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宠妻日常

　　直到莫北辰走了，景妤才反应过来，转头瞪大眼问小芸：“他方才说什么？明晚还要同我用晚膳？”

　　“是的。小姐，姑爷怕是听了夫人的话，上心了。”小芸很高兴，小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谁要他听话？谁要他上心了！

　　“避尘呢？怎的一晚上没见着它？”景妤突然很是想念这小东西。

　　她方才也问过一次，只是姑爷没走，小芸便没急着去找。这会儿再被小姐问起，她才急匆匆去了院子里，她依稀记得避尘是自己跑出去的，不知外面的下人有没有将它绑起来。

　　此时天色已晚，避尘又一身黑毛，小芸执着灯笼找了许久也没发现它踪迹。

　　莫北辰在书房听到动静问：“她俩找什么？”

　　“狗。”风兮在窗边拨了一条缝，早将院子里的情形看了个一目了然。九殿下身边的小丫鬟就连花丛都扒开看过了，好似还没找着。

　　“丢就丢了吧！还找什么？”莫北辰手里拿着景妤亲手画的花样，嘴角抿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尽管她有心藏匿过去的画风，但一些细微的小习惯是掩盖不了的。

　　“它……似乎出院子了。”风兮在院子里的时候依稀看到那只黑狗一蹦一跳地往院外去了，心情应该不错。

　　莫北辰一愣，想起那日回来时见到两只狗腻歪的样子，心里不舒服，若真丢了，他会很高兴。但若不是……

　　“明儿再买一只，凑成一对。记得让人挑毛色好看些的。不要黑狗。”他就不信连只狗都对付不了。横竖一只也是这样，两只也无所谓了，指不定两只在一起就没功夫和她玩了。

　　不过比起狗，堂弟似乎更麻烦。如今莫北辰已知景妤身份，自然不会怀疑她会与莫北轩如何。但北轩会轻易放手么？他太了解自己的堂弟了。

　　“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莫北辰才想起好似几日没听到堂弟的消息了。他之前让人看着他，但自己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只要不来招惹景妤，他都让风兮手下的人不用汇报。但眼下不同了，他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来骚扰景妤。

　　说话间他已放下图样走到窗棂边，从风兮打开的那条缝隙看向对面那间屋子。景妤正风姿端雅地站在廊庑下，静静等着小芸找狗。

　　华白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安静美好。莫北辰看着那张并不熟悉的脸颊，想起她从前的模样。其实眼前这张脸比起从前稍稍逊色了些，但只要是她，他怎会介意？不过一副皮囊而已。

　　风兮在他耳旁道：“二公子这几日甚少在家，每日饮到不省人事才回府。”

　　“他一个人？”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情这一个字，他自己都没处理好，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堂弟只会借酒浇愁，但他那时候却将一门心思耗在了陛下身上。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呢？

　　风兮从鼻子里嗯一声。

　　莫北辰叹了口气，心道一个人还好，就怕北轩饮醉又像那日一般胡言乱语。

　　“明早早些起身，去见见二叔。”莫北轩明年要参加会试，这样下去还怎么考？莫北辰觉得这个时候应让他离开一下比较好。这个方法的确治标不治本，但眼下京城局势紧张，那人的余孽尚不知残余多少，有些人在朝里潜伏多年，以北轩单纯的性子，莫北辰很担心他会被人利用。

　　“小芸，算了。避尘跑不出府，明儿再找不迟。”听见廊下那人的声音，莫北辰略微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果然还是如从前那样很是体谅伺候她的人。但心地纯善如她，最后……

　　莫北辰握紧了手，这一次谁也别想再伤她一丝一毫！

　　“可是今晚它不回来该在哪儿睡呢？”

　　“由着它去吧！不吃点苦头，不知教训。你若着紧它，四处找，它还将自己真当回事了。下次更变本加厉。”

　　风兮听了九殿下颇有几分“大彻大悟”的话，缓缓转头看向身边这人，有些意味深长。

　　莫北辰目送景妤的背影回屋，正欲转身，便瞥见他的目光，愣了一愣。待想明白他为何这样看他，眉头一皱，很快舒展开道：“她骂的是狗。”

　　风兮也不说话，就点了下头。

　　“你什么意思？”找死？莫北辰总觉得他这头点得也别有深意。

　　风兮正色道：“末将并无他意，大人想多了。”

　　“……”是他想多了？“睡觉！”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景妤因病刚好些，睡到快午时才起身。小芸伺候了小姐梳洗用午膳，又忙着四处找狗。那可是姑爷送给小姐的心意，她必须得找回来。

　　景妤身子舒爽不少，想起几日没去婆母那儿了，便让她先别找了。

　　主仆二人来到陈氏的院子时，正好二房夫人李氏也在。李氏见景妤进来，面上闪过一瞬异样。

　　她今儿是为着儿子的事来的，早上夫君与大侄儿在院子外面不知说了些什么，夫君进来之后就说打算送北轩去一位名师那里准备明年的会试，估计得好几个月。

　　李氏知道大侄儿的心性，即便之前她确实做了些对不住他的事，以他的性子也不会真与她计较。想来也是为了儿子好，但到底儿行千里母担忧，李氏担心儿子出门后多有不便，才来与大嫂商议，看能不能从府里多抽几个人随行伺候。

　　之前的事，她确实做了手脚，但也是无奈之举。她看不上秦嘉月，觉得北轩该找个更好的。但秦嘉月一日不嫁，儿子就不会死心，且还要看嫁给什么人。若是个压不住北轩的，指不定他还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将自己的名声毁了。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几日北轩喝到酩酊大醉才回府，作为母亲，她怎会不知道？一边心疼儿子，一边还得替他瞒着他父亲和祖父。但日子久了又怎瞒得住？所以她也觉得大侄儿的提议很好，让北轩出去住段日子，淡了，兴许事情就解决了，总比留在府里日日惦记着好。

　　景妤向二人施完礼，陈氏也没料到儿媳会这时候来。想起她前两日的病，担心她知道北轩的事又病了。便打算让她坐一会儿就走。

　　这便与李氏聊起她娘家的事来，“你方才说令弟的小儿子过几日就办满月酒，府里如今忙成这样，恐怕只有我代父亲他们过去道贺了。”

　　这事其实是李氏一进门就提起的，毕竟之前的事她多少对长房有些亏欠，提起北轩前便用了此事来做话引，大嫂这会儿再说，李氏也懂她的意思。随即点头道：“大嫂能去就已足够了。我娘家人知道公公与大伯最近都很忙，不会计较这些。只是我弟弟这个儿子实在得来不易，你也知道，他夫妻俩求子求了多年也未能如愿。这胎还差点儿因弟妹难产，一尸两命。因而才特别珍惜，想着替儿子大肆操办一下，冲冲晦气。”

　　“生孩子这般凶险的么？”怎么又是难产？不等陈氏开口，景妤听到难产二字，又想起母妃的事来。这事虽时隔已久，但景妤还是很想弄明白母妃当年是自己身子的问题，还是被人下了药。

　　过去她年纪尚幼，加上父皇不舍，她久未谈婚论嫁，自然也没人向她提起这些，以至于那日听了那婆子的话，便信以为真，还将自己弄得大病一场。

　　妯娌俩没想到她会突然插话，且还是接的李氏的话头，均意外地转过头来。

　　景妤收到两人的目光，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了。牵强地笑了一笑道：“嘉月只是好奇。打断母亲与二婶说话，实在抱歉。”

　　陈氏看了儿媳一小会儿，发现她除了歉意，眼里并没有其他，倒是挺干净的，只是精神头不太好，看着有些许憔悴。再想起儿子昨儿在她这里借物件的事，猜想昨儿他俩莫不是……

　　到底打心眼里喜欢，陈氏忙转身握了她的手安慰：“其实也没你想的那般凶险。你这么年轻，应该没事，所以生孩子还是早生早好。”

　　景妤被她说得一脸懵，回过神才霎时红了脸，可她能怎么解释？说她与莫北辰还是清白的？那母亲听了只会不开心了。况且她还答应过莫北辰，不能再让母亲担心。再说她很想弄清生孩子的事，若此时解释，兴许就再聊不下去了。因此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地含糊问：“难产跟年纪大小也有关系？”

　　“那是自然。”陈氏巴不得早点抱孙子，故意很是郑重道：“年轻时候体力好，也易于养胎。”

　　李氏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也拉下脸来参合道：“嘉月，你母亲说得没错。我那弟妹就是因了早年生不出儿子，逼着年纪这么大还得继续生。她今年都三十好几了。这不，差点儿搭上一条命。”

　　景妤暗暗算了算，母妃十八岁生了她，她十二岁母妃才怀上第二胎，过了十个月才生产。那时她不也三十一了吗？难道真是因为年纪大了？

　　她这盘算的样子落在陈氏与李氏的眼里，却变成另一回事了，均以为她在纠结。毕竟都是过来人，当初初为人妇时，谁没惶惑不安过？妯娌俩相互看了一眼，总算都松了口气。打心眼里都替自己儿子开心着。

　　既然木已成舟，二人也就不再避讳了，趁着景妤发愣的功夫，又说起北轩求学的事情来。其间陈氏偷偷看了儿媳好几眼，见她回过神，听了她俩的话也没丝毫动容，平静得像她与北轩从来都是陌生人一般，才觉得儿媳这回是真的放下了。只要她不再生病，能跟儿子好好的过日子，她就放心了。

　　可李氏却还有些发愁，因为北轩自己还没断了念想。若这时候让他知道大侄儿夫妻俩的事，他会不会受不住打击，不肯离开？大侄儿推荐的人的确很有名气，对北轩将来兴许帮助很大，因此她不想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耽误自己。坐在那儿聊天的时候，她看着景妤，忽然眼前一亮。

　　临走状似前嫌尽释一般笑了笑道：“满月酒那日嘉月也随大嫂一道来吧！多个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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