲跟三代目大人约定的时间到了，我自然就回来了。”这么近的距离，月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她顿了一顿，补充道：“安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毫无防备地，月枝突然往卡卡西那边踏了一步，两人的鼻尖触碰在一起。卡卡西看到金色突然从她黑色的眼眸中涌现开来，妖异而神秘的花在其中缓缓绽开，自己的面容被清晰地倒影在她的眼中。下一秒，月枝后退几步，一切重归平静，两人之间薄如烟般旖旎的气氛也随之消散。

　　卡卡西有些惊讶的眼睛也重新回复到原来懒散的样子，良久，他叹了口气：“你太乱来了。”

　　月枝冲他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对他说道：“没事的……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卡卡西的脚步微微一滞，然后认命般地向她点了点头，“是，是。”另一只藏在口袋里的手却不自觉攥紧了一些，他想，上次就没有保护好你啊。

　　两人就这样并肩默然地走了一段路以后，月枝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她喊住还在往前走的卡卡西，竖起两指放在嘴前，“等等，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像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卡卡西的眼睛突然耷拉了下来，他无力地把书往脸上一盖。

　　虽然月枝想不通卡卡西为什么会被人跟踪，但是她依然凝眉仔细地分辨了一下，然后对卡卡西说道：“居然有……三个人。”

　　“等等……”

　　话还未完，一柄带着力道苦无“咻”得一声划破了空气，迅速地朝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刺去。安静的环境里很快响起苦无插入木头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有人落地的声音，几个孩子稚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笨蛋鸣人！被发现了啊！”

　　——“别打了，小樱……”

　　月枝：……

　　怎么会是小孩子？

　　月枝转过头看着正在假装看书的银发上忍，摊手问：“卡卡西，这是怎么回事？”

　　银发上忍摊了摊手，看着三个从草丛中钻出来的狼狈孩子，跟月枝解释道：“嘛，简单来说，现在他们是我的学生。”

　　“学生？”月枝小声嘀咕了一声，暗自有些奇怪卡卡西为什么会有学生，继而她才转头看向那三个跟踪她和卡卡西的孩子，甫一入眼的就是穿着蓝色衣服，站在一旁一脸桀骜冷漠的少年，他微翘的头发还是如同记忆里那样。第二眼她看到了那个鼓着脸气鼓鼓地坐在地上的金发少年，最后她把视线挪向了一个清秀的樱发少女，后者正满脸歉疚地朝卡卡西弯腰鞠躬道歉。

　　“佐助……？”月枝下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听到自己名字的少年微微偏头，然后他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月枝，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源……月枝？”

　　“哎，佐助，你们两个认识啊？”金发少年带着好奇凑到了佐助的面前，很不客气地指了指月枝，纳闷道：“她是谁啊？”

　　“啊。”少年过于单薄的心思流露在脸上，他皱了皱眉，有些傲娇地偏过了头，转身说道：“真是浪费时间，我要回去修炼了，笨蛋鸣人。”

　　月枝似乎还记得很多年前宇智波鼬跟她说过的话。

　　——“是，他的名字叫佐助。”

　　——“佐助一定会变得比我更强……”

　　她茫然地目送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在一边的樱发女孩红着脸，害羞地喊道：“诶，佐助君，等等......”她很快追随着佐助的身影离开，樱色长发被夜风吹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月枝从回忆中醒来，抬手拂过粘在脸颊上的发，将其别在耳后。

　　“那我们差不多也该……”

　　没想到一转身就冷不丁地对上了一张带着胡须的大脸，月枝被吓了一跳，她瞳孔微缩，径直往后退了两步，剩下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她有些生气地看着这个不礼貌的小鬼。

　　被打趴在地金发少年不知何时窜到了月枝的面前，少年眯着眼凑近她，视线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转，然后像是得出了什么结论一样，他后跳了一步，瞪圆了眼睛指着月枝大喊道：“我说，我说，你就是那个……”

　　金发少年掷地有声：“稻原居酒屋的最漂亮的那个姐姐吧！哈哈哈！”

　　月枝：……

　　她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

　　“好了，鸣人，”卡卡西走过去，一只手毫不费劲拎起鸣人的领子，“差不多该回家了。”

　　金发少年挣脱不了，只能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横抱着手臂一脸不爽地盯着地面，他像小刺猬一样的发型被夜风吹得东倒西歪，凌乱不堪。

　　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

　　“等等，卡卡西。”月枝低头看了眼气成河豚的鸣人，说道：“赶了一天的路了，突然想起来……我还没吃饭。”

　　卡卡西深深地看了一眼月枝，转眼就想到她那个不太好的习惯，他有些挫败地垂下了头，沉思片刻，“回去给你做”这种话还没说出口，就突然被鸣人打断了。

　　少年顶着一头金发极其有活力地跑到月枝面前，指着不远处的拉面店，一脸兴奋地用手比划出吃拉面的动作：“呐！长头发的姐姐！我们去吃拉面吧！一乐拉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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