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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成灾(中)
话分两头，各说一方。且不理剧院内假假真真、情愁纠葛，但说那青衣蓝发、神秘女子，当真是某人思念之极所成幻象？倘若如是，幻象会躲进墙角阴影，鬼鬼祟祟大气不敢出一口吗？
“幻象”躲了半刻，沿林荫路背剧院而去，沿途频频回首，说不清是担心行踪暴露，抑或心有不舍；一路以手抚胸，道不明是长舒了一口气，抑或是在叹息。这般走走顿顿，最后进了一所住宅大厦，停在一家门前。铃响之后，来应门的女子，雪肤青丝，美目半眯，慵懒中别有一分玲珑，除却古芊菁，却是哪个？古芊菁一边将“幻象”让进家门，一边问道：“见着啦？”
“幻象”摇摇头，边换鞋子边除去墨镜，露出一双褐眼如涟，柳眉微颦，忧恼中自有一份玲珑，这……这不是正在为步入好莱坞接受封闭式武打特训的方若绮吗？
她不是应该在美国的吗？
古芊菁倒来两杯水，坐下数落道：“真不知你怎样想的，那么多人抢破头的片约你轻易就推掉，劝你会招惹媒体也不听，大热的天捂得和福尔摩斯一样地出门，难道就是为了过特工电影的瘾？”
方若绮脱去风衣、假发，坐到古芊菁对面，接过她递来的水：“走到剧院门口，忽然感觉他好像在看着我。那一刻心惊胆战。也许我害怕见到他。”说话时，玻璃杯中的水平面还在轻轻颤动。
“想见他想到工作都做不下去的也是你，怎么又害怕了呢。”
方若绮嘟起嘴：“在美国已经给王大哥臭骂了一顿，连那句‘我对你太失望了’都请了出来。我受到的惩罚已经足够，实在不需要再被教育一通。”
“你连出名严厉的王大导演都挨过，还怕你家黎华？”古芊菁不以为然。
然而，爱上一个人，就是这么荒诞不羁的一件事：可以承受万人唾弃，唯恐惹他生气。这感觉解释也解释不清。方若绮莞尔，并不作分辩。
“同大宇宙解约的事你要怎么善后？”沉默了一会儿，古芊菁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办？事情已经这样。好在当初史麦克要求演员通过武打特训才能签约，现在也不算是违约。不过就是损失一个机会，外加过两天消息传来，多些负面新闻、折些人气罢了。”
“‘不过’、‘罢了’”，古芊菁声调尖利地重复，“好端端的好莱坞敲门砖被你随手扔了，再者，对于明星来说还有什么比人气受损更可怕的？你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就带过？”
方若绮满脸谄媚讨饶：“芊菁不是从不在乎人言、最自由自在的吗？怎么也这样讲？”
“你同我怎么一样？”古芊菁以手托腮，一付媚态，“别人提到我古芊菁，想到的就是‘叛逆美女’，再瞧瞧你，”，言尽满是轻屑地上下打量方若绮，直看到她气恼，才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别人想到你，马上对应的就是‘勤奋努力，艺界天后’。名声是荣耀，可你也不能坐吃山空、甚至自毁前程吧？你都26岁了……”
“25。”
“……对于女演员来讲，没有几年可以拼的了。这两年后辈出来的小女孩，凌玮翎、箫依莉、欧怡青，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地想要顶你的位子？你不能不为自己打算。”
方若绮动作夸张地去捂耳朵：“以为是躲黎华，谁知是自讨苦吃，送上门来给你念。”
“你以为我愿意念你啊，算你命好，赶上上个月靖阳接了内地的戏不在家，不然我才不会收留你这颗‘电灯泡’。”
“当初真应该将公寓保留下来，”方若绮哀怨地看古芊菁一眼，嘟囔道，“若不是碍着明权，我肯定去投奔筱筠不会来你这儿受气。”过了一会儿，复又问道：“小童走了多久了？”
“一个月二十三天。”她看看表，“四个小时三十七分。”
“想念他吗？”
“你觉着呢？”古芊菁垂目一笑，柔情如水，“我时刻想着分离了多久，还要分离多久，精准到每一分钟。”
方若绮喟然：“我不能像你数得那么清楚，但是在美国这三个月每天早晨醒来，我都觉得离开黎华，有一万英尺那么远、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在自己的起居作息中不断地揣摩他忙不忙、累不累、按时吃饭了没有、会不会哪里不舒服，可是不管有多担心我什么都做不了。那是一种多少通电话、多少次视频都填补不了的空虚和压抑。只有回到台北，离他近一点，才能觉得安心，才能喘得过气。不是我不把自己的事业当一回事儿，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甚至在接到甄选的结果时，我想到的都不是一年半后的成功，而是整整半年的分离。我是在离开他之前已经开始思念他。芊菁，你说你要如何抵挡思念？”
古芊菁撇撇嘴：“可能我没有你那么粘人吧。”取笑完了，她沉静下来继续说，“我家那边的高压你是清楚的，这个我不怕；然而，以靖阳的脾气，他若不能出人头地、保我衣食无忧，我们两个是长久不了的，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每一次分离，我都将它看做是一次考验。通过考验总会得到奖励。最终的奖励就是我们永远相依、再也不必分离。这样去想，思念便不再难耐。”
“也许是我太软弱。”
“如果这样还是不能抵御思念，我就会想一想‘附加奖’。”见方若绮沮丧，古芊菁故弄玄虚。
“什么‘附加奖’？”
“自古都说‘小别胜新婚’。离别能令男人攒足精力更用力地去‘爱’一个女人。小别后重逢，靖阳床上的‘表现’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床第。”方若绮面色微绯，差点呛到，忙着转移话题，“你家可够乱的。”可不是，两室蜗居，衣服堆了一床，鞋子摆了一地。
“靖阳不在，是这样的。”
“你家是小童打理家务？”这一次方若绮是真得呛到了，怎样也不能将童靖阳酷酷的扑克脸同爱家好男人联系在一起。
古芊菁秀眉微蹙：“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愤世嫉俗、讲话难听一定等同于不体贴和大男子主义？真应该等靖阳回来再请你过来瞧瞧。”说过马上又反悔，“不过等到靖阳回来，我才没空理你。”
“就算你请我来，我还怕被你们的‘惊天地、泣鬼神’ 吓到呢。”
正是一通嬉笑，门铃忽然响起。古芊菁起身应门，房门拉开，看到门外来客，两人的笑容瞬时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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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争取一周两更。嘻嘻，需要动力：）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相思成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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