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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陛下果真将徐文聪赐死了?”周太后不知明地一笑,“缙中,赶紧去通知墉儿,徐老那边可以收手了。如此,我们这十二年才没有白费。”
缙中已经喜上眉梢:“那是,这姜,还得是老的辣,太后您的谋划才是真正的天衣无缝。”
周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手中的速度逐渐变缓:“不过,经此一事,足以看出周怀闵在她心中的重视程度。周怀闵这人我们必须得控制住。你着人告诉四姐,方郎君毕竟是二姐的郎君,还是要好好对待,别让人觉得我们苛待人家,跑出去了,明白吗?”
“这样,你先去让君后来这请安。就说三个月后,哀家寿辰,希望和君后一起讨论操持宴会的事情。”他笑着,慈眉善目的,却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有些渗人。
周太后的寿辰是五十大寿,得大办。周怀玉接到消息就带着账务册子,准备好大小事宜,来到慈安宫。
周太后是很满意周怀玉的。且不说周怀玉是他看着长大的周家嫡子,这周怀玉和他还有相似的境遇。
同样是君后,同样不得宠爱。
见周怀玉来了,周太后难得开怀地笑了:“怀玉啊,过来。”
他看着眼中无光的周怀玉,叹了口气:“怀玉啊,你与哀家本是一家,你这孩子又是我看着长大的,让你做哀家的女婿,哀家是最最满意不过的。只是可能因为国公府作为外戚,势力愈发强大,陛下忌惮,不常去看你,你也别放在心上。”
什么叫不常去?压根就没有去过。
但这句话周怀玉不能当着太后面说,只是乖巧地岔开话题,说一些关于寿宴的事情。
“怀玉,”周太后怜惜地抚摸过他的发顶,“听哀家的安排,陛下会把目光从周怀闵身上移开的,只要你听话,明白吗?”
不等周怀玉问出口,周太后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双眸一下子就亮了。
“父后放心,儿臣会好好做的。”
周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将自己贴身的玉镯给周怀玉带上:“孩子,最近安还州政变,陛下会比较忙,长信宫那边肯定闲着,便以这个由头将人邀请过来,知道吗?你得记住,一定要在宴会快开始时,你亲自去邀请。”
周太后跟周怀玉说了许久的话,直到黄昏时分,周怀玉才离开慈安宫。
刘锦乐远远的瞟见周怀玉兴冲冲地从慈安宫出来,不由得伸头又望了一眼。
他身边的宫侍百雀压低了身躯:“国主,这太后难道是要对容君小主做什么,所以君后才会如此高兴吗?”
刘锦乐嗤笑一声:“等着吧,这个老妖伯,肯定会做些什么。当初父亲那么委曲求全,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都受到他排挤,现在周怀闵完全就是挡了他的路,他不做什么才怪的。”
“安宁国主之死难道与他没有关系吗?”
刘锦乐本身就很怀疑周太后,但是他相信刘嗣徽的能力,如果真的是太后,刘嗣徽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可怜容君小主,那么好的一个人,身边却总是不安全,还出了这样的事。”
“可怜?”
刘锦乐冷笑一声:“我自己都来不及可怜自己。他是比我们单纯,也有些善良。可是,像他这样的圣人,在听到探花要求娶的是周巧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惊喜,要不是我在场,他都想不起来我。像他这样的圣人,在他儿子被人害死时,也不会放过那些人。他是圣人,但那也是个偏心的圣人。”
“百雀,我们都是没有能力的人,想要保全自己,就不要对别人抱有同情。在吴国吃的苦,难道还不够多吗?还是说,你想步千语的后尘?”
听到千语,百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自从千语死后,叽叽喳喳的百雀都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那时,不止百雀,就连刘锦乐也意识到了,就算和当今陛下是一母同胞,也不能拥有什么,唯一有的,无非是共同的敌人罢了。
“那国主还回长信宫吗?”
“回啊,为什么不呢?”刘锦乐有些空洞地看向长信宫的方向,“不和周怀闵交好,我又怎么能安身立命呢?”
刘锦乐深深叹了口气,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面容带笑地往长信宫走去。
他回到长信宫的时候,刘嗣徽则刚刚离开。
“怀闵?”刘锦乐踩着急切的碎步上前帮周怀闵抱孩子,“皇姐为何走得那般急?晚上不留在你这里吗?”
周怀闵放下布偶,坐了下来:“好像是什么地方发动政变,可能有些棘手吧。陛下要去与那些大臣商议事情。”
“怎么会呢?”刘锦乐不解,“会不会是之前那些小国的叛民?”
周怀闵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她从不与我说这种事情的。”
“皇姐那是报喜不报忧嘛,皇姐怎么舍得让你分神劳累呢?”
“锦乐总是要打趣我。”周怀闵笑着,和刘锦乐说着文源这几天的变化。
“这个时候的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周怀闵细心地给孩子拨弄拨弄头发,“若是文棋这么大了,也会和文源一样吧。”
“那可不是,他们就是一体的。我相信啊,文棋迟早会再来找你的。”
刘锦乐甚至说起了前世今生,以及那些话本故事。
他们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夜深。
刘锦乐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外面的虫鸣,他总有些不安。
“怀闵啊,不是我不想住在长信宫,只是在这长信宫,日日睹物思人,我就总是想到父亲,想到死去的三皇姐,晚上我都睡不安稳。”
周怀闵早就让长宁将孩子抱下去睡了。他自己本身也有些困了,见刘锦乐忧愁,只好打起精神:“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要不要今日和我一起睡?我陪陪你?”
刘锦乐状似心中郁结,哀愁地说道:“我本以为,在这里住着,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气息,还有小时候母皇,三皇姐的身影。也许是年纪大了吧,又总是一个人,就总是乱想,就……”
他说着,眼角竟有了泪光。
周怀闵捏着手帕轻柔地给他拭去眼泪:“是不是我跟陛下在这里,所以……”
“怎么能怪你呢,我只是想,不如陛下随便在京都给我一座宅邸做国主府,我就搬出去住吧。”
见周怀闵犹豫,刘锦乐更进一步:“你也知道,自从千语出了事,百雀每次见到陛下都特别害怕,我宫里的人每日诚惶诚恐,哪里还能做事啊。”
千语的事情,怎么说,周怀闵都觉得是陛下处事不公,但要是真的要巧儿跟千语一起去死,他也是不愿意的,说来说去,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看见周怀闵已经不打算说话了,刘锦乐嘴角忍不住上扬,却被他压下去,绰约的烛光吞噬了他狰狞的面容,只留下那精致的轮廓。
“怀闵,你帮我跟皇姐说说吧。我与皇姐并非一母同胞,自小因为母皇的偏爱,皇姐其实也不怎么喜欢我,我都不好意思提这件事情,所以希望你能帮我说一说。”
他说着,已经拉上了周怀闵的手:“不过一件小事,怀闵不会不愿意帮忙吧?”
周怀闵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这么久以来,他从未问刘嗣徽开口要过什么,也没有求过刘嗣徽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是对上刘锦乐恳切的目光,周怀闵只好僵硬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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