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自长啸

　　回来的一路上，苏茂行就觉得长歌很不对劲，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自己回府了？
　　他想，是不是宫里什么人又给她委屈受了，想着想着心里不踏实，一下马车急吼吼地往长歌的院子里赶。
　　苏茂行瞧见长歌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屏散了下人，一个人呆呆傻傻地把自己缩起来，眼神呆滞无光。
　　他看着长歌靠在榻上的软枕，整个人软塌塌的，像个精致的木偶一样没有生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长歌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吓地狠狠一抖，猛地抬头看他。
　　回过神来，重又靠在榻上，声音淡淡的却有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事，大抵是近日累过头了，精神短了些。”
　　苏茂行皱眉，却没有说话。
　　“我这身子实在是不爽利，恐怕不能伺候你了。”长歌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苏茂行是什么脸色。
　　苏茂行听出了逐客令的意味，眉头狠狠地拧了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就是因为你身子不舒坦，我才得留在你这多照顾你。”
　　长歌无言，不敢在他面前叹气，生怕他瞧出什么端倪。可是心口憋闷的快要爆炸开了，良久，却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苏茂行在宫里没什么心思用膳，本想着回到府里，再和长歌一同用些羹汤糕点，只是看长歌这样子也没什么胃口，于是自己也就没什么胃口，两人破天荒地早早钻进被窝里，一时半刻却睡不着。
　　长歌感觉苏茂行的胳膊轻轻从后面圈住自己，僵了僵，没说话却把他的手拿开了。
　　苏茂行不悦，将长歌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长歌感受着苏茂行胸膛的温暖踏实，勾起嘴角，想要笑一笑，眉眼里却浸满了悲伤。
　　她一心想着言怀瑾的时候，苏茂行出现了。
　　她满心想着苏茂行的时候，言怀瑾回来了。
　　这世上哪里还有像她一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活得贪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歌听见了鸡鸣，才知道天就要亮了。
　　又过了一时半刻的，长歌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轻手轻脚地起床。
　　长歌转身，做出一副刚睡醒的迷蒙样子。
　　苏茂行弯腰，伸手揉她的头发，“再睡一会吧。元苍的使团还要留上许多日子讨论和谈的细节，这阵子应该会很忙，没时间没陪你了。”
　　长歌倚在床上，摇摇头，“你去忙，不用担心我。”
　　轻云听见里间有响声，便走进来给苏茂行更衣洗漱。
　　苏茂行一边擦脸，一边扭过头来和长歌说话，“过些日子宫里可能要将意欢她们这些未出嫁的皇族女儿聚到一起办场宴会，好叫那国师从女眷中挑出一个来带回元苍去，你那日进宫也进宫瞧瞧热闹去罢。”
　　“国师挑选？怎么？不是给元苍皇帝选妃子？”
　　“元苍那个皇帝对那个国师好像特别信赖，说是叫国师选一个命格好的妃子回来。那天宫宴的时候，你多安抚些意欢，她那个脾气惯会生事。”
　　长歌一僵，“一定要去吗？”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妥，补了句，“我最近身子不大舒坦，一向恢复得慢，怕过了病气给父皇母后。”
　　苏茂行笑了笑，“你又不是那日的主角，父皇母后哪里会放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你且进宫去陪陪意欢安她的心也好。”
　　话说到这份上，长歌再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了，于是不再做声，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法子两全，既能见着意欢，又不会遇到言怀瑾。
　　长歌眨眨眼，“你今日要在宫里陪着元苍的使团吗？”
　　“就进宫去看一会，午膳前后要带着元苍那边的人在京城里转一转。”
　　长歌眼神亮了亮，“那方便我今日进宫一趟吗？”
　　苏茂行抬眉，好奇道，“平日里叫你进宫好像扒层皮一样困难，怎么今儿还主动要进宫？”
　　“不是你说的吗？安意欢的心。”
　　长歌心想，也不知是让她安意欢的心，还是让意欢安她的心。
　　苏茂行点头，临走前回头嘱咐长歌，“宫里这些日子乱的很，有些地方能不要去就不要去了。”
　　长歌心里巴不得不去别的地方，一连声地答应。
　　长歌掐算着午膳的时间，特意等到午膳后才进了宫门。行至正门便要下马车，叫云归仔细瞧了瞧外面有没有元苍的使团，这才放心下车。
　　走到后花园的时候，长歌打量四周无人，心里觉得不对劲，于是加紧了步伐。
　　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你在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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